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舞陽修煉數日,心中沒來由升起一股煩躁。勉強撐了些時間,最終坐不下去,便起身出了密室,鬼鬼祟祟步入外間。看外面已是一片漆黑,不由無聲苦笑起來,轉身便要重回密室。卻不想一陣香風襲來,單月明已然站在了面前。
她此時正身着睡袍,曼妙身材十分清晰地展現在他的眼中。尤其是胸前那高高挺拔的弧線,比起平時少了束縛,更是讓他的目光難以移開。配合她身上那奇異香味的刺激,夜舞陽腹中當即就有一團烈火升騰而起。
寂靜之中,他的吞嚥之聲簡直就如海嘯一般誇張。
單月明感覺到他的呼吸頃刻變粗,鼻翼之中也似失控一般有了一道極其輕微哼吟。胸脯的起伏驟然間變得劇烈了不少。一條玉腿略帶些慌亂地向後退出半步,因而將另一條完美地襯托了出來。均勻、修長、飽滿、圓潤,完美得就像上天的傑作。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三尺。夜舞陽能清楚感覺到她的身體在輕微顫抖。而她那雙泛着輕微星光的眸子也在此刻下意識地閉了起來,一雙誘人紅脣微微向前,似乎正在向他發出邀請。
進一步!
將她攬入懷中!
一個迫不及待到了瘋狂邊沿的聲音在心底吶喊。
他十分清楚,眼前這多無比驕傲的傲世之花,只需他伸出手,便可任他盡情品嚐與採摘。
可他的腦子裡卻同時浮現着許多別的東西,尤其是雲素心那張不顧一切的癡迷容顏,甚至還有冥月喬那分明懊惱之極卻還保持着一份笑意的模樣。
“不好意思,驚醒了你。”他最終十分煞風景地將無比美妙的氣氛打破。
單月明的嘴脣裡分明吐出來一個無聲的“豬”字,但接下來卻是頗爲正常的聲音:“沒事,本來就沒睡沉。找我有事嗎?”
夜舞陽知道,他要是敢說“沒事”,一定會招來一頓狂風暴雨。正如平日裡經營曖昧一樣,保持距離,也得有個度,不然的話,反而會壞事。
所以,他實話實說:“我不知爲啥心裡有些煩躁,無法靜心修煉,所以想找你聊聊天。”
單月明素手輕擡,打出一記響指。雖然這動作貌似有些“飛”,在她的身上,卻只是更添了一份異樣的魅力。
頓時,房間裡亮起了微弱朦朧的光線,泛着淡淡的橘紅之色,頗與她素來的衣着相符。但這裡是她的臥室,再加上她一身的緞面睡袍,整個氣氛便顯得十分撩人。
見夜舞陽似乎有些擔心地掃視着整個房間,她輕笑着出聲道:“你放心,這房間是經過特殊處理的,你就是在這裡弄得天翻地覆,外面的人也不會有感知。”
這話出口,她猛然意識到有着某種讓人發狂的歧義,一張臉頓時火辣辣地發起熱來。好在房間的光線本就是暖色調,不然的話,她恐怕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夜舞陽沒來由一陣咳嗽,差點嗆得死去活來。最可憐的是,爲了避免她誤會發飆,他還必須一邊咳嗽一邊說話:“咳咳……這房間佈置得很見匠心……咳咳……上火了還是咋的,這嗓子怎麼有些發癢呢……咳咳……”
單月明在一旁惡狠狠地瞪着他的側影,又一次無聲罵道:“因爲你就是一頭豬,又臭、又笨、又木訥的死豬頭!”
但嘴裡,卻雲淡風輕地說道:“一味枯煉,難免上火。我這裡有不錯的酒,要不要來點兒?”
夜舞陽像是找到了救星:“好,好啊。喝點酒,潤潤嗓子,興許就不難受了。”
我勒個擦,你丫見過用酒去滅火的嗎?只怕是色心不死,想要求一個酒後“無意識”亂性的機會呢。
單月明取了酒和酒具,徑直來到那小巧的桌旁,先行坐了下去。將兩個酒杯幾乎並排地放了,就開始往裡面斟酒。那樣子,似乎已忘了還有個大活人站在身後。
夜舞陽十分鬱悶地發現,那桌旁就只有一條凳子。而整個房間裡都再無別的可坐之物。
他要哭了:這不是要我老人家的命麼?跟她擠一根凳子,必定會有親密接觸。就這麼看着老子都已經沒了半條命,要是再接觸幾下,我TM咋活呀?
