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大牢!
太陽已經完全落下,一抹新月掛在頭頂,冷月的光輝灑在陰森森的大牢門口,平添了幾分恐怖的氣氛。
和蒼龍皇朝其他任何一個城市一樣,幽州大牢的所在僻靜而幽深,方圓數裡之內都沒有人煙。就算是最窮困的人,也不會願意把家安在這種地方,不然每天晚上從大牢裡傳出來的慘叫聲都會讓人睡不着覺的。
黑漆漆的鐵門如同一頭兇獸矗立在丁野和能癡面前,兩人的駿馬來到門口,就有點猶豫的不敢向前了。果然牲畜的直覺比較敏感,遠遠就嗅到了大牢中傳出來的血腥味道和恐怖氣氛,心中生出了畏懼。
丁野甩鐙下馬,來到鐵門前抓起門環,“噹噹噹”的扣響起來。金鐵交鳴之聲在暗夜裡傳遞出去,泛起一絲陰寒之氣。
能癡來到丁野的身後,壓低聲音道:“大人,要不要再等等我的人……”
丁野凝望着散發陰森氣息的大牢,搖搖頭道:“不必,就讓我們兩個先闖一闖這龍潭虎穴,看看錦衣衛到底有多驕橫。”
“哼哼,這些傢伙也該受一點教訓了。他們也不看看塞北是什麼地方,這裡窮山惡水出刁民,纔不管錦衣衛是誰呢!”能癡渾身上下哪裡還有半點僧人的樣子,光頭上的香疤一顆顆變得紅通通的,散發出一股彪悍的匪氣來。丁野真懷疑他出家之前是不是跟自己的前世有同樣的職業……
“什麼人大晚上的跑到幽州大牢撒野,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辰呢,你們尋死嗎?”丁野又扣了幾下鐵環,大牢裡終於有了迴應,一個不耐煩的男聲響起來,然後是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鐵門之後赫然出現了一個相貌醜陋身材高大的男子,他的兩隻眼睛分的極開,看起來倒像是一條古怪的比目魚。
“我是西涼縣令丁野,來提一個人。”丁野朗聲道。
“提人?明天再來!”比目魚瞪圓了兩隻怪眼,轉身就要走。
“站住!”丁野厲喝一聲,“我在執行公務,你馬上給我開門,否則的話,我治你一個妨礙公務的重罪!”
比目魚扭轉頭,不可思議的打量着丁野,冷笑道:“你當這裡是西涼縣的衙門呢?我告訴你,這是幽州大牢,什麼時候辦公我說的算!”
“哦?”丁野微微一笑,“不知你是什麼官職,如何敢這樣的大言不慚。”
“你管我是誰……我告訴你,惹惱了老子,明天也不讓你提人!”比目魚說罷,大搖大擺的就要走。
“呵呵,好大的架子啊。能癡……”丁野不再廢話了。
能癡邁上前一步,雙臂抓住兩爿鐵門,體內的真氣猛地爆發。
堂堂兵境強者,真氣貫注雙臂,陡然生出數千乃至上萬斤的力量,就聽“咔咔”一陣怪響,那兩爿鐵門竟然被能癡抓的變了形。
“你們要幹什麼?”聽到身後的聲音,比目魚轉過頭來,不禁大吃一驚。他再也顧不得拿架子,三步並作兩步的衝過來,大聲的喝罵道。
“給我開!”能癡也不理他,光頭上青筋畢露,猛地再一發力。就聽“咣噹”一聲巨響,兩爿鐵門赫然被他用雙臂的力量給卸了下來,一起丟在地上。
比目魚完全傻眼了,用手指着丁野和能癡,半晌也說不出話來。他在大牢當差多年,見過愣的也見過橫的,可像丁野和能癡這樣直接拆掉大門的,還真是頭一次見!
“你們瘋了嗎,這是殺頭的大罪啊!”比目魚張口結舌的道。
“殺也是殺你的頭……”丁野懶得理他,徑直走了進去。
這樣巨大的動靜早就驚動了其他獄卒,不少人涌了出來,一見丁野和能癡氣勢洶洶的往裡闖,全都是一驚。
幽州大牢建成也有幾十年的時間了,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明目張膽的闖進來,他們這是要幹嘛,劫獄嗎?
比目魚也急了,跟在後面大聲叫道:“這兩個人把咱們的大門給卸掉了,可不能放過他們!”
一個獄頭打扮的男子提着一條皮鞭,橫跨一步擋在兩人面前,厲聲喝道:“哪裡來的膽大狂徒,居然到幽州大牢撒野,莫非不知道這裡是進來容易出去難的地方嗎?”
能癡咧嘴一笑道:“如果不知道,也就不進來了!你要是識相的就快點滾開,別擋着我們的路!”
