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如果只是因爲商業的事,是不可能讓英國在中國北方最大的負責人,都親自出馬的。天津的總領事,職務上可是僅次於英國駐北京那個公使維森特爵士的。
這時劉克武已經被一身便裝的貝斯福拉着,坐到了一邊的沙發上。聽完扎禮遜的話,劉克武笑着問到:“那不知扎禮遜閣下,今天是要和在下談什麼呢?”
扎禮遜喝了一口熱咖啡,放下杯子卻沒有立即回答自己,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坐在自己身邊的威爾遜。
目光一對威爾遜立即領會,轉過頭面對向劉克武說到:“男爵閣下,您對貴國的現狀很是不滿。這一點,雖然您在和慶親王、莊親王以及恭親王,都在保持着良好設置可以說是親密的關係。但是,從您強化您的部隊,以及這一次要從日本人手上斂收財富,我們都清楚您想要做的是什麼?”
我靠的,不是吧?英國鬼子什麼時候盯上自己的?自己心裡想的什麼,難道他們已經看出來了?
一定不會,自己現在做的一切,是每個着個腐朽王朝裡想要高升官員,都在做的事。劉克武不相信,英國真正猜出自己想的是什麼。
又是淡然後的一笑,劉克武也轉回頭看向威爾遜說到:“威爾遜先生這話是何意?我當的是大清的官、拿的是朝廷的餉、穿的是朝廷的衣。不知威爾遜先生,認爲在下爲何會有不對現狀的不滿?又想要做的是什麼呢?”
奸詐的笑,威爾遜此時又露出了他那張讓人看到,就想揮上拳頭狠狠砸上幾拳的奸詐笑容。這種笑,劉克武已經不只一次的見到。
每見一次,都是這個鄙夷的英國佬,再跟自己這想方設法的多撈些利益。這一次,不是知道這些英國佬,又想從自己這,撈去什麼利益了。如果還是金錢,那還好說,劉克武只能希望不是別的了。
奸笑着的威爾遜不知道,自己現在一見他的笑容就有想打人的衝動。他還是那樣笑着說到:“貴國有句諺語,叫做謀大權者篡江山。閣下現在正在竭力的,在爭取貴國朝廷裡,已經初步定下的新軍編練之權,是吧?”
也不狡辯,劉克武點了下頭後回到:“沒錯,我是在和其他人,爭奪我國新軍之編練大權。可是,在下可沒有想過什麼謀完大權,再去篡奪江山的事。威爾遜先生這話,說的可就有些過分,要是傳出去,在下的這腦袋可就不保了。我們的朝廷,最忌諱叛逆之人了。”
大笑一聲,坐在邊上的扎禮遜這時接過了話,他笑聲停止後,盯着自己說到:“謀取更大的權利,是每個當官的人都想要的,也是每個男人都想要的。除非,那個男人是個懦夫。”
說到這,他停了一下,又喝了一口咖啡後才接着說到:“可是閣下的謀奪,卻讓我們看的出來,您軍隊不是隻想要一個新軍編練之權。您想的要的,應該是一地封疆吧?”
我狂問候你們家女人,好你們這羣英國鬼子,這居然都能猜的出來?劉克武又一次震驚,臉上卻仍然是一幅平靜的表情,看向扎禮遜說到:“以我大清現在的情況,在下若有新軍編練之權,則這支新軍之糧餉能只依靠朝廷嗎?所以,我不否認,扎禮遜先生所說的是在下所想的。”
我直接把牌攤給你們,看看你們接下來想幹什麼?英國鬼子既然條件挑明瞭,他們分析到自己想要乾的是什麼事。現在又把自己設計的鑽到這來,和他們談。那這裡面,肯定會有大更大的陰謀。
坐在劉克武身邊的貝斯福等自己的話一說完,立即接過話說到:“閣下的恩師李中堂,現在在日本是什麼情況,閣下可知道呢?既然你想在貴國做一個封疆大吏,那您能離開您的老師嗎?”
在日本的李鴻章,現在處處在跟那個日本首相玩着不卑不亢,努力的維護着上面那個朝廷的尊嚴。朝廷裡知道,劉克武也很清楚。但想不明白的是,英國人把自己的事,拉到李鴻章身上要幹什麼?
裝出一臉茫然,劉克武回看向貝斯福說到:“首先,在下並不是李中堂之弟子,他老人家是想收我進他門下,但是在下沒有答應也沒正式拜師。其次,中堂在與不在,朝廷是太后和皇上的。我只要忠誠於太后和皇上,有沒有中堂大人相助,都無關緊要了。”
自己的這句話說完,劉克武看到了四個英國佬,全都在臉上閃現出了一絲驚訝。李鴻章權傾朝野,自己現在竟然說,有沒有他的幫助都無關緊要,這怎麼可能不讓這些英國鬼子吃驚呢。
從驚訝中回過神,威爾遜接過了話說到:“閣下這話,如果讓中堂大人知道了,怕是閣下會很麻煩吧?”