但箭已在弦上,就是借他一百個膽兒,他也不敢說“我不煩悶了,還是去修煉”之類的話。他要敢說,這丫頭絕對可能對他實施慘無人道的打擊報復。點天燈、滴蠟,什麼人間慘劇都有可能上演。
這貨一
咬牙,一跺腳,徑直走到桌子對面,一個漂亮的馬步紮下去,四平八穩地“就了座”。
但他還沒來得及得意,迎面便射來兩道讓他心底發寒的光。就如陀螺一樣,這貨身形猛然展動,下一刻便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只是有半邊屁股懸空,以便在兩人中間保留三四寸的“距離”。
單月明那要吃人的目光再一次射來,這貨徹底慫掉,趕緊把那一半屁股也扶上了位。頓時,兩人的半邊身子緊緊地貼在了一起。美妙的感受頓時傳遍四肢百脈,又一聲粗如牛吼的吞嚥聲在屋中響起。
單月明卻還在生氣,冷冷說道:“擠這麼緊做啥,想佔本公主便宜嗎?”
夜舞陽雖然遲鈍,卻也知道這時候千萬不能順着她的話聽,不然的話,只會越弄越擰。這時候唯一有效的就是耍臉皮厚,只要能逗得她笑,危機便算過去。
他唾着臉,苦兮兮地篡改起了曹爺的詩:“月明星稀,烏鵲倦飛,繞樹千匝,無枝可依。善良的美人兒,你就行行好,讓我小鳥依人一會兒吧。”
單月明還真不經逗,一下子便笑噴了:“啐,沒羞沒臊,你就是那傳說中的鳥人麼?”
這一笑,再度令夜舞陽腦子充血。那隻正不知該放哪兒的手不受控制地爬上了她的腰枝。單月明身子猛然一緊,下意識地伸手去撥,卻被他得寸進尺地一起抓住。
兩人都不知道到底是誰佔了主動,反正下一刻兩人就已離開凳子,緊緊地糾纏在了一起。如同兩個掉入大海的瀕死之人,四隻手無助而狂亂地抓扯着,遊動着,直到兩張能融化一切的火熱之脣彗星撞地球一般印在了一處。
而就在兩人腦子都基本當機的關鍵時刻,月宮外的虛空中,陡然現出一道人影。臉上帶着十分殘忍的笑意,擡手一指,便將一點寒芒射入了月宮之中。而那準星,赫然正對着單月明的後背!
堅實無比的宮牆就如豆腐一般,連一點響聲都沒出現便被那點寒芒輕鬆洞穿。而寒芒所過之處,清晰可見一條黑得令人心驚肉跳的黑線——連空間都被其撕裂了,脆弱的牆體又怎能對其構成任何阻礙?
那人做出此擊,便自信滿滿地重新融入空間,消失不見了。
此人正是被分工來刺殺夜舞陽的藥皇段文琦。那看似只有豆大的一點寒芒,卻凝聚着他十成的功力。而他選擇的出手時機又是那兩人意亂情迷之際,若是這樣都殺不死舞陽,他自己都沒臉再活下去。
“混賬!”一聲怒罵自單天來的寢宮發出,緊接着,他也將一道寒芒打了出來,試圖去攔截藥皇的那道攻擊。
可出手之後,他就意識到,自己這根本就是做無用功。別說是他,就是冷蒼鷺出手,都不可能救得了他的女兒和眼看就要成爲他女婿的舞陽。
瘋狂擁吻的兩人陡然全身毛骨悚然,死亡感應鋪天蓋地一般降臨!
幾乎是下意識地,夜舞陽手頭猛然發力,將單月明扭開,而他自己則借勢將身子擰轉,擋在了那道殺氣的必由之路上。
那道殺氣給他的感覺,就如當年在奇能殿下觸發通天玉空間之時一樣可怕。
他心裡瞬間充滿了無力,無助和絕望。
之所以還能做出那不可思議的動作,只是因爲他的潛意識裡的一股執念:她絕不能死!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死!
其實他做的就一個微不足道的動作,扯動單月明,借力快速側身,護住並未脫離危險的單月明。或者說,他施展了小半招移形換位。
他只有這點時間,動作剛剛做出,那攻擊就已然洞穿牆體,一閃而至。
他已放棄了抵抗。因爲他已清除地感應到,他的任何手段都不可能擋得住這一擊。
但就在那寒芒眼看就要及體的瞬間,庖刀、骨魔、神龍逆鱗、蛟黿印、雲素心幾乎同時撲了上去。
“不——”
當夜舞陽看到雲素心義無反顧撲向那點寒芒之時,一顆心頓時碎裂,發出了一聲令天地都爲之冰凍的淒厲嚎叫。
可他啥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着那點寒芒接連洞穿庖刀、骨魔、逆鱗、蛟黿印,最後鑽入雲素心體內。再下一刻,就見她美妙的背影出現一個小洞,那點寒芒最終落在了他的背上。
九煉級別的身體,並沒想象的那麼堅韌。寒芒微微一頓,便破開皮層,強行擠入了他的肌體。
毀掉了他十分
介意的一切,卻只是阻擋那寒芒小半秒。
必殺之局,最終還是未能化解,僅僅是被推遲了小半秒而已。
虛空之中,一道宛如死神一般的聲音突兀響起:“爆!”
