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鬥爭求團結則團結存,以妥協求團結則團結亡。————毛澤東。
黑暗的夜色中,海浪猛烈地拍擊着礁石,空中的警用直升機開着大燈呼嘯着飛了過去,遠處的馬路上到處都是閃爍着警燈的汽車。
“各個單位注意,下面是緊急搜捕命令。發現有非法武裝分子潛逃,經過確認這些武裝分子攜帶有自動步槍,屬於極度危險級別。如果發現並確認其位置,立刻進行逮捕,如其拒捕則可在警告後就地擊斃……”直升機上的大喇叭用法語廣播着法國警方的通知。
塔布克和齊穆亞姆兩人蹲在礁石後面,齊膝蓋深的海浪不斷拍擊着他們,他們卻動都不動,宛如和礁石化爲了一體。塔布克看着天空中遠去的直升機,輕輕說道:“它飛過去了!”
齊穆亞姆摘下身上的AK-47自動步槍,卸下彈匣,看了看裡面的子彈,子彈壓得滿滿的,在夜色下閃閃發亮。他重新彈匣裝到步槍上,擡頭看着遠處的沿海公路,閃爍着藍光燈的警車開着大燈對着海灘方向。燈光照射出來正在沿着公路護欄搜索的法國警察的身影,焦躁不安的警犬對着狂吠着。
“真主詛咒這些法國人和該死的卡烏里,他竟敢背叛共和國的事業,背叛庫賽將軍。我要用狙擊槍打爆他的頭——”齊穆亞姆低聲咒罵道。
“我們必須得把卡烏里背叛的消息傳出去。現在所有的聯繫都中斷了,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活着,就連安全島也不知道是否安全!”塔布克也同樣低聲的說道。
“我們得去巴黎,那裡金古的力量比較強,又是法國人的首都,他們怕激怒我們的勢力引起反撲,肯定不敢開展大搜捕。”塔布克考慮了一下,說道:“我們兩個分開,從不同的路線向巴黎靠近。儘快把消息傳出去,要是那個叛徒去了巴黎,把總部的情況報告法國人,那就麻煩了。”
齊穆亞姆沉吟了一下,點頭道:“好,立即行動,到巴黎再見!”
塔布克看着他用力點點頭,說:“巴黎再見!”
兩個人分開沿着海岸彎腰跑開,他們藉助礁石的掩護悄悄的繞開搜索隊伍,向遠處逃去。
塔布克跑了不遠,就看到了遠處十多名法國警察牽着警犬沿着海灘向自己的這個方向走來。遠處的警用直升機開着探照燈,沿着海岸線迴轉過來,從抵抗飛了過來。塔布克眼看躲不過,他急中生智,退入海中,將整個身子浸泡在海水中,只把鼻孔露在水面上。
當搜索隊伍接近時,他屏住呼吸埋頭扎進水裡。手電光柱和直升機的探照燈掃過,水面平靜,一無所獲。塔布克藏在礁石縫隙的海水當中,緊緊摳住岩石,紋絲不動。
“這裡沒有,繼續向前搜索!”
