廢墟里一片死寂,只有偶爾幾聲微弱的呻吟,在訴說着戰爭的殘酷。突然,一隻沾滿泥土的手,顫抖着從瓦礫堆中伸了出來,彷彿是在向死神索取最後一絲生的希望。
那隻手緊緊地抓着瓦礫的邊緣,彷彿要將自己從死亡的深淵中拉出來。一個滿臉塵土的萊恩斯士兵艱難地從瓦礫堆中爬了出來,他身上的軍裝已經破爛不堪,露出底下傷痕累累的皮膚。他無力地跪倒在地,高舉着雙手,用盡全身力氣嘶吼着:“別開槍!別開槍!我們投降!”
他的聲音沙啞而顫抖,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懼,在廢墟上空迴盪着,像是絕望的哀鳴。
緊接着,第二個萊恩斯士兵也從廢墟中鑽了出來,他同樣高舉着雙手,臉上寫滿了恐懼和絕望。他身上的軍裝被彈片撕裂,露出血肉模糊的傷口,但他已經顧不上疼痛,只想保住性命。
第三個,第四個……越來越多的萊恩斯士兵從廢墟的各個角落裡冒了出來,他們有的衣衫襤褸,有的身上還帶着傷,但無一例外都高舉着雙手,臉上帶着相同的絕望表情,如同待宰的羔羊,祈求着牧羊人的憐憫。
“別開槍!我們真的投降!”一個年輕的士兵帶着哭腔喊道,他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稚嫩的臉龐上還殘留着些許未褪盡的嬰兒肥,一雙眼睛裡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懼,淚水止不住地從他髒兮兮的臉頰上流淌下來,在滿是塵土的臉上衝刷出兩道清晰的淚痕。
戰爭的殘酷在他稚嫩的臉上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痕跡,他原本應該在學校裡學習知識,在球場上揮灑汗水,可現在卻不得不在戰場上面對生死考驗。
“求求你們,別開槍了!我們不想打了!”另一個士兵聲嘶力竭地喊道,他的聲音沙啞低沉,彷彿是從地獄深處發出的哀鳴,他的臉上寫滿了疲憊和絕望,眼神空洞無光,彷彿已經失去了對未來的所有希望。
喊完了這些之後,他無力地癱坐在地上,手中的步槍滑落到一旁,發出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在寂靜的廢墟中顯得格外刺耳。
一個身材魁梧的士兵,掙扎着從廢墟中站起身來,他的腿部受了傷,鮮血染紅了褲腿,但他依然努力地保持着平衡,高舉着雙手,生怕唐軍的士兵會誤以爲他要反抗。
他環顧四周,看着那些和他一樣絕望的戰友,眼中充滿了悲涼和無奈。
“我們只想回家!”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喊了出來,聲音嘶啞而無力,卻包含着所有士兵共同的願望。
他聲嘶力竭地喊着,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見,“別開槍!我們沒有子彈了!”
他絕望地扔掉了手中的步槍,金屬與地面的撞擊聲在寂靜的廢墟上空迴盪。
“我們真的沒有子彈了!”他顫抖着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威脅:“不信你們可以搜!”
他無力地跪倒在地,淚水混合着塵土從臉頰上滑落:“求求你們,不要開槍!我還有妻子等我回去!”
另外一個從他身邊爬起來的士兵也同樣哽咽着,語調中充滿了祈求:“我們只是想活下去!”
他絕望地環顧四周,看着那些和他一樣無助的戰友:“我們不想再打了……”
他痛苦地閉上眼睛,等待着命運的審判:“給我們一條生路吧!”
