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必要，夜舞陽才懶得稱什麼聖。
在他看來，這種事純粹是種折磨，折磨自己也折磨別人。
但聽說奇能殿居然幾次三番攻擊脆鳴山，他便不得不高調一下了。爲了後面日子的安穩，他必須展露一下實力，免得隔三差五就有人來騷擾。日不死人癢死人，鬧不死人煩死人啊。這種歪風邪氣，絕不可在任其存在。
但發佈這條消息之後，他便把一切都扔給山度鬆。
他自己則躲入脆鳴山中開始嘗試天鍊金訣裡面的“入門煉器術”之“地煉”。
按照天鍊金訣的分法，煉器共分三種境界：最低級的“人煉”，中級的“地煉”和高級的“天煉”。
人煉煉形，地煉煉胎，天煉化靈。
夜舞陽現在已到了“人煉”的極限，是該嘗試“地煉”了。
關於地煉，就跟人煉一樣，天鍊金訣同樣沒有詳細介紹，只是簡而言之。
歸納起來，地煉的核心就是“煉胎”兩個字。
這個“胎”字，並非人煉工藝中的“煅胎”或者“煅坯”所涉之器胎，而是“胎兒”的“胎”，“胚胎”的“胎”。
換言之，地煉出品乃是低級的“有靈之器”。
而待胎兒長成，直至具有完整而獨立的思維處變能力，就進入“天煉”階段了。
那時候的的器，將完全人格化，纔是真正的“靈器”。
沒有具體教程，夜舞陽只能自己摸索嘗試。從翠金雷劍那裡他已得到一些靈感，他隱約感覺，地煉出品恐怕就是亞聖器甚至聖器。
當初對翠金雷劍認主時，他明顯感覺到它有靈智，因爲它曾抗拒過他。而當他壓制成功後，它又傳遞過臣服信息。只不過，翠金雷劍的靈智程度明顯不高，只能說是略高於本能。
賦予器械靈智。不需要想，只需聽一下，就知道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但再怎麼神奇，既然天鍊金訣記載了，那就必定是人力可及之事。至於過程會有多難，他根本不在乎。他這輩子做的事，似乎從來就沒有一件是真正意義上容易的。
沒有別的靈感，他決定就按這個思路嘗試下去。
地級器械既被賦予“胎”這個字，它就該有“胎動”之類的標識或者感徵。夜舞陽把自己的追求目標就鎖定在這個上面。只要成功摸索到胎動，就說明他的想法是正確的。再往後，他就可以自造“亞聖器”甚至“聖器”了。
夜舞陽再度沉迷於煉器研究之中。
夜雪則依舊在瘋狂跟那神秘卷軸過不去。幾十年如一日啊，這丫頭那股子百撞南牆不回頭的毅力，令變態如夜舞陽之流的存在都驚歎不已。
十幾年的闊別給衆女上了極其深刻的一課。
沒有他的日子，實在是度日如年，甚至是生不如死。
爲什麼會失去他那麼久，她們心中太清楚了，就是因爲實力。
所以，她們一個個都變本加厲地瘋狂了
起來。
包括雅麗媽媽在內，十幾年再見時，連她都是大尊高階存在了。
沒有眼淚的揮灑，夜舞陽回到脆鳴山看到的除了喜悅就是決然。
他知道，從今往後，她們怎麼都不會再讓他獨自去面對人生挑戰了。
但他們都知道，自己的實力依然不夠。
夜舞陽告訴她們，金牌殺手是聖地守護者請去殺他的。而那聖地守護者，九成九是傳說中的“靈境”級存在，比太上還高一個級別。這樣的人在天啓大陸直接被叫做“地仙”，雖然多了一個“地”字，可那也已經是跟“仙”掛上鉤的存在。
所以，大家心裡都有着極強的危機感。
夜舞陽要提升，最佳途徑就是煉器。就是煉器一路使他的魂系修爲和火系修爲提升到如今的地步。魂力境界還差了兩個金階才能登上“地境”巔峰，纔有資格去觸碰“老境”大門。進入老境，才具有煉製靈器的入門資格。天煉還很遙遠。但只需地煉有所突破，大家的器械便可再度升級，綜合戰力就將再度拔升。
因此，煉器是無論如何都不可忽視的事情。
夜雪的選擇則依舊是陣道。幾十年下來，她已徹底入了迷。沉迷於陣道，同樣能大幅提升魂力修爲。魂力一升，她的召喚修煉就跟着在速度上飆升。畢竟，她的火還是有一點正常的，不像夜舞陽的火，根本就是異類。還是個菜鳥就溝通了火之本元，這種事，連夜舞陽自己都覺得很無恥。幸虧這種感受是在收了霍元丙、塗靜兒之後才產生的，因爲直到那時候他才知道自己的召喚系召喚的竟是本元之力。
