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沉默後,夏元龍厲聲再道:“夏烈,看在淮南王的面上,孤再問你最後一遍,你究竟是不是真兇?”
“臣不是!”夏烈毫不遲疑的答到。
“很好,但願你別叫孤失望!”
說罷,夏元龍一個手勢,大太監李宗明立即會意,撐着他那尖細的嗓音喚道:“陛下移駕帝都學府!”
夏烈之前的那一嗓子,雖說讓大夏王心生動搖了一小下,可同時卻也將他自己徹底置於絕地之中。
因爲,滿皇宮的人都聽見了他那句:“臣本無罪,豈能屈打成招?”
大家都知道他犯下了罪責一事。一旦找不出真兇,他又犯了欺君之罪,其下場自是好不到哪裡去。
如今已然入夜,星明月皎。
國君出行,雖已命人一切從簡,可十大龍衛依舊寸步不離的護在夏元龍的鑾駕兩旁。
其後跟着辰藏鋒、夏烈、以及彩月郡主。一行人浩浩蕩蕩開赴帝都學府。
帝都主幹道上的行人們,遙遙看到大書“君”字號旗的鑾駕時,無不驚心,跪地高呼“萬歲”者不計其數……
卻無人注意到,某處胭脂樓頂,一直小白貓兒正趴在上面,一雙玻璃珠般閃亮的貓眸在將那車隊映入眼底後,急忙以心念道:“老大,你還真猜着了!大夏王的鑾駕正在往帝都學府的方向駛去呢!”
水牢中的少年聞言,嘿然一笑:“好極了。第二步成功。”
“第三步,就該本少親自出馬了……”
不多時,大夏王鑾駕降臨帝都學府,院長廖蒼芒不在,副院長肖晨煌聽聞陛下親臨,嚇得他急忙從一名美婢的肚皮上爬了起來,整好衣冠,風風火火的衝到校門躬身迎駕。
大太監李宗明言簡意賅:“引路黑水地牢!”
“是!”
……
須臾,學府大獄的牢門敞開,以大夏王爲首的衆人信步而入,在肖晨煌的帶領下,不多時便來到了關押辰申的黑水地牢。
這一路上,夏彩月四處摸摸、碰碰、看看、聞聞,忙着找那所謂“真兇”的蛛絲馬跡。
時不時的還請教肖晨煌幾個問題,諸如大獄值守教習的輪班更替、關押學子的餐食勞役等等。
結果,肖晨煌給出的答案,讓彩月郡主深感無奈:“學府大獄根本無人看守。因爲這裡畢竟是學府,犯下入獄大罪的學子們,一年也出不了幾個。”
“至於那唯一一座黑水地牢,就更少用到了。”
根據肖晨煌所言,近三年來,辰申還是第一個被關在這裡的。而且,他貌似還是被人輕罪重罰、違規羈押的。
“可惡……難道真就一點線索都沒留下?”
正在夏彩月忙着找“證據”之時,辰申已經透過水牢頂棚、看到了大夏王等人。
這少年急忙咋呼道:“陛下!我是被冤入獄的呀陛下!”
夏元龍眉頭微微一緊,心裡難免生出一絲不快:“又一個喊冤的!孤現在可沒工夫搭理你的小冤小屈!”
隨即,他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辰申忽然脫口而出的驚乍聲所阻:“夏烈前輩,你也來了啊?”
“陛下是你帶來、爲我申冤昭雪的吧?”
說到這,少年突然眼珠一轉,用神識傳音的手段只對夏烈一人道:
“這就對了!這纔是正途嘛!我雖然被人陷害,無辜入獄,還遭受了那三名教習的打擊報復,但是咱也決不能一時衝動,就幹出違法亂紀的事!”
“當時你說要去殺了那三個刑堂教習,說什麼是因爲大夏國律法鬆弛、全是君治不嚴之過錯,還說你要以殺正法!”
“說完你就走了,我是千呼萬喚也沒能勸止啊,生怕你真幹出那種蠢事!現在看來終究是本少多疑了,還好還好……”
辰申的話語未落,就聽到大夏王皮笑肉不笑的說:“呵呵,孤是七星玄王,憑你玄士境的修爲,還妄想在孤面前以神識傳音的手段密語,是看不起孤嗎?”
辰申面上表情一愣,但是心裡卻竊喜道:“嘿嘿,哥就是說給你聽的。”
事實上,除了夏彩月是一星玄士以外,其他人的修爲都比辰申高出一個大階別以上。
少年那看起來像是爲了不使夏烈暴露、而刻意神識傳聲的話,卻都被他們一字不落的聽在耳中!
如果真如這少年所言,那毫無疑問,夏烈就是真兇啊!
夏元龍的目光已經越發陰沉了。
辰藏鋒裝出一副大爲吃驚的神情,看向夏烈。
終究是夏烈最先回過神來,立時暴怒:“你、你個小畜生休要血口噴人!”
你麻痹的,老子啥時候在地牢裡見過你?老子啥時候說過什麼狗屁的殺人正法?
“咦?前輩爲何兇我?是我說錯什麼了嗎?”辰申一臉無辜。
“你……你……”夏烈氣的渾身發抖。
若不是有大夏王和辰藏鋒在此,他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那滿口胡謅、欲陷自己於泥潭的少年!
“好啊!好一個大夏國律法鬆弛、全是君治不嚴之過錯!”
“好一個以殺正法!”
“夏烈,你似乎對孤執掌大夏國很是心懷不滿嘛?”大夏王冷如萬年寒冰的話語聲突然傳出!
一時間,偌大的學府地牢的溫度似乎驟然降至冰點,令夏彩月和夏烈皆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夏彩月並不知道辰申剛纔神識傳音的內容是什麼,只得請教肖晨煌。
聽完,夏彩月不禁心如死灰。
對大夏王執政心懷不滿?這無疑於挑釁皇權,無異於有心謀反啊!
僅此一罪,便當株連九族!
就在大夏王殺意瀰漫的一瞬間,夏彩月腦中靈光一閃,一語驚呼:“辰申,你有證據嗎?”
“你方纔所言,終究只是一面之詞罷了!誰能保證你說的是真話?誰能保證你不是故意栽贓陷害?”
聞言,大夏王攀抵巔峰的怒氣驟然一頓,強壓怒火問道:“辰申,你此番言語,可有實證?”
“辰申,欺君罔上,可是大罪!”夏彩月還不忘補充一句,一雙美目中恨意翻騰。
“證據?有啊,我自己便是證據!”
辰申嘿然一笑:“我中了百下鞭刑,此刻卻毫髮無傷,爲啥?正是因爲夏烈贈我的復機丹啊!”
“不!這證據不成立!或許……或許那三個刑堂教習根本就沒有鞭撻你呢?”
夏彩月急忙言語:“你是大將軍之孫,他們有所顧忌,不敢對你用刑也在情理之中。”
嘴上雖這麼說,可是這青發碧眼的少女心中,卻滿是疑惑:“他們之前分明親口告訴本郡主,蠱蟲已趁鞭刑的時候植入了辰申體內。他怎麼會毫髮無傷呢?”
這疑惑,令她極爲不安。
自打懂事以來,夏彩月還從沒有像現在這般神慌意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