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 死眼

與惡魔獵手的將自己致盲來獲得惡魔視覺不同,蘭特瑞索是真的瞎了,他對世界的感知完全依靠其他的知覺。

尤其是蘭特瑞索並不是天生的盲人,他已經過了數十年黑暗的日子,他在老死之前想要重獲光明的渴望一般人難以想象。

卡塞恩利用了這一點,不過他並不因此而感到過意不去,蘭特瑞索·火刃在統治食人魔時做的也不全都是什麼光彩的事。讓這樣一個迷途的老傢伙重新找到自己的位置,就算是在惡魔的陣營裡,總比讓他在這棟房子裡熬藥熬到餓死老死要強得多。

“好吧,卡塞恩。”

最終劍聖還是點頭道:“我答應你,但我在這裡還有一些事要處理,過段時間我會親自前往地獄火堡壘。”

“你還是去卡拉波神殿吧。”卡塞恩提醒道:“我擔心就算是我的命令傳達到了,地獄火堡壘的那些守衛也不見得每個人都認得你的樣子,他們的防務措施比較激進……所以你還是先前往影月谷,我讓你與卡加斯·刃拳酋長在那裡見一面。”

“卡加斯……好吧。”

劍聖點點頭,端起熬藥的鍋潑到窗外,然後將鍋扔在一邊。

“你可以走了,卡塞恩,我承諾過的事我一定會辦到。”

“好。”

卡塞恩轉身掀開火刃旗幟改成的掛簾走到門外,卻發現劍聖居所的不遠處已經站着不少加拉達爾來的士兵。

在他們中間站着一個術士打扮的年輕獸人,他的右眼被眼罩遮蓋,另一隻眼正警惕地盯着這邊。

“伊利達雷的卡塞恩大人,我是約林·死眼,基爾羅格之子,死眼家族的最後成員,同時也是血環氏族的酋長。”

比起自我介紹,約林的話更像是宣誓主權,他和卡塞恩都知道,目前地獄火堡壘中的血環氏族獸人規模非常龐大,領導他們的是血環氏族的摩爾肯。

之前的城牆領導者加戈瑪在卡塞恩攻陷地獄火堡壘,釋放瑪瑟裡頓的時候選擇站在卡加斯·刃拳的那一邊結果死在戰鬥中,於是摩爾肯便代替他成爲城牆的指揮官。

儘管尚未成爲邪獸人的血環氏族成員十分稀少,但無論是奧格瑞瑪的部落還是加拉達爾的瑪格漢獸人,甚至地獄火堡壘當中的相當一部分獸人都將約林·死眼看作是血環氏族的真正首領。

“加拉達爾的領袖。”卡塞恩微微擡頭,問:“你來找我做什麼?”

說着他觀察了一下約林的幾個護衛的神情,他們似乎沒有直接的敵意。

“恕我直言。”約林說:“您的出現對整個納格蘭的元素都產生強烈的擾動,這會對這片山野造成無法挽回的影響……您作爲一個邪能使用者應該知道外域是被什麼力量扭曲成現在這副樣子的,納格蘭已經是最後的淨土了。”

“你們想趕我離開。”

“並無此意。”約林立刻糾正道:“我只是想知道您來到納格蘭的真實目的,然後向元素王座的元素們說明情況,畢竟我們與伊利達雷已經有段時間沒有來往了,我們缺乏有效的溝通方式。”

“我是來看看這邊的食人魔的情況的,約林·死眼。”卡塞恩看向北邊已經被瑪格漢獸人佔據的戰槌山,說:“我要確保黑龍對食人魔部落的接管情況按照預想的進行,不能出現意外。”

“說到這,加拉達爾必須對您擊殺格魯爾的事表達謝意。”約林微微鞠躬,說:“戈隆和食人魔一直試圖毀滅瑪格漢的家園,重新將我們奴役,但多虧了您,現在他們大勢已去。”

“要謝就謝薩貝里安親王吧,是他和黑龍軍團親手摘下了格魯爾的腦袋。而且,說不定你們多派些使者去刀鋒山送上納格蘭的特產,例如牛羊肉之類的貢品,比口頭表達感謝要有用得多。”

“好了,我要離開這裡了,我沒有時間跟你們閒聊。”

卡塞恩往前走了兩步,每一步他的身形都變得更大更強壯,直到走到第三步時完全恢復了一個惡魔的樣子。

已經與劍聖談妥,他不用再在乎周圍那些老弱病殘獸人的感受了,而且隨着他越來越接近一個純粹的惡魔,一直維持精靈的形態也讓他頗爲不爽。

這片營區裡的獸人見到這個恐怖的惡魔領主紛紛嚇的連聲音不敢出,而先祖之地的靈魂也漸漸散去。

約林·死眼瞥見被邪能激盪吹的來回飛舞的,被當做門簾的火刃旗幟,心裡正在嘀咕裡面住的是什麼人。而剛剛展開雙翼準備飛走的卡塞恩卻突然低下頭來。

“對了,基