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黎明之前

路見寶貝一聲吼啊,該出手時就出手啊,風風火火挖了走啊——演唱:章前歌

達利元走後,程依依默默地坐在院中,思緒萬千。

從那一夜的相遇開始,就註定了雙方無法共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可悲命運。但程依依對雅利安族卻沒有太多恨意,因爲若不是嘎烏他們的援手,那天夜裡她就已經墜地身亡了。

或許嘎烏的出手是源於對神靈的敬畏,又或許他本就是挾帶着不可告人的私心。但無論如何,自己的確是欠下了這份救命的恩情。知恩圖報,這是做人的本分,所以這段日子程依依的心中也一直在掙扎,在猶豫。

從最初的強烈牴觸,期待林笑等人早日找來搭救自己,到後來的矛盾,無法在道義與私慾之間取捨。十四歲的程依依也經歷了這些遠超過她承受能力的磨練,接受着一次又一次的意志考驗。

此刻,她已有些後悔,後悔當日不該將那五星攝魂陣的秘密說出來。關於這個陣法,程依依並沒有對達利元撒謊。至少是目前爲止,這是唯一能夠有機會收服噬靈蝶,解除雅利安族詛咒的方法。

但是,對於成功率的真相,她卻沒有說實話。事實上,她連一成的把握都沒有。五個天地融合都沒到達的獵手,就算擺出了成功的五星攝魂陣,也幾乎不可能收服得了噬靈蝶,尤其是成長到如此恐怖地步的噬靈蝶。

當日,程依依的確是出於保護林笑等人的安全考慮,纔會將五星攝魂陣和盤托出,告訴了達利元。認識到幾人的重要性後,達利元肯定會好好善待他們。但是現在看來,自己的這一步反而是將林笑他們也捲了進來,不得脫身。

也許,自己那時候就應該選擇獨自嘗試,就算死了也一了百了,不會有這麼多煩惱了吧。但心頭的這許多牽掛,卻緊緊拉扯着她,讓她心中的希望之光不曾熄滅……——

“林笑,很高興又能見到你。”在村口集合的大部隊當中,格蘭仕一眼便發現了消瘦不少的林笑等人,連忙過來打招呼道。

距離魔鬼特訓的開始已經有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被嚴苛的訓練折磨了三十幾天的衆人終於要迎來不一樣的體驗,參加狩獵大隊,進行外出實戰!

不過,令格蘭仕稍感意外的是,林笑他們雖然瘦了,但每個人的精神頭卻相當不錯。瘦削的體型是因爲身上的贅肉完全被消滅乾淨,沒有了一絲多餘的殘留。就算是一些難以鍛鍊到的地方,也能清楚地看出層次分明的肌肉線條,讓人視覺上便能感受到一股充滿野性的爆發力。

“如果不是因爲黃皮膚,你們幾乎跟雅利安人沒有區別了。”格蘭仕將衆人仔細打量了一番,饒有興趣地說道。

“嘿嘿,別開玩笑了,大爺我的品位可高出你們不少。”方玉竹一臉不屑道,可惜,格蘭仕壓根沒理他。

“格蘭仕,你也參加狩獵隊了啊,臉上畫的戰紋很瀟灑嘛!”林笑也不管他們二人的“眉來眼去”,自顧自地說道。

“是啊,參加狩獵隊就能經常跟在嘎烏大哥身邊學習了,這對我的幫助可是很大的。”格蘭仕笑着回道。

“我倒是一刻都不想多見他,這段日子他可把我們幾個坑苦咯。”林笑一臉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

“哈哈,這個我知道,不過相處久了你就會明白,他其實是個外冷內熱的人。”格蘭仕一臉真誠道。

外冷內熱?林笑等人對望一樣,俱都露出一臉懷疑的表情。

“那邊的幾個小毛頭,還不趕快給我過來,是不是皮癢了又想被我好好操練操練呢?”隨着這聲衆人熟悉已久的破鑼嗓響起,林笑他們的最後一絲懷疑也沒了,嘎烏的形象完全被定性爲屠夫、魔王、劊子手一類的陰暗角色。

苦着一張臉,衆人捱到嘎烏身前,突然發現了幾位陌生的“朋友”。

“虯龍馬?”其他人可能還沒見過,但林笑卻是早就認識的。

“沒錯,這幾匹就是虯龍馬,你們今天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儘快地熟悉它們。我不要求你們馬上就學會駕馭的能力,但至少要做到上去後不被馬上顛下來……”

