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釜山
慕善桐茫然的回到家坐在破舊的椅子上望着滿是灰塵的牆壁,今天發生的事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像往常一樣下午五點鐘他從港口裝卸站下班,一天的高強度體力勞動讓他有些累了,他一邊走向地鐵站一邊思考着晚上去吃點什麼犒勞自己,因爲今天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三個月前的今天自己被一些海釣愛好者從釜山港旁的礁石羣中救起,所以他將這一天視爲自己生命的重新開始,每個月的今天他都要用微薄的薪水改善一下生活。當時已經昏迷的自己雙手緊緊抱住一塊凸起的礁石纔沒有被海浪捲走。,那些好心人將自己送到醫院搶救,憑藉及時的治療和自己強健的體魄他終於從死神的手中逃了出來。不過因爲在海水中窒息的時間過長,他的一些記憶喪失了,他甚至記不得自己的名字。醫生從他的身上只找到一個皮夾,裡面除了一張卡片上一串已經被水浸的模糊了的數字外就只有慕善桐這個名字了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東西了。在經過一個月的治療後他出院了,由於沒有身份證明所以他不得不在釜山港的一個裝卸站幹起了裝卸工,值得慶幸的是他的身體很強健,足以勝任這份工作。慕善桐選擇在釜山港工作還有一個目的,因爲自己是在這裡被發現的所以他想在這裡尋找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認識自己的人,從他們那裡獲得有關自己的資料。
地鐵是慕善桐每天必須乘坐的交通工具,像他這樣的裝卸工人每個月的薪水並不高,爲了節省花費他每天要步行40分鐘直接乘坐地鐵而不是坐公交車換乘地鐵。一聲驚叫將他從思緒中喚醒,他擡頭一看只見一輛集裝箱拖車左右搖擺着衝向路邊一個獨自站立的年僅四五的小女孩,小女孩被嚇呆了,在她身後五十米處她的媽媽正驚叫着扔掉剛剛買回來的冰淇淋飛奔過去。
慕善桐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敏捷,他幾個箭步竄了過去一隻手摟住小女孩的腰,身體向一側倒下另一隻手一撐地再次向旁邊翻滾出去。卡車呼嘯着從他身旁開過,夾帶的風幾乎讓他窒息,他努力的將小女孩護在自己身體下面防止她受到傷害。這時孩子的媽媽瘋了似的跑過來,一把將小女孩從慕善桐的懷裡拉過來摟在懷中不停的摩挲着孩子的頭,淚水讓她的臉一塌糊塗,那個小女孩嚇傻了竟然沒有哭她的小手仍然緊緊攥着慕善桐的手。“啪啪。。。”不知是誰率先開始鼓掌,周圍的人很快加入到這個行列中。慕善桐茫然的站起身,他對剛纔自己的行爲感到不可思議,他甚至懷疑現在的身體時否還是自己的,因爲剛剛的那些動作並不是由自己操控的,完全出於本能!
慕善桐渾渾噩噩的回到家,他依然沒有理出頭緒,在他的頭腦中彷彿突然冒出一些東西那些是一些格鬥技巧準確的說是一些殺人技巧,慕善桐試着模仿了一下動作很順暢毫無遲緩。難道這些就是我以前的記憶?慕善桐心裡猜測着。這個猜測讓他不由得嚇了一跳,一個會這種格鬥技巧的人怎麼會是一個裝卸站的苦力呢?慕善桐還想繼續想下去可是劇烈的頭痛讓他不得不停下了,自從被人從海里救上來他就添了個怪毛病:只要一思考就會劇烈的頭痛。這種痛是無法忍受的,唯一可以讓它停止的辦法就是不再思考。
“算了,隨他去吧。”慕善桐打定注意不再想了,因爲發生了這件事他已經失去了去外面改善一下伙食爲自己慶祝生日的念頭,他翻了翻屋中那個破舊的幾乎和他同樣年紀的冰箱,裡面除了幾包泡麪就只剩下一根小香腸和幾個胡蘿蔔了。“就吃泡麪吧,也算是給自己的長壽麪了。”慕善桐取出一包泡麪順手將香腸和一個胡蘿蔔也拿了出來,不知爲什麼他每一餐都要吃一些蔬菜,這好像已經成爲了規定。趁着燒水的功夫他拿起刀想要把香腸和胡蘿蔔都切成丁一會一起放到泡麪中,當他的手指觸碰到刀的一瞬間突然他陷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刀在他的手中變得異常靈活,胡蘿蔔被飛快的切片然後變成大小相同的丁。雪亮的刀刃已經連成一片光幕,而他的手指卻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怎麼會這樣?”慕善桐心中十分驚駭,自己怎麼會如此熟練的使用刀具呢,看了看一旁大小均勻的胡蘿蔔顆粒這樣的刀工即使是十幾年的廚師也未必能做成這樣。“啊!”手指上傳來的劇痛打斷了慕善桐的思索,不知什麼時候他從那種奇妙的狀態中恢復過來了,而他的手卻依然在進行此前的運動,於是一道深深的傷口出現在他的手指上。血猛的涌了出來,這一刀幾乎切到了指骨!
