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大爺的,原來這威爾遜在自己來天津之前,問他有什麼安全又好玩消遣之處時,告訴自己這家賭場是有目的。
英國總領事扎禮遜,竟然也在這裡等候着自己,看來這的確是英國佬早就預計好的。到底有什麼陰謀也好,有什麼詭計也罷,劉克武也只能硬起頭皮向前衝了。
不管他們會有什麼把戲,反正自己身邊現在跟着十三個武藝高強的親兵,不怕真出什麼意外。
心裡鎮定的劉克武,腦袋轉着卻不露任何意外之色,向那個服務生示意了一下後,就隨在他的身後,朝這家賭場的二樓走了上去。
很快上了二樓,服務生直接引導着自己,走到門上一塊牌子上寫着“天字一號”的房間門口。
那個服務生輕輕敲了下門,對着裡面說到:“威爾遜先生、總領事先生,你們的貴賓到了。”
門打開了,劉克武看到的,並不是威爾遜。迎接自己的,竟然是一個身穿英國陸軍少將軍裝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前些天,陪着王爺和榮祿去看了自己部隊的貝斯福。
打開門見到自己,貝斯福並沒有說話,而是笑微微的向對着劉克武一伸手,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雙方都很清楚,劉克武自身的身份,對日本人就很敏感。加上這次他要做的事,一旦做起來勢必也要成爲日本人最想幹掉的人。所以,此時無聲勝有聲,誰也不會公開叫對方的名號。
回頭對韓玉國做了個手勢,韓玉國一轉身,就帶着自己的親兵們,迅速的三人一組,散向了這個二層的各個角落中。留在門口的,就只剩下了三個親兵,裝成了一幅悠閒的樣子,任誰看上去,都不會知道他們正在保護着什麼人。
跟在貝斯福的身後,劉克武走進了這個“天字一號”房。一進房間,就被眼前的景象着實的震撼了一把。
自己一進房間,後面就有兩個英國士兵,將門關好,而自己的面前,出現了四個洋人。幾個洋人坐在一起打着橋牌,每個人身邊都坐着一位漂亮的洋妞。
真正讓劉克武震撼的,當然不會是那些洋妞,而是這房間裡的佈置。古董的瓷器放在壁爐上、西洋的油畫掛在四面的牆上、洋人圍坐的桌子是檀木的。
房間裡,處處擺放着的,都是東西方最奢華的物品。有幾件,正是劉克武前世在資料上,看到被英法聯軍從圓明園掠走的國寶級文物。
這樣的佈局,怕是慶王爺整天叫喊着舒坦的,他那個藏珍閣都比不了。這個房間,儼然就已經是一間貴族的私人收藏間了。也讓劉克武明白了,這個賭場,名義上是私人開的,實際上應該就是這些洋大人們的一個據點。
見到自己進入了房間,威爾遜立即站起身,邊迎着自己走來邊說到:“親愛的劉爵爺,歡迎您來到我們的福地賭場。”
說到這他已經一隻手拉住了自己,牽引着自己向深處走去,用手示意着繼續說到:“讓我來給您介紹下,這位是我們大英帝國駐天津總領事扎禮遜先生。那位是我們的英帝國渣打公司,在中國的全權負責人羅賓先生。”
我靠靠,渣打在中國的總負責人,竟然也在這了?劉克武心裡先是一驚,他早就調查到了,此時渣打在中國的這位負責人。
這個羅賓,剛到中國的時候,是在海關總稅務司赫德手下,做個小書辦的。可是這個傢伙,不知怎麼的,就跟渣打當時在上海的老闆搭上了關係。
他二十一歲來中國,二十五歲就當上了渣大的大買辦。此時,人才不過三十歲而已,就已經是渣打老闆親定的在中國事務的全權負責人了。
此時的渣打,雖然還沒與在非洲的標準銀行合併,但其財力也已經足夠讓任何一個國家的政府和個人,都爲之垂涎的了。天津並沒有渣打的分理處,只有一個代表處。
但在上海、香港和印度,渣打的金融資本,至少在幾十億英鎊以上。他們還和匯豐一起,掌握了香港的貨幣發行權。
任何一家銀行,只要有了貨幣的發行權,那麼其資本實力上,就會受到國家的保護。劉克武驚訝,也正是因爲這一點。此時自己正是需要各方資金相助之時,這就又來了個大財神。
心裡很清楚羅賓掌握的是多麼大財力,劉克武在和扎禮遜握手後,立即就對羅賓說到:“羅賓先生大名,在下可是久仰。您去年在上海,一家公司挫敗了法國四家洋行的競爭,着實讓在下佩服的很啊。”
