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九章 神機風雲(一)

毫不誇張地說,白如冰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取得如此令人矚目的成績,靠得絕不是他一個人,而是一整套班底。

雖然,這個世界並非沒有獨立成功的天才,但大部分人,甚至是像白如冰這樣的人,靠得無非也是羣策羣力,集體的智慧。所以,哪怕是功成名就之後,他也不得不考慮那些曾經一起打拼天下,現今更是有着千絲萬縷關係的“老人”們。

其中,手握重權,地位尊貴的“風林火山”四部元老自不必多說,光是白如冰那幾個老婆的孃家,便已個個來頭不小,誰也不是省油的燈。

正因如此,老白同志無法做到隨心所欲。就好像凌霄宮的趙天陽要受到長老團牽制一樣,任何一個集團式羣體,都必須照顧好各方利益。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無疑,林笑要幸福的多。

幸好,無法隨心所欲,不代表就毫無作爲。爲了保護自己在乎的人,老於勾心鬥角,擅長陰謀詭計的白如冰,總能閃轉騰挪,從微妙的局面中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若非這樣,他不會幾十年如一日,對白無雙視而不見,故作冷淡。因爲,白如冰知道,但凡他流露出一絲關心,在旁虎視眈眈的那些人,便會對這個沒有任何“背景”,且出身於異族女子的可憐孩子下手。哪怕,自己是他的親生父親,也沒人會忌憚半分。

這當然不是說白如冰沒有威信,孱弱地連保護兒子的力量都不具備,而是大勢所趨,他不得不從善如流。畢竟,南北大陸的人向來都是彼此仇視,兩者相遇,結果就必定是要拼個你死我活,從無例外。

所以,當白如冰意識到自己已經漸漸控制不住局勢,將白無雙置於極其危險的境地時,乾脆就把他“放逐”到了青山城,藉以躲避幾個兄長的黑手。說穿了,這也是不得已而爲之,純粹的無奈之舉。

“顯然,我的選擇是極其明智的,否則,無雙他也不會結識你們,從而有了現在這番機緣。”絮絮叨叨地說到最後,白如冰用這樣一句話總結道。

“白叔過獎了,我們也不過是適逢其會,有一點點運氣而已。”林笑連忙謙虛道:“倒是白叔的一片苦心,卻讓無雙心生怨懟,長久下去,恐怕對你們父子二人來說,都不是件好事啊。”

“唉,我又何嘗不知呢?只是,這種隱情卻也不好對他明言……”白如冰無奈道。

林笑明白,白如冰是怕年輕人熱血衝動,被人看出虛實來。可勉強自己壓抑感情,一忍還十幾二十多年,這又得有多累人吶!

“好了,我們不如聊點別的?”見林笑還想再說點什麼,已經不願在這個問題上多談的白如冰,適時地岔開話題道。

“白叔今天的興致很高嘛,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林笑故作吃驚道。事實上,能和白如冰這樣的同級別高手促膝長談,聊聊天下大事,林笑可正求之不得呢。

正如白如冰看不透林笑一樣,林笑其實也看不透白如冰的深淺。哪怕是用上了水怪大叔的觀氣之術,在林笑眼裡,白如冰身上始終像是蒙着一層霧氣,教人瞧不真切。

更何況,論起對大陸局勢的看法,已經在西北區活躍多年的白如冰自有其獨到見解。他的豐富經驗,無疑會讓林笑從一個截然不同的角度去重新看待問題,審視己身……

半個時辰後,當兩人就目前的戰爭、青山城的發展,以及西北區未來走勢等話題交流完意見時,林笑又自然而然地問到了紫玄天雷馬的事情。

“怎麼,聽你的口氣,似乎對這種遠古洪荒便已絕跡的妖獸很有研究嘛?”白如冰有些意外道。

“咳,只是略有耳聞了,談不上什麼研究。”林笑自然不會告訴他自己就曾經遇到過一匹,關係還相當不錯呢!

“嗯……不瞞你說,有關這匹紫玄天雷馬的消息,我們早在十幾年前便已有所掌握。”沒有繼續問下去,白如冰轉而沉聲道:“不過,當初我們只知道它存在於西北連環十二城這一帶,現在,卻已能肯定其準確位置。”

“這種妖獸來去無蹤,幾乎不會以本體顯現人前,你們又是用什麼方法確定的呢?”聽了這話,林笑不由好奇道。

“嘿嘿,說來也巧,約是四五年前,我們佈置在這一帶的機關,曾捕捉到過紫玄天雷馬不加掩飾,掠空而過的身影。因此,我們便劃定範圍,加大了搜索力度,總算在近期取得了重大突破!”白如冰略顯興奮道。