就在嘎烏滔滔不絕地介紹時,林笑等人早就迫不及待地爬了上去,在虯龍馬的背上鬧騰地歡暢無比。

這虯龍馬要比一般的馬整整大上一圈,作爲最明顯的特徵,它們的下頜處都有幾縷長鬚垂下,頭頂上的兩隻虯角自然地向內彎曲,正好成爲了馭者的天然繮繩。

虯龍馬雖然算是比較溫順的獸類,但被陌生人一下子竄到背上來,也不免會驚慌煩躁起來,嘎烏擔心的也正是這個。雖然林笑等人的實力保證他們絕不會因此受傷,但虯龍馬得之不易,萬一發狂而四處衝撞的話,也難免會造成一些損失。

但,令雅利安人感到意外的是,林笑他們不僅沒有被馬上顛下來,反而與虯龍馬相處地非常自然。沒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就已經可以縱馬狂奔,馭術嫺熟的好像從小就出生在馬背上般。

“這,也太誇張了一點吧?”大跌眼鏡的格蘭仕等人算是又一次見識到了林笑等人的不同之處。

“哼,那邊不是有一個例外的嘛!”對於深知林笑他們潛力的嘎烏來說,這反而並不算什麼了不起的驚喜,反而是此時狼狽不堪的楊萬里讓他更感興趣。

“奶奶的,難道閃族和非閃族就相差這麼大嗎?神的選民,自然之子的名頭果然不是白叫的啊。”正在馬背上顛簸的楊萬里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同人不同命。

“小心!”嘎烏眼見楊萬里**的虯龍馬一撅後蹄,把他震飛了出去,跟着就要矇頭狂衝,忙縱身躍去,一把抓住了馬頭。

以嘎烏的實力,虯龍馬自是無法再移動半步,老老實實地釘在了原地。但楊萬里就不同了,被甩下馬背的他早忘了自己修煉者的身份,心慌意亂下,像個普通人一樣摔了個狗啃泥。

“隊輔啊,你這下落地真是夠實在的,當真是連半點兒緩衝都不留哇。”林笑的奚落可比虯龍馬對他的傷害大多了。

不過楊萬里不愧是見過大場面的同志,迅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煞有其事地說道:“剛纔的下馬動作太激烈了一點兒,我得再去改進改進。”

就在衆人的鬨笑與喧鬧聲中,林笑他們終於踏上了出村的道路,一邊陪楊萬里熟悉着馬性,一邊感慨着風景如詩、江山如畫,好日子終於要來啦。

作爲東莫村曾經的最佳狩獵小隊,對於野外打獵與叢林生存,林笑他們有着足夠的資本。一路上,無論是對各種植株、野獸的認識,還是偵查、追蹤、陷阱製作等狩獵技巧,林笑等人展現出了過人的實力。

這種情況一方面讓嘎烏這些雅利安人感到不可思議,另一方面也在刺激着他們那顆不甘落後的心。不過令人稍感安慰的是,至少在這種需要仰賴虯龍馬進行大範圍人員移動的陣仗面前,林笑等人還是稍顯稚嫩,做得不像格蘭仕他們這麼從容。

其實也很好理解,畢竟東莫村的傳統就是以五人制的小組團隊爲主,與雅利安族這種動輒百餘人的大規模行動有本質的區別。

五人小隊雖然也有隊長的存在,隊員們必須聽從隊長的指揮,但各個隊員的獨立性相對較強,個人能力往往會在關鍵的戰鬥中凸顯出極強的重要性。而在眼前這樣的大部隊中,個人的武勇就被最大程度的弱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合格、優秀的指揮官,對整個隊伍的生存尤爲重要。

在現在這個隊伍中,嘎烏就是一個非常稱職的指揮官。除了個人需要擁有的專業知識與無可指摘的業務素養外,對於調兵遣將、排兵佈陣的能力,林笑等人也是暗暗佩服的緊。

坐在起伏的馬背上,林笑看似漫不經心,其實一直在暗中注意着嘎烏的一舉一動,仔細分析着他的一言一行。每一條命令聽起來很簡單,但將它們綜合之後,卻能發揮最大的效用,得到完美的成果。