“媽的!”慕善桐惱怒的罵了一句連忙衝到房間的一角,那裡有一個灰色的小藥箱裡面有止血貼和膏藥止痛劑,做爲一名體力勞動者這些都是必備的藥品。快速的撕開兩個止血貼將它們貼在傷口上,然後用紗布緊緊的纏在上面。慕善桐看着包紮好的手指不由得愣住了,紗布包紮工整結釦非常的專業,這種包紮傷口的方法和一般人使用的方法並不相同。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在我生日這天發生了這麼多匪夷所思的事?我究竟是誰?慕善桐第一次對自己的身世產生了疑問。
頭痛又開始了,他不得不停了下來。此時水已經燒開了他泡好了面靜靜的等待着,手指上的傷口一陣陣的跳痛,這讓他有些煩躁,他從牀下取出一瓶燒酒擰開蓋子仰頭喝了一大口希望能麻木自己。一股灼熱從口腔沿着食道直通到胃,他的注意力被分散了許多,不過沒過多久傷口便更加的疼痛。慕善桐用右手緊緊握住受傷的手指,從藥箱中找出幾片止痛片喝了下去,這可真是個糟糕的生日,簡單的吃過泡麪便躺在牀上他的心裡祈禱着自己明天能後好起來,至少不要耽誤自己的工作。
第二天一早,慕善桐像往常一樣來到裝卸站,調度員樸永南正在給裝卸工人分配工作。他們這個裝卸站只負責不能使用機械裝卸的零散貨物的裝卸或是散裝貨物的艙內平整工作,每天都有不少工作等着他們。看到慕善桐手上纏着紗布樸永南眉頭皺了皺,“你的手怎麼了?”他問道。
“沒事,昨天切胡蘿蔔的時候擦破了皮。”慕善桐輕描淡寫的回答,他可不想被勒令回家,樸永南可不是那種好心人,他之所以會讓慕善桐回家只是不想給他濫竽充數的機會,在這裡工作酬金是按照工作量支付的,如果回家了就一分錢也沒有。
“你確定?”樸永南追問着。
“是的,今天我的工作是什麼?”慕善桐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連忙轉移話題。
“你和李尚石去東區的天順輪上裝卸吧,那裡有六噸紅砂石。”樸永南將一張裝卸單交給慕善桐然後給其他人分配工作去了。
“這個該死的,老天保佑他陽痿不舉!”李尚石走了過來低聲的詛咒道。“他明明看到你手上有傷還要你去裝卸那些紅砂石,其實東區的景泰輪上有散貨平整的工作,那個你幹起來會剩些力氣。”
慕善桐苦笑着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他何嘗不知道樸永南在刁難自己,其實他這樣做原因很簡單,那就是自己從來沒有給樸永南送過禮。不是自己不想送而是沒錢送。從醫院離開時自己身無分文,他去典當行將自己身上唯一值錢的手錶當了六十萬韓元(160韓元=1人民幣)然後用這個錢租住了一個地下室房間,餘下的錢勉強能夠維持日常的開支,如果要給樸永南送禮那就意味着自己要絕食幾天了,這對一個靠出賣力量換飯吃的苦力來說是不可能的。裝卸工的收入很微薄,雖然慕善桐一直拼命的工作但每個月刨除房租和生活費後只能剩下寥寥無幾的幾個錢根本不夠買禮物的。看到慕善桐如此的不上道,樸永南便利用手中的一點點權利把繁重的工作派給他,對此慕善桐只能默默的忍受。
搭乘港口的電瓶車他們很快就來到了東區天順輪,天順輪是一條隸屬日本禾田遠洋運輸公司的貨輪,噸位並不大隻是用於日韓短途航線的貨物運輸。慕善桐和李尚石的工作是將每袋100斤的紅砂石碼放到集裝箱中,然後會有其他裝卸站的工人再向箱中裝填其他貨物拼成一個整箱後吊裝上船。100斤的貨物袋子對於慕善桐來說並不算什麼,平時他每天都要裝卸幾十噸的貨物(有些是桶裝或是木箱包裝的,那些都是有叉車配合裝卸的)可是今天才裝了幾十袋就有些吃不消了。手上的紗布已經被血染紅了,看來創口又裂開了。疼痛讓他身上的力氣耗費的很快,他不得不停下了手扶着集裝箱大口的喘着粗氣。從醫院出來後他的身體一直沒有調養好,雖然看上去已經痊癒了但其實他的身體很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