漠然一笑,劉克武將目光對着他說到:“這個房間裡,只有貴國的各位在。如果我這話中堂大人知道了,怕是各位也很清楚,在我這各位也要很是麻煩吧?”
嚇唬誰呢,靠的。你們敢把這話告訴李鴻章嗎?告訴了,好了,老子不但不跟你們合作。現在正準備折騰下小日本,你們要敢出賣老子,老子回手就折騰你們一下。
朝廷雖然對英國怕的緊,但威爾遜卻很清楚,劉克武是不怕他們的。百人就能砍了兩個日本大將,現在手上已經有了兩千四百多人,真打起來英國人清楚武力上未必佔的到便宜。
在經濟上,劉克武的都是私財,而且存的哪都是,就算英國人逼着那個朝廷查辦劉克武,也絕對很難把他的財產給奪了。只要自己手還有錢,隨時就能讓英國人也難受一下。
威爾遜和在場的其他三個人,當然清楚自己爲什麼敢跟他們的硬氣。英國現在在歐洲,和法國不睦、與德國對立。他們的小弟弟美國人,還讓他們和西班牙交惡了。
如果現在他們真要想幹點什麼,威爾遜在多次交往之下,已經知道劉克武也是個善於玩外交陰謀的傢伙。德國人、法國人此時也正在想辦法和他接觸。真要叫起勁來,佔不着便宜還容易吃虧的,肯定是英國人。
威爾遜怔住了,羅賓卻最先想明白回過了神。他站起身走到自己面前,笑着說到:“好了、好了,尊敬的閣下,剛纔您的話,我羅賓以英國紳士的名義向您保證,絕對不會有第六個人知道的。我們,還是來談下正事吧。”
孃的,沒嚇唬住你們先老實了吧?一切帝國主義,都是他孃的紙紮的老虎。劉克武心裡先是大爽了一下。
掃視了其他三個英國人一眼,又笑着面對想羅賓,劉克武問到:“那麼請問各位讓在下來這,要談的正事是什麼呢?”
話題終於轉入了正題,劉克武卻已經想到了一些,這些英國人想跟自己談的是什麼了。但卻不能自己挑明,因爲那是自己在後世的歷史資料上看到的。
果然,自己的話音一落,扎禮遜就說到正題:“雖然閣下說您不依靠李中堂,但您的隊伍是毅軍的出身。毅軍也乃安徽所成,李中堂更是您的同鄉。如果我們的大英帝國,支持李中堂回北京以後,去做中國的總統,不知閣下能否支持呢?”
漏底了吧?竊笑一下,劉克武並沒有讓英國人看到他們想看到,自己吃驚的樣子。而一幅平靜的表情,對着扎禮遜說到:“那我們的太后、皇上怎麼辦呢?”
冷笑的扎禮遜說到:“貴國那個老女人,就應該讓她去死。至於貴國的皇帝陛下,完全可以做類似我們大英帝國皇帝陛下一樣的職務啊。”
矛盾不矛盾,又出總統,又出皇帝。劉克武明白,英國人是想搞政變,把已經開始對他們不感冒的西太后給端掉。讓李鴻章來做總統,實際上就是首相而已。
心笑面不笑,劉克武仍然是平靜的表情,盯着扎禮遜說到:“國之大體,非我能想。在下現在只想的是,得到在下想得到的東西。至於誰主朝政,誰爲國主,在下只管聽從上諭,無心參與其中。”
想讓老子支持你們來篡改中國的政局,想也別想。現在自己翅膀還不夠硬,當然不能把自己在國家主權上的主張,太早的**出來。
一旦自己那些思想說出來,現在這些只把中國當肥肉的西洋列強,準先把自己給滅掉。所以,劉克武只能拿出這樣的話,我只想要新軍編練權、只想做封疆大吏。
朝廷裡的事,誰愛怎麼樣怎麼樣,誰說了算我聽誰的。這也是一直以來,劉克武給所有人的印象。不參與朝政,只聽命令的人,其實就是中立派,中立派的人反而更受西太后和皇上的喜歡。在三黨爭逐的朝堂之上,是不會受到任何一派打擊的。
扎禮遜此時已經成爲四個英國人的主角,畢竟能代表英國政府的,只有他。自己的話說完以後,他將目光卻投向了威爾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