聽到自己的話,羅賓大吃一驚。去年他的確在上海,爲爭奪市場和法國人的四家洋行,展開了一場爲期三個半月,百日的英法資本大戰。
在這樣一個年代裡,上海、天津這些有租界的地方,絕大多數的時間裡,都是洋人的資本在主導。洋人一在商場上開打,那些寄生在他們旗下的華商,可就倒了大黴。
去年的一百天英法資本大戰,結局雖然是羅賓的渣打勝了,但他也付出了依附他的七十三家華商商行倒閉。當然,與他對應的,則是法國人四家洋行旗下的一百九十八家華商商行倒閉。最後雖然是羅賓大獲全勝,但卻讓上海的經濟,倒退了至少五年。
他驚訝的原因,沒有其他的。而是根據各方面的情報顯示,此時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中國署理總兵、三等男爵只是個武將。
靠着在遼東三戰定乾坤,纔得到滿清朝廷賞識。羅賓和所有人,都沒聽說過這個年輕的爵爺,在商業上有什麼經歷。
控制了一下吃驚的心情,羅賓握着劉克武的手,微笑的說到:“沒想到,劉爵爺您也知道上海發生的事。那隻法國人愚蠢的自取其辱而已,我也只是運用了下我的知識,把他們好好的教訓了一頓而已。”
我去你孃的吧,你跟法國佬商戰,拉着五、六百戶中國商人給你們墊背。其實劉克武也不是有什麼通天之術,可以在北京就能知道上海的事。
英法商戰的事,是家就在松江縣的韓玉國,講給自己聽的。韓玉國的那個老爹,是個馬匹商人,不過是相名馬、賣賽馬那種。平日裡接觸的,也都是各國那些在上海所謂的名流們。
外交場合就是爾虞我詐之術最該用的地方,劉克武當然不會讓這些洋人,知道展開是怎麼知道他們乾的事原因的。
羅賓的話一說完,劉克武就淡然一笑,說到:“幾個億的資本,在羅賓手上那麼一動,就讓法國人輸掉了褲子。您自己卻如此不以爲然,實在讓在下佩服、佩服啊。”
這個時候,威爾遜卻攔到了兩個人中間,打斷了二人的談話:“親愛的劉,這一次您要做的事,怕是也要成爲大清國自己商人,第一奇事了。就不要在這,只是誇獎羅賓先生了。”
他打斷話,誰都很清楚是爲什麼。雖然只拿了匯豐五十萬兩白銀的貸款,但自己一直可都是依靠着匯豐來購買軍火的。威爾遜自然不希望自己和羅賓在有過多的聯繫,日後讓羅賓從自己這拿走該屬於他的一些利益的。
被他把話打斷了,站在一邊的貝斯福這個時候,也走到近前接過話說到:“是呀,不要只是誇獎羅賓先生,把法國人教訓的怎麼樣了。劉將軍,您帶的魁字營,用不了多久,可也要成清國第一精銳之師。我們都是軍人,這纔是我們應該關心的哦。”
軍人就是直爽,劉克武已經明白了,他們在這等着自己幹什麼。如果只是爲了商戰之事,扎禮遜出現倒還很正常,卻不應該有這個英國將軍在這。
將頭側向貝斯福,劉克武笑了一下說到:“貝斯福將軍的誇獎,讓在下在太后、皇上和各位王爺那,可是着實的受用了一翻。爲了你的那翻評價之語,在下在這謝過了。”
此時,最吃驚的人,當然就是英國駐天津總領事扎禮遜。因爲從自己一進房間,就一直是用一口流利的英語,在跟着其他三個人交流。
在清國的官員裡,會說英語的人不是沒有,但如此流利和運用自如的,劉克武卻還是扎禮遜見到的第一個。
不等貝斯福回話,扎禮遜就已經面地不悅的說到:“各位先生,就不要將彼此的誇讚繼續下去了吧。我們,還是來談談正事的好。”
威爾遜、貝斯福和羅賓聽到後,也都看出了這位剛來中國不久的總領事,大英帝國的勳爵已經很不高興了。他不高興,自然是從自己進入房間,就在和其他三個人說話,只跟他禮節性的握手說了一句話而已。
也明白這一點的劉克武,連忙轉過身,對着扎禮遜笑了一下說到:“尊敬的勳爵閣下,不是說讓在下來此消遣,怎麼還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談嗎?”
扎禮遜依然面色不悅的,站起身走向了一邊壁爐上。拿起上面的咖啡壺給他手上的杯子重新續滿後,纔在走回他座位時,說到:“如果只是您向各銀行貸款,閣下認爲有必要讓本勳爵也親自前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