“放肆,此地不是你們想進就進的,還不快點束手就擒!”那獄頭勃然大怒,手中的皮鞭在空中一甩,化作一條毒蛇“噼啪”的摔打下來。
本以爲這一鞭能把兩人迫退,可皮鞭還在空中,就見能癡的袖子裡青光一閃,“唰”的一聲,青光見皮鞭攔腰截斷,那獄頭手中只剩下光禿禿的一截。
“你……兵境!”獄頭張大嘴巴,一臉的不可置信。
能癡冷笑一聲道:“還不快滾開!”
有丁野撐腰,他自然是肆無忌憚,闖進幽州大牢只是個開始而已,把這裡鬧騰個底朝天也不算什麼。
“……好大的膽子,你們敢在這裡鬧事,難道不考慮後果嗎!”獄頭跌跌撞撞的退後兩步,驚恐無比的道。
丁野一蹙眉頭道:“廢話少說,馮虎在什麼地方,我們是來帶他離開的。”
“馮虎!”獄頭瞪圓眼睛,死死盯住丁野,“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跟馮虎是什麼關係?”
“我叫丁野,是西涼縣令!”丁野冷哼一聲道。
“你就是丁野!”獄頭大吃一驚。
錦衣衛駐紮進幽州大牢之後,獄頭便鞍前馬後的伺候着,對馮虎的案子也有了幾分的瞭解。“丁野”這個名字經常掛在錦衣衛的口中,聽起來像是他們下一個要對付的人。
在獄頭想來,錦衣衛要抓的人或者是哭天搶地的求饒,或者乾脆遠遠逃走,怎麼會有人主動的送上門來呢?難道這傢伙不知道錦衣衛的可怕?
“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就帶路吧。”丁野道。
獄頭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一咬牙道:“好,我帶你去找馮虎……不過你可不要怪我沒提醒你,這幽州大牢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獄頭一路往大牢深處走去,丁野和能癡跟在後面,越是往裡面走,大牢中的氣息就越是陰寒。這股陰寒當中還隱藏着一股死亡和腐爛的味道,讓人更加的不舒服。
能癡低聲道:“大人,小心這傢伙搞鬼,我聽說這種大牢里布滿了機關……”
丁野道:“那也要他們有這個膽量才行!”
“嘿嘿,有我在,就算他們有膽量,也不會給他們機會的!”能癡咧嘴一笑。
兩人一路跟着獄頭穿過了三座精鋼澆鑄的大門,每穿過一扇門,大牢裡的陰森氣息就濃郁了一分。而在兩人的耳邊,也不時的傳來一陣陣慘叫聲。
等進入了第三座大門之內,丁野和能癡同時微皺起眉頭來。
這裡散發着一股令人難以忍受的腐朽味道,似乎是無數具屍體正在腐爛着。
獄頭轉過頭來,陰陰的道:“天堂有路你們不走,地獄無門你們偏要闖進來。這裡就是刑訊室了,你們要找的人就在裡面,有膽量的就去吧!”
在前方不遠處有五扇鐵門,一陣陣淒厲的慘叫聲從裡面傳出來,顯然有人正在經受着極爲痛苦的折磨。
丁野“哼”了一聲道:“馮虎在哪一間裡?”
獄頭剛要指,一聲悶哼忽然從左手邊一間刑訊室裡傳出來,丁野聽的清楚,那正是馮虎的聲音!
馮虎在丁野的印象中是一條鐵骨錚錚的漢子,就算身受重傷也不會哼一聲的。如今他發出的聲音裡卻充滿了痛苦,可想而知他正在遭受怎樣的折磨。
丁野臉色一變,揚聲喝道:“給我住手!”
話音未落,他身形已經化作一顆流星,徑直往那間刑訊室衝過去。
能癡略一猶豫,一把拎起那獄頭的衣領,將他活生生的拽離了地面,然後雙腳一蹬跟了上去。
“你……放下我啊!”獄頭髮出一聲驚叫。
“然後讓你去找救兵嗎?給我老實呆着,不然我擰斷你的脖子!”能癡喝道。
獄頭立刻閉上嘴,他已經看出丁野和能癡是兩個亡命之徒,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這種時候還是閉上嘴的好,讓他們和錦衣衛火拼去吧。
“砰”的一聲巨響,丁野來到刑訊室的門口,直接一腳將門踢飛,人疾衝了進來。
“什麼人……”刑訊室之中有七八個人,被丁野貿然闖入,都是吃了一驚。
“住手!”能癡跟了進來,發出一聲暴喝。迴音在刑訊室裡滾滾盪開,登時把所有人都給震住。
飛魚服繡春刀黑皮靴,刑訊室裡赫然有七個錦衣衛,而在他們的當中,正有一個雄赳赳的漢子被捆成一團,雙手十指上夾着一套青竹打造的刑具,每一根手指都被青竹片夾住,血淋淋的令人不忍目睹!
這漢子自然就是馮虎,除了血肉模糊的十指之外,他渾身上下幾乎到處都是血跡,好端端一條鐵塔般巨漢,被折磨的已經不成人樣!
“騰”,丁野幾乎聽見自己胸膛裡怒火燃燒的聲音,目光往刑訊室裡衆人身上一掃,殺氣不可控制的散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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