這種能力不是一朝一夕能夠鍛鍊起來的,但有了今天這個機會,林笑便能以此爲契機,學習到另一個領域的知識,不斷充實自己的大腦。

自從來到雅利安族後,林笑就有了這種渴望。對未知世界的渴望,對新鮮事物的渴望,對更強實力的渴望,對更難挑戰的渴望。正是有了這種前所未有的動力驅使,林笑才能一邊堅持着魔鬼式的訓練,一邊鼓勵着大家一起完成。

現在,這種刻苦鍛鍊帶來的效果已經出現了。林笑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實力在這段日子的確是突飛猛進,迅速增強着。雖然,第九個念海還未修滿,沒能進入到天地融合的境界,但上帶來的變化,已足夠讓人欣喜。

輕輕地握緊了拳頭,林笑感受着肌肉中迸發出來的力量,沿着體內的骨骼經絡迅速傳輸到手臂當中。這種充盈滿溢的澎湃感,令他有信心將擋在自己身前的所有東西都一拳打碎。

“就算這樣,我卻還不是他的對手。”看着前方那個高大魁梧的身影,林笑喃喃自語着。

即使對自己的成長已經足夠吃驚,林笑仍清楚地知道嘎烏的可怕遠超他的想象。五天前的那一幕,他至今還印象深刻,歷歷在目。

那天,嘎烏開啓了飛刺陣的最大火力,親自入陣並堅持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等衆人看到他最後毫髮無傷地輕鬆出來時,終於明白了嘎烏與他們之間的差距是何其巨大。

只不過,林笑的吃驚更多源於嘎烏在陣中躲避飛刺時的身法與步伐。快,絕對的快!就像當日的達利元一樣,嘎烏整個人像是化成了一縷輕煙,林笑完全不能捕捉到他的確切落腳點。

這種速度到底需要多強的力量支撐呢?只要看看事後的飛刺陣中,一點點深達寸餘的坑點便明白了。這些都是嘎烏落地後發力起跳時留下的痕跡,深淺幾乎完全一樣,就像是用鑿子一個個鑿出來似的那麼整齊。更關鍵的是,飛刺陣中的地面可不是泥土地,而是正宗的青岡巖!

從那天起,林笑就一直在想,雅利安人到底練習了什麼**,能將自己的身體力量鍛鍊到這樣的地步。懷着這樣的好奇,林笑一路上也在不停地與格蘭仕聊着天,期待能夠從中得到一些有用的訊息。

“你說我們的**?嗨,那有什麼好隱瞞的,對我們來說是傳家寶,對你們來說可能就是不值一錢的東西吧。”出人意料的,格蘭仕沒有一點避諱的意思,反而異常輕鬆地說道。

“爲什麼這麼說?其中有什麼關鍵之處嗎?”林笑不解道。

“哈哈,說穿了也一點都不復雜。我們雅利安人天生就難以開啓念海,故而無法像你們一樣,在小時候便能開始修煉念力。所以老祖宗們就想出了另外的法子,研究出一套專門爲自己族人的特殊體質打造的修煉法門,喚作‘體悟訣’。”格蘭仕耐心解釋道。

“怪不得你說對我們沒用,既然我們能夠正常修煉念力,自然就不會捨本逐末,再反過來去修煉什麼體悟訣了,對吧?”林笑恍然大悟道。

“正是如此。而且體悟訣的修煉照樣需要大量的紫炔,只不過我們是將蘊含其中的念力,通過特殊的法門匯聚到丹田之中,形成一種類似於念海的氣團。這種丹田之力能夠瞬間提高身體的各項機能,極大增強肌肉的爆發力。”格蘭仕繼續介紹道。

“不修念海,修丹田?這還真是異想天開,匪夷所思的**。”林笑聽完格蘭仕的介紹,不由愣神道。

東極大陸雖然地域廣闊,難尋邊際,生活在其間的奇人異士也是數不勝數。但即使是閃族那出了名的變態**,也是以鍛鍊念海爲主,從沒聽說過有何門何派,哪個部族放棄念海而轉修丹田的。當然,雅利安族這麼做也是因爲天生的缺陷所致,只是這點卻讓一直以最牛奇功修煉者自居的林笑,感到莫名其妙的打擊。