看着這些已經完全沒有了抵抗能力的對手,唐軍的士兵們也紛紛從藏身的掩體之中走出來,仔細的檢查了一下這些可憐的萊恩斯士兵之後,把他們集中看押了起來。
他們是真的已經沒有任何鬥志了,因爲兩天的殘酷戰鬥讓他們耗盡了彈藥,用光了食物和水,同樣也消耗掉了所有的藥品。
他們聯絡不上自己的上級指揮部,得不到任何戰場上的情況反饋,只能在自己的陣地上堅守,如同瞎子和盲人一般。
現在他們只能老老實實的投降,交出自己的武器,祈禱唐軍和宣傳中的一樣,會放過他們,饒了他們的小命。
“放下武器!過來站好!”唐軍的士兵端着自動步槍,對着那些已經放棄了抵抗的對手喊道。然後這裡的所有人,就一步一步走下了廢墟瓦礫,走到了唐軍坦克旁邊。
……
“將軍,我們的部隊正在被瓦解,許多區域都失去了聯繫。部隊正在大規模的投降,督戰隊攔都攔不住。”一名來自多恩的將領粗暴地推開了保羅的辦公室房門,他的軍靴踩在地板上發出沉重的聲響,在寂靜的地下掩體中迴盪。
他快步走進了昏暗的屋子,臉上寫滿了疲憊和焦慮,身上的軍裝也沾滿了灰塵和血跡,彷彿剛從殘酷的戰場上歸來。這裡是地下室,而且是非常深的地下掩體,牆壁上佈滿了粗糙的岩石和鋼筋,幾盞昏暗的油燈散發着微弱的光芒,在空氣中投射出長長的陰影。
自從唐軍開始轟炸玉城之後,保羅就只在這裡辦公了,這座曾經繁華的城市如今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濃煙和火光日夜不息,爆炸聲如同雷鳴般震耳欲聾。
“我知道,可現在這種情況,我又能有什麼辦法?”保羅無力地坐在一張簡陋的桌子後面,桌上堆滿了地圖、文件和未完成的命令,但他卻無心處理。他面如枯槁的看着來彙報的多恩部隊的將領,語氣中充滿了絕望。
他真的已經盡力了,每天都在試圖挽回敗局。可現在的情況是,無論他做什麼,玉城的防禦體系都在飛速的崩潰之中。
這絕對不是在開玩笑,而是實實在在發生的事情:萊恩斯的部隊實際上已經失去了控制,多恩的部隊也已經從城外潰退進了城內。
唐軍正在從兩翼包抄過來,玉城在兩三天之內就會被包圍,保羅在戰前最擔心的事情正在成爲事實,玉城已經失去了繼續防守下去的價值。
可問題是……城內至少還有幾十萬大軍,而且是多恩和萊恩斯帝國的混合部隊。這些部隊如果全部被殲滅在這裡,那戰局……
好吧,戰局其實已經完蛋了,萊恩斯帝國的朝野上下已經在公開討論是不是要投降的問題了,而多恩那邊……多恩那邊有什麼計劃已經沒有人在乎了。
開玩笑,五國聯合起來對抗大唐帝國都已經失敗了,剩下一個形單影隻的多恩帝國,又能堅持多久呢。
現如今的許多人,都已經在期待着迎來一個全世界統一的未來了。在這樣的大趨勢下,任何試圖阻撓一切發生的人,都只是在螳臂當車罷了。
“至少應該再收縮一下防線,不能把這裡完好無損的交給唐人!”來自多恩的將領顯然是沒把玉城這個別人家的城市當成一回事,在他看來,在這裡打的越慘,多恩就能越安全一些。
看了對方一眼,保羅顯然不希望把玉城這個自己國家的城市打成一片廢墟。或許之前他是這麼想的,可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之前他還抱有一絲絲的僥倖,認爲自己可以在玉城阻擋住唐軍的進攻。如果真的成功了的話,那麼玉城這個代價雖然慘重,卻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現在,明顯他已經無法完成之前的計劃了:別說一年半年,就算是再堅守十天,或許都不太可能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再把玉城打成一片廢墟,顯然就不那麼划算了。
畢竟他可是個土生土長的萊恩斯人,又不是畜生。在這裡死戰到底,把老百姓全都坑死……這種事情做完了,他以後還怎麼活?即便是死了,他還敢不敢在自己的墓碑上寫名字?
