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丁如海和丁烈,丁野父子二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
“你這個二叔啊,沒想到他跟八皇子還有聯繫,這不是胡鬧嗎?”丁如山恨恨的道,“這麼大年紀了,居然還如此不知輕重!”
丁野知道父親一向老成持重,略顯古板。二叔的性子頗爲活絡,卻失之沉穩。其實論起丁如海的做法,只要不是真的明目張膽給八皇子搖旗吶喊,並不算什麼大忌諱。
可丁家不能出錯,尤其是在關鍵時節上,只要有任何一個小小的把柄落在政敵的手中,那就是萬劫不復的下場!
經歷過一次慘痛的人生,丁野可不希望午門抄斬的一幕重演。
“二叔這件事,父親你還是要盯着的。”丁野道,“或許一年後那位不會對八皇子怎樣,可我們不能冒險!”
“我知道了。”丁如山點頭道,“我會讓他把這件事處理的乾乾淨淨,不給人留下任何口舌。”
猶豫了一下,丁如山又道:“丁野,你怎麼就斷定那位會失去耐心?我看現在的局勢,他傳位給太子的可能性很大啊。”
丁野淡淡的道:“父親,那位青年時代的傳記家中就有,莫非你不看的嗎?如果你看過他掃蕩北方異族的戰史,就會知道他的性格絕不允許權柄旁落。”
“可是他的病情……”丁如山搖了搖頭。
“這是欲擒故縱啊,獵人下了套子之後,怎麼捨得只網一隻鳥?等耐不住寂寞的人一個個的全都跳出來之後再收網,纔會起到殺一儆百的效果啊!”丁野咬牙切齒的道。
在丁野的前世中,一直也看不懂大正皇帝。這位皇帝在人生最後幾年變得血腥兇殘,親手處決了兩個親生兒子,關押了三個,最後又出人意料的把皇位傳給了不被看好的四皇子。
雖然大正末年皇子們你爭我奪不亦樂乎,可仔細想來,正是因爲他們的爭鬥,反而讓皇權牢牢的掌握在垂老的皇帝手中。丁野有一種感覺,皇子們的爭鬥其實都是皇帝本人一手製造的,可這些話他是不可能對丁如山說的。
丁如山呆了一會,似乎也想到了大正皇帝早年的經歷,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不說這個了……”丁如山搖搖頭,“說說你這一年多的情形吧。塞北如何?”
“很苦很窮很落後,和京都完全是兩個世界啊。”丁野感嘆的道。
“要不要回來?以你的成績,就算是中途換一所武堂也不是問題。”丁如山提議道。他其實很希望丁野能跟在自己身邊,這樣兩父子也能經常的交流。
丁野卻搖搖頭,他跑到塞北去呆了一年半爲的是什麼?眼看還剩下一年,他怎麼可能半途而廢呢。
“我在塞北一切都很好,那裡是個鍛鍊人的好地方。而且武庭軒很器重我,父親你就一切放心吧。”
“唔……好吧,既然你一定要留在塞北,我就不勉強你了。”丁如山看着兒子,越發覺得他的成長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第二天一早天光還沒有大亮,丁野就在花園裡修煉起來。當他正在修煉崩山拳的時候,丁如山也走了進來。
“唔,你的拳法果然進步不少,崩勁的掌握也有了七八分的火候。”等丁野一套拳打完,丁如山頷首道。
以前丁野不爭氣的時候,丁如山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若不是親生兒子早就掐死算了。不止如此,他還總是埋怨溫雋嬌慣丁野,才養成這麼一個敗家子。
如今丁野爭氣了,無論他做什麼丁如山都覺得順眼,更是覺得丁家的種就該如此。自古以來當爹的都是這個模樣,無論是平頭百姓還是達官貴人,無不如此。
“父親,這套拳法我還有幾個地方不太明白,正要跟你請教呢。”丁野並不自滿。好不容易回到京都一趟,他可是一定要跟父親討教一些的。
父子兩人就這麼在花園裡比劃起來,無論是拳法還是功法上的問題,丁如山都耐心細緻的指導着丁野。很多對丁野來說很困難的問題,在丁如山的指點下都迎刃而解,讓他如同醍醐灌頂一般的恍然大悟。
“你們爺兩光顧着修煉,難道不吃早飯嗎?”不知過了多久,溫雋出現在花園門口,有些氣憤的道。
“尤其是你,兒子纔剛剛回來,昨兒聊到半夜,今天一大早就又起來修煉,你這個當爹的就不能讓兒子多休息一下嗎?”溫雋瞪了丁如山一眼。
丁如山乾咳幾聲,求救似的看向丁野。
丁野忙走到母親身邊,笑呵呵的道:“娘,是我求爹指導的,你錯怪他了。”
“好了,修煉了一個早上,快吃飯吧。”溫雋道。
“我還有一個問題,問清楚了就去。”丁野嘿嘿一笑。
溫雋不滿的白了丁野一眼,叮囑道:“可要快一點啊!”