“看來,世間之大真的是無奇不有啊,沒有最奇怪的**,只有更奇怪的**!”林笑由衷地感慨道。

“有時間的話我們可以在**方面交流交流,另外,若是有不懂的地方,你也可以去問問嘎烏大哥。他不僅是我們這些人裡懂得最多的,而且聽說他年輕的時候還出山遊歷過呢。”格蘭仕一臉羨慕地八卦道。

“出山遊歷過?沒看出來啊,這個傻大個還有這樣的經歷……”

二人正要繼續侃下去,突然前方傳來一聲示警的尖哨聲。

“注意戒備!”嘎烏一聲大喝,立即停止了隊伍的前進。

此時,雅利安族的戰鬥素養體現了出來。整個隊伍百十來號人,沒有發出一絲喧譁地停了下來,保持着隊伍的整齊有序。大家的臉上也沒有驚慌的表情,平靜地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

“什麼情況?”面對不遠處迅速趕來回報的偵查員,嘎烏鎮定地問道。

“前方發現大規模獸羣,不過目標卻是東南方向的一處山谷。”偵查員迅速回答道。

“獸羣?難道有什麼厲害的傢伙越過界了,引發了羣毆不成?”嘎烏皺眉道。

別說,他的猜測還是挺靠譜的。在絕域山脈中,高級魔獸們的領地意識很強,如果有哪個傢伙不甘寂寞來挑起戰鬥的話,它們手底下的大批炮灰們便會你來我往先打個熱鬧再說。

“不對,它們是去奪寶了!”正在衆人猜測不斷時,李傲行騎着虯龍馬突然從對面的林子裡衝了出來,一臉興奮道。

在之前的掃蕩狩獵中,李傲行展現出來的偵查技巧引起了嘎烏的足夠重視,所以他就將李傲行派到了偵查小隊,以便發揮他的天賦能力。

“哦?有什麼根據嗎?”嘎烏也是興趣大增地問道。

絕域山脈本身就是一個巨型的寶庫,各種奇珍異寶層出不窮。爲此,雅利安族除了有狩獵隊外,還有一個專業性十足的“尋寶隊”,經常會去到一些人跡罕至,鳥獸不聞的絕地探寶尋秘。

對於這份油水十足的工作,嘎烏可是羨慕好久了,沒想到今天自己竟也有機會來客串一把,當然不能輕易放過。

“前方的獸羣並沒有驚慌的情緒,也沒有殺氣騰騰的表現,反而俱是一副爭先恐後的模樣。所以我斷定,東南方向肯定是有異寶要出世了,因此,產生的異象纔會引發如此規模的獸羣**。”李傲行信心十足道。

“好!那還等什麼?我們趕緊過去撈一把纔是正理啊!”石敢當一聽“異寶”倆字,就眼冒星星,迫不及待地嚷嚷道。

“不用着急,寶物出世,必然會引起多方關注,這些無關緊要的小獸只不過是開道的小兵,真正的大頭一定會緊隨而來的。我們先等它們鬥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時再出來,坐收漁翁之利的買賣豈不更好賺。”林笑一臉從容不迫道。

“不錯,野獸的感覺比我們人類要靈敏的多,這附近有實力的魔獸也不在少數,我們還是先靜觀其變,再謀定而動吧。”讚賞地看了一眼林笑,嘎烏便命令隊伍緩慢前進,儘量不去引起獸羣的注意。

就這樣往東南方向行進了大半個時辰,衆人來到了一處名叫“鶴嘴山”的地方。隱在附近的山林之中,林笑等人便見一批批的野獸從四面八方涌來,齊刷刷地扎進了山腳下的一處深谷。

“聞到了嗎?空氣中有股淡淡的馨香之氣。”林笑突然向身後衆人說道。

“的確,有點像是羅蘭花,又有點像無葉果的味道。”李傲行仔細嗅了嗅,不太肯定地回答道。

“嗯,具體是什麼東西,還要再靠近些才能知道。不過隔着這麼遠的距離,香氣還能散發出來,着實是不得了的寶貝啊。”林笑憑着經驗緩聲說道。

“當然了,這是‘古神香芝’的氣味,看來我們的運氣很好啊!”

就在衆人都無法肯定谷中到底是何異寶時,嘎烏雙眼放光,一臉興奮地將答案揭曉了,同時也引起了所有人的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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