頓時,那點寒芒陡然釋放出天崩地裂一般的恐怖能量。
而就在此時,單天來的那道寒芒趕到了。十分“及時”地刺入夜舞陽體內,堪堪截住先前那道寒芒,使其無法繼續深入。
可惜,段文琦已經引爆了這不知相當於多少億噸級的攻擊體。
在單月明淒厲的慘呼中,夜舞陽的身子轟然爆碎。
背,沒了。連骨頭都沒剩下。
肩、手、臀、腿隨即消融,這個唯一讓她心動的男人就這麼在她的眼中消失着。
站在那個位置上的,本來是她。可他卻用自己的死,強行換取了她的活。
這一刻,她的心中突然充滿了悔恨。恨自己爲什麼要那麼矜持,爲什麼沒有早些把自己交給他。現在,他爲自己死了,她就是再美十倍百倍,又有什麼意義?
沉重的打擊和無盡的悔恨下,原本堅強的她卻瞬間暈厥了過去。她實在沒有勇氣看着他徹底消失在自己眼中,唯有讓自己暈厥。失去了知覺,興許就不會那麼痛了。
她暈厥了。
夜舞陽也墜落了。
因爲單天來那道攻擊的遮擋而殘存的一點骨架重重地墜落於地,徑直散列開來。只有五臟和頭顱詭異地保存了下來,幾乎沒受到任何損害。
血肉模糊的地面上,躺着庖刀碎片,骨魔的散骨,和雲素心的殘肢碎體。
至於蛟黿印和龍鱗,則已然沒了蹤跡,恐怕已被爆炸之力化爲了虛無。
單天來的身影終於趕到,見女兒安然無恙,終於鬆了一口氣。但看着夜舞陽的慘狀,一雙老拳頓時握得格格作響。而就在此時,另一處宮殿中也傳來了慘叫之聲。他心底一沉,當即便趕了過去。那裡正是杜平三人藏身的地方,若是他們也死了,可就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到了那裡一看,杜平和周志都死了,死得比舞陽還零碎。但蘇秋蓮卻安然無恙,此時剛剛被驚動從自己的房間裡跑出來。
單天來看到她活蹦亂跳的樣子,心裡猛然明白了過來。嘿嘿怒笑道:“還真考慮得周到,沒想要趕盡殺絕。”不再理睬那邊的事,飛快又迴轉到月宮之中。
此時,單月明剛巧醒來,正渾身乏力地看着舞陽的殘軀。宮女們想要進來,卻被她惡狠狠地制止:“誰敢踏入半步,死!”
單天來出現後,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她便突然恢復了力量,騰地站起了身來,衝着他大吼大叫道:“在你眼皮底下都有人敢出手殺人,你這個仙皇怎麼當的?救他,快點救他,他要是死了,我也死給你看!你還愣着幹什麼,救他呀——”
單天來見女兒似乎要瘋了,不敢有半點違逆,直說:“好好好,我這就救他,你彆着急,我一定救他,你先去休息好不好?”
“不好!”單月明歇斯底里地吼叫道,“你想騙我是不是,你根本不想救他是不是?見他這樣,已經對你沒了利用價值,你巴不得他死掉是不是?你不救就走開,我來救!我用我的命換他的命!”
就在這時,洛飛雨也出現了。見舞陽只剩下那麼一點,一顆心頓時涼得結了冰:“好狠的手段……”
剛說到這裡,他的臉色猛然又是一變,一下子便撲到了夜舞陽的殘軀旁邊:“單兄,他還沒死!”
“什麼?”單天來也神經質一般衝了過來。稍稍靜心一感應,便十分震驚地發覺,夜舞陽的器髒,包括失去了血液供應的心臟,居然一點都沒有衰竭的痕跡。而那顆頭顱,也十分“正常”地釋放着腦波,分明就不像死亡了的樣子。而同樣不可思議的是,地上的血液也一點都有凝結的樣子,依舊那麼“鮮活”。
這個發現實在太詭異了。
兩人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怎麼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但他們懶得去想,當即就同時施展手段,將舞陽封印包裹起來。然後將地上的血肉一股腦兒收起,同樣封印了起來。
單月明聽說舞陽居然還沒死,一顆心頓時再度陷入疲累之中,又一次暈了過去,以至於沒能提醒地上的血肉之中有另一個女人的成分,以至於兩個老傢伙將兩人的血肉徹底混在了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