等溫雋走了,丁如山纔出了一口氣道:“看見沒有,你回來之後,你娘對我兇了很多!”
丁野忍住笑,把話題轉移出去道:“父親,上個月我在大北雪山裡遇到了一場雪崩,當時那種滔天的氣勢驚天動地……”
他將雪崩一事說給了丁如山聽,等說到被雪崩埋葬的時候,丁如山不禁大吃一驚,忙道:“這事你千萬不要說給你娘聽,會嚇到她的。”
丁野點點頭,又繼續說下去。聽丁野說到封閉的雪洞中天地元氣裡竟然含有精純的寒意,丁如山的又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想不到你置之死地而後生,竟然遇到了這麼好的運氣。”丁如山道,“那雪山上的積雪數百年不曾融化,百年間吸收了不知道多少的天地元氣,纔會有這樣奇妙的效果。”
“那豈不是說在雪山修煉會事半功倍?”丁野問道。那次雪崩之後他又去雪山幾次,也曾經挖個雪洞把自己埋進去,卻總是沒有當初的效力了。
丁如山搖搖頭道:“哪有那麼容易。這種事可遇不可求,否則修煉冰系功法的人豈不是要把雪山給佔滿了!”
“倒也是。”丁野有些失望。
“你也不必灰心,類似能夠增強修煉效率的寶物也不是沒有。等我給你搜集一顆冰魄珠,只要佩戴在身上,也有奇效。”丁如山道。
“那就謝謝爹了。”這種好事丁野自然不會拒絕。
爺兩個又閒聊幾句,就往飯廳走去。若是去的晚了,只怕溫雋又要在丁如山耳邊嘮叨。
丁野纔剛剛坐下,就見管家面帶難色的走了進來。
“怎麼了?”丁如山問道。
管家忙道:“回稟老爺,外面有人求見少爺。”
“什麼人?”丁野隨口問道。
“是一男一女兩個人,自稱是中極殿大將軍喬仁雄大人的兒子和女兒。”管家道。
“喬大人的兒女?”丁如山和丁野面面相窺。
丁如山和喬仁雄同殿爲官是不假,可一個是正二品的大員,一個只是正四品的普通武官,幾乎沒什麼交集。
至於丁野,更是見都沒見過喬家的一雙兒女,何談會跑上門來拜訪他。
“是不是搞錯了?”丁野問道,“我不認識他們。”
“我已經問過了,他們說是來送銀子的。”管家道。
“送銀子?”丁野眨巴下眼睛,總算是想起來了。
能給他送銀子的男人有很多,女人應該只有一個,就是那女扮男裝的少女了。難道她居然是喬仁雄的女兒?有沒有這麼巧啊!
不管怎麼說,總不能讓喬仁雄的兒女在門口乾等着,丁野匆匆喝了幾口粥,就來到客廳迎客。
片刻之後,一男一女兩個客人就走進廳中,男的生的脣紅齒白,一身白衫瀟灑自若,打扮的像是個文士,卻難掩一身精悍的氣魄。
女子才一現身,倒是讓丁野吃了一驚。就見她長髮垂肩,身上裹着一件淡紫色的罩衣和一條玲瓏百褶裙,腳下踏着素青色的繡履,眉目宛若一張素箋,又好似淡筆勾描的山水畫,根本就是一個大家閨秀。
若非眉宇間還藏着一絲調皮的氣息,丁野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子就是跟他在同一輛馬車上混了一路的少女了。
見丁野一臉吃驚的模樣,少女不禁偷偷衝他一笑,顯然是心中得意之極。
“不知兩位貴客遠來,未曾出門迎接,失敬失敬!”面對六殿大將軍之一的喬仁雄的一對子女,丁野身爲主人總不能失了禮數,迎上前去熱情的說道。
“哈哈,丁賢弟客氣了。沒有先遞上名帖,倒是我們的冒昧了。”男子面帶微笑道。
“俊飛兄說笑了。”丁野出來迎客之前已經打聽過了,喬仁雄只有一兒一女,兒子名叫喬俊飛,女兒名叫喬煙兒。
寒暄幾句,兩邊落座,喬俊飛道:“我這個妹妹調皮搗蛋,前日從外省歸來,多虧丁賢弟路上照料,今日我特地登門來道謝。”
“哪裡哪裡……”丁野乾咳幾聲。他當初只是好奇加無聊罷了,可不知道喬煙兒的身份。
喬煙兒卻偷偷衝丁野翻了翻白眼,露出袖子裡半截銀票,又吐了吐舌頭。那意思分外清楚:你還不是衝銀票才幫我的!
“對了,丁賢弟不是一直都在風林省嗎,這次回京是要辦事?如果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儘管開口。”喬俊飛笑道。
這話一出,丁野就愣住了。半晌之後他才尷尬的道:“喬兄,你認錯人了……”*****明天又是新的一週了,本書也很快就要滿二十萬字下榜了,請大家再繼續支持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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