“到那邊去去看看。”
……
聲音漸漸遠去了。塔布克慢慢露出鼻孔,呼吸着新鮮空氣,肺部幾乎憋破了。但他仍然等到確認一切都過去之後,才伸出腦袋大口呼吸着空氣。他掙扎了一下,從海水中站了起來,他必須立刻趕路,趕到巴黎去,留給自己的時間不會太長……
…………
夜色下的巴黎,依然燈紅酒綠,洋溢着大都市的風采。但伊拉克各地區情報負責人卻在一個小小的房間內圍坐在桌子前,焦急的對視着。
法國人的大規模搜捕,上級嚴令的不準抵抗,形勢的逐漸惡化和情報組織失去對局面的感知能力,這些日子已經讓這些負責人精力體力完全透支,而且士氣也有所動搖。他們從來沒有面對過如此不利的情況,在此之前,最危險的莫過於以色列當年對伊拉克人的攻擊行動,但是等到金古一發力,還是讓以色列人付出了慘痛代價。
但這次不一樣,他們面對的可是整個法國政府。正面硬撼是不可能的,法國人本土作戰,除了武力壓倒性的強大外,還佔有天時地利人和。此前,遇到類似搜捕情況時,有索雷爾的手下這些地頭蛇的幫助,金古潛伏組織每次都有驚無險的渡過。但現在他們依靠自己的力量,在躲藏的同時已經沒有能力得到外界的信息了。
誰都沒有想道法國政府居然在這個時候突然使出了這麼強硬的手段!本來在劉明和烏爾德的全盤估算當中,這次的對付的目標是意大利的加比諾家族和法國本地的部分黑幫,即使加上摩薩德的部分力量,但仍然不是金古和德達薩依家族聯和起來的對手。
可是現在法國政府加入了,而且一上來就使用如此強硬的手段,誰也沒有想到,法國人竟然不顧先前與伊拉克方面的共識,不顧自己的承諾,不顧雙方合作的利益,翻臉無情。出動軍隊直接剿殺伊拉克潛伏力量,僅僅三天,在法國情報系統的配合下,伊拉克在法國的潛伏組織幾乎全部癱瘓。
儘管還會保留着反擊的力量,但是再這樣下去的話,只要再過幾天,就算法國政府停止行動,失去了金古的支持,德達薩依集團內部也難保再出什麼變故。烏爾德端坐房間之中,雖然神色平靜,可是內心卻亂成一團。
誰知道那個天殺的法國總理是爲了什麼才突然拔刀相向的,難道他不害怕真的把伊拉克人惹火了,讓整個法國陷入一片火海嗎?現在的情況,打又不能打,退又沒法退,處境尷尬至極。自他上任以來,金古什麼時候遇到過這種場面,這可怎麼辦?
更讓他疑慮的是,法國情報部門爲什麼對伊拉克潛伏組織的情況這麼瞭解。這次行動打擊的如此準確,究竟是什麼出了問題?所有人都在看着烏爾德,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而烏爾德在這靜默當中,心也越來越焦躁。
突然之間,房間的門上響起了敲門聲,接着就看見兩個特工攙扶着一個渾身是傷的男人走了進來。烏爾德一看,這個男人已經面無人色,憔悴飢疲到了極點,身上受了很多傷痕。他的眼神已經有些朦朧,但烏爾德後突然清晰了起來,也不知道從那裡來的力量,他一把抓住烏爾德的手,艱難的吼道:“局長,有內奸!卡烏里叛變了——”
“你胡說——”一箇中年男人大吼一聲,伸手就要掏槍,但他身邊的兩個人反應極快。一個猛的按住了他的手,另一個手中刀光一閃,一把鋒利無比的匕首就架在了這個人的脖子上——他正是東北部地區的負責人卡列裡。
…………
烏爾德站在一棵葡萄藤下,滿臉黯然之色。要不是他的建議,庫賽將軍恐怕不會採取這種孤注一擲的行動吧?卡列裡這麼高級別的頭目叛變,金古這次可謂是滿盤皆輸,伊拉克在法國的行動力量幾乎都暴露了。現在唯一的方法就是撤出法國,但這樣一來,沒有法國力量的支撐,金古在整個歐洲都站不住腳了。
通往勝利的路必然是劃破腳的石子路——可是這條路真難走啊…………
“金古不能離開歐洲,我們不能就此認輸!”烏爾德低聲自語道,從跟隨劉明進入蘇桑沼澤開始,他們這些人東拼西殺,走過了無數坎坷。不知道有多少伊拉克兒郎隱姓埋名,將熱血灑在歐洲的土地上,這才換來了今天的局面。難道就這樣因爲法國政府的淫威,因爲一個叛徒就此放棄嗎?絕對不能!
“局長,卡列裡招了!”哈桑?阿薩里走過來低聲說道。
烏爾德回過頭來看着他,眼神猶如鷹隼一般,哈桑?阿薩里說道:“我們對他用了所有的刑訊方法,才逼問出來一點線索。不過他已經頂不住了,只能靠強心針撐着。”
他看了一眼烏爾德的臉色,說:“卡列裡是摩薩德的人,奉摩薩德的命令打入我們伊拉克已經十五年了!早在1973年的時候他就冒充貝都因人混進了我們的國內,後來一路進入軍隊內部潛伏起來,一直到今天。”
烏爾德的臉色痛苦的扭曲了一下,眼神中愈加凌厲起來,他的眼神讓哈桑?阿薩里都心頭一顫。就在此時,一個特工從屋內衝出,對烏爾德說道:“局長,庫賽將軍電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