“得,老馬彼時剛剛脫困而出,正開心着呢,哪兒還會注意這麼多啊?”林笑心下暗道,總算確認了風語團的目標,便是自己認識的那位……

按照道理來講,林笑本該無需爲紫玄天雷馬擔心。因爲,當年的閃族四大獵王,個個都是超一流的人物,就算李若塵是四人裡最弱的那個,也絕對擁有同趙毅老祖不相上下的實力。

由此便可推知,惜敗於李若塵之手的紫玄天雷馬,自然亦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至少,吃定白如冰這樣的高手,應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況且,今時不同往日。隱忍多年的老馬同志,不僅傷勢痊癒,更是在馭獸仙枝的幫助下,突破瓶頸,將自身實力提升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可以說,此刻的紫玄天雷馬,即使是李若塵復生,恐怕都不一定能拿的下來。

“白叔可有必勝的把握?”但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爲了這位好友的安危,林笑只得繼續問道。

“面對此獸,誰敢言稱必勝,我雖有幾分把握,卻也誇不下這個海口啊!”顯然,白如冰並不想提前亮出自己的底牌。

“好,那小侄就先預祝白叔旗開得勝,能將那紫玄天雷馬手到擒來了。”一看從白如冰的嘴裡套不出話,林笑便知機告辭,準備另謀他法……

如此這般,林笑等人便在甲天下拍賣行裡住了下來。期間,衆人所居之處門庭若市,各方勢力紛至沓來,讓白無雙一下子品嚐到了什麼叫“香饃饃”的感覺。

“看來,你這幾位哥哥是知道自己虧欠了太多,要迫不及待地補償你呢!”這天,又送走了幾撥客人,林笑開始大發感慨,揶揄起白無雙來。

“是啊、是啊,看他們那副親熱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是一個娘生的親兄弟呢!”夏宜歌也跟着說道。

“親兄弟?親兄弟也沒我們這麼親的啊!”白無雙大呼小叫道:“唉,可嘆我還想憑着自己的實力去獲取他們的認同,沒想到,弄到最後卻還得靠你這塊'金字招牌'來籠絡人心。”

“喂,聽你這口氣,分明是想要趕我走嗎?”林笑板起一張臉,繼續憤憤不平道:“我也不願意出名,可惜,人在江湖……”

“身不由己嘛,我懂的!”不待林笑表達完自己的惆悵,白無雙便接口道:“我可沒想過趕你走,而是希望你能幫我拿個主意,看看在這種局面下與哪一方合作會比較好。”

“嗯……這的確是個麻煩的問題。”摸了摸下巴,林笑眼珠一轉,又接着說道:“我想……先聽聽一哥的意見。”

“啊?我?”正坐在一旁發呆的夏宜歌難免有些意外。

“小白是當局者,我也算得上半個,所以,自然是你這個旁觀者看得最清楚了。”林笑理所當然道。

“呃……我只知道他們一個個全都不懷好意,無論跟誰合作,白大哥都需小心提防纔是。”皺眉想了想,夏宜歌便開口答道。

“看看、看看,還是咱們宜歌知道體貼人啊!”白無雙聞言大喜,心裡頭甜得跟喝了蜜似的。

“不過,若是非要挑一個的話,我會選擇同老五、老作。”朝着白無雙笑了笑,夏宜歌繼續說道。

“老五、老六?爲什麼?”一聽這話,林笑連忙問道。原本,他的想法無非便是從老大和老二中任選一方,畢竟,他們實力強悍,大有可用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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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老大和老二的勢力不相上下,我們一旦加入其中一方,便會打破均衡,立刻引致亂局。因此,倒不如挑選較弱的老五、老六,好讓其形成三足鼎立之勢,更方便我們渾水摸魚呀!”夏宜歌直言不諱道。

“好!妙啊!”她這邊話音剛落,白無雙便已忍不住叫起好來。

“唔,不錯,既然要隱忍,自是沒有主動挑起爭端的道理。”林笑也是點頭稱善道:“況且,我們羽翼未豐,玉竹他們那邊又還在打仗,低調一些總是好的。”

“哈哈,這麼說,你們採納我的提議了?”夏宜歌頓時興高采烈道。

“那當然,'一哥'說出來的話,豈有隨意更改的道理?”白無雙拍了拍夏宜歌的肩膀,隨後又轉向林笑道:“說起打仗的事兒,我倒是忘了問了,這戰事還沒結束呢,你就這麼一直拖在神機城,沒有問題吧?”

“有隊輔坐陣中樞,能出什麼問題?”林笑擺手道:“更何況,你這裡不是也有仗打麼?我相信,很快,此處便會成爲一個真正戰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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