聽了有關金牌殺手的事，碧瑤大受啓發。因此，她開始一門心思去追求純殺氣修煉。
其他各人均有着自己的設計和計劃，都在亡命地提升着自己。
日子過得逍遙的，就只有雅麗爸爸。
連陪他下棋的齊雲龍和丁甲兩個都有火燒屁股的感覺。
他們的修爲曾遙遙領先於主子，可現在，主子都可跟任何強者叫板了，他們卻還沒能觸及九品壁障。在八品巔峰已好些年了，他們急呀。
他們深知，跟不上主子的腳步，最終就會被淘汰。所以，原本陪老爺子下棋是種享受，現在卻有點像折磨。到後來，他們終於壯着膽子去求素音主母允許他們擴大陪老爺子下棋的人員隊伍。暗夜由素音主母掌控，他們可不敢自作主張。她在衆主母之中看上去最溫和最無害，可誰都知道，她纔是六位主母中最可怕的存在。殺人之時她都可以給你溫婉似水，仁愛慈祥的感受。
五百暗夜的緊迫感跟他們兩個並無差別，尤其是元老級的一百八十九人。此次公子的“失蹤”給她們的打擊同樣十分巨大。她們甚至認爲就是自己的無用導致了公子不得不獨自面對危機的局面。
脆鳴山中，那種亡命的氣氛令夜舞陽都感覺擔心。
他從來都不希望身邊的人這麼累。
可他能阻止他們嗎？
非但不能，他還得跟他們一起瘋。
瘋狂之中，日子靜靜逝去。
這天，一直在聖地修煉的卡琳娜和維洛娜突然出現在比克亞學院那座標誌性的雜技部大院之外。
雜技部，再不是原來那種不受重視的部門，現在已經成爲比克亞人朝聖的地方。
比克亞人都知道，他們的聖王聖後在聖地脆鳴山中，但出沒之地卻是比克亞學院的雜技部大院。
這兩人，一個曾經是比克亞人心中神聖無上的聖光公主，比克亞人曾經的希望之星。另一個則是除莫朗之外的高天賦寶貝，曾被視作比克亞衆女神之首。
但漸漸地，人們都知道了，她們雖與聖王有着親密關係，卻始終與夜雪等六位聖後間有着明顯的鴻溝。尤其是大陸能士賽後，這兩人心安理得地享用大家的戰果，留在奇能殿修煉，聖王聖後卻對於所謂的聖地修煉機會不屑一顧。他們認爲這是根本境界上的差別，認爲兩人丟了聖王的臉。
現在，未滿二十年，她倆就都已是三蕊聖人。按理說，人人都應該爲她們歡欣鼓舞。可大夥兒心裡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似乎這兩個人跟他們並無瓜葛。
但夜舞陽卻很高興，因爲她們終究回來了。只不過，歡喜的同時，暗裡也在深深地擔心。因爲他明顯感覺到，兩人與以前不一樣了。儘管她們對他還是那麼癡，激情時刻也還是那麼投入，他卻總覺得有一條看不見的鴻溝橫梗在他們之間。
人還是那人，情還是那情，癡還是那癡，嬌還是那般的嬌，嗔還是同樣的嗔，甚至靈肉相合時的感受都還沒變，可他就是覺得有什麼東西變了，而且變得很厲害，以至於他感覺有些不認識她們了。
雖然一直未能徹底接納，但他對她們卻是真正的喜愛，絕不希望看到她們走上不該走的路。
而最終的懷疑，自然而然要落在杜巧芯身上。自己最要防備的人乃是自己怎麼都放不下的人，這種感覺很讓夜舞陽心痛。曾經那些自認爲很荒唐的感覺漸漸又回來了，他再度覺得這三個人很像很像。
哎，希望她們不會成而第二第三個杜巧芯吧。
隨着維洛娜和卡琳娜的迴歸，各方大人物也開始在比克亞亮相。
典禮之地並非比克亞城，因爲夜舞陽說要在碧陽城外建學院。理所當然地，典禮之地就是碧陽城。這是規矩，因爲典禮結束後，聖地之人立即就要爲學院奠基造福地。
雖然從一座城池轉移到另一座城池，對於頂級強者而言並非什麼麻煩事，但那樣勞煩人家兩地奔波終歸不禮貌。
維洛娜兩人迴歸後的第四天，夜舞陽問她們，是要單獨建學院還是合建。兩人不謀而合地說這事兒由他定，使得他心底又是一陣感慨。
曾經的她們，把名譽和地位看得多重啊，怎麼會一下子變得這麼淡然了？
他隱約知道答案，只是他不願去想，寧可做個糊塗之人，至少在可以糊塗的日子裡他願意一直糊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