“將軍!現在的戰局已經崩壞了,部隊已經開始混亂,在這樣的情況下……繼續這場戰爭,顯然不是什麼明智之舉了。”保羅在看了對方一會兒之後,才緩緩開口提醒道。
“……我明白了,那你的部隊也應該至少再堅守三天時間!我要把這裡的多恩部隊撤走!至少,也要撤走一半以上!”那個多恩的將領冷冷的宣佈了一個決定。
他在來之前就已經想到了保羅可能做出的決定,萊恩斯帝國顯然已經靠不住了。想想蘇薩斯帝國,其實很容易就能得出結論:萊恩斯帝國肯定會在頂不住的時候選擇投降。
爲了避免蘇薩斯帝國突然投降,聯軍部隊來不及撤退的事情再一次發生,他必須要先穩住保羅,然後讓萊恩斯帝國的部隊爭取足夠多的時間,好讓多恩的部隊來得及撤退。
“可以,三天時間!不過我只能保證在三天之內不下達投降的命令……另外,你也應該清楚,唐軍在城外已經突破了我們的防線,玉城的東側運輸補給線隨時都有可能被切斷。你的人怎麼走,能走多少,不是我能決定的。”保羅答應了對方的請求,至少現在他們還是互相扶持的盟友。
“謝謝!我會盡力撤退的!今天就可以撤走至少3000人。”多恩的將領轉身就走,他必須要儘可能的節省時間了。畢竟每分每秒,對於包圍圈裡的多恩士兵來說,都是逃出去的機會。
……
硝煙瀰漫,遮天蔽日,將原本晴朗的天空渲染成一片壓抑的暗紅色。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刺鼻的火藥味,夾雜着血腥味和焦臭味,令人作嘔。
遠處,爆炸聲此起彼伏,如同雷鳴般震耳欲聾,每一次爆炸都伴隨着沖天的火光和滾滾濃煙,將這座曾經繁華的城市變成人間煉獄。
在距離保羅指揮部幾個街區外的一處斷壁殘垣旁,一羣多恩士兵躲藏在一棟已經被炮火炸燬了一半的建築後面,他們個個灰頭土臉,衣衫襤褸,臉上寫滿了絕望和疲憊。
“我們不能再打了!我們根本就沒有一點兒勝算!”一個年輕的士兵無力地將手中的步槍扔在地上,無力地癱坐在地上,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哽咽,顯然已經被恐懼和絕望的情緒所吞噬。
他在之前的戰鬥中,親眼看見了一枚火箭彈在唐軍的坦克前裝甲上爆炸,隨後唐軍的坦克就好像是沒事兒人一樣搖搖晃晃繼續前進,碾過了那些早就戰死了的多恩士兵的屍骸。
“唐軍的火力太猛了,我們根本無法抵抗!”另一個士兵附和道,他的眼中充滿了恐懼,身體也不自覺地顫抖着,顯然是被唐軍的強大火力給嚇破了膽。
“我們已經失去了太多的戰友,難道還要繼續白白送死嗎?”一名士兵低聲說道,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悲傷和絕望。
“可是,如果投降,我們會被當作叛徒處決的!”一個老兵擔憂地說,他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和恐懼。
“與其這樣毫無意義地死去,不如拼死一搏!和那些該死的唐人拼了!”另一個士兵高喊,他的眼中閃爍着絕望的怒火,似乎想要用最後的瘋狂來掩蓋內心的恐懼。
然而,他的話語並沒有得到多少迴應,大多數士兵都已經失去了戰鬥的意志,他們只是麻木地坐在那裡,等待着命運的降臨。
“夠了!我們投降!”一個年輕的軍官最終打破了沉默,他丟下了那支他很喜歡的手槍:“找個白色的牀單來,掛出去!告訴督戰隊的那些傢伙,如果他們願意一起投降,那就一起,如果他們敢亂來,我們就和他們先分出個勝負來!”
“我們也投降!開玩笑我們又不是瘋子。”督戰隊在聽到了消息之後立即也選擇了投降,他們昨天也看到了那些傳單,當然知道如果頑抗下去自己會是個什麼下場。
他們也只是人而已,從多恩一路跋涉到玉城來,遠離自己的家鄉作戰,搭上自己的小命顯然很不值得。投降的話,說不定將來還可以回去,還能安詳的過完後面的人生。
“我們投降!別打了!”很快,投降的聲音在廢墟中迴盪,其他的士兵也紛紛效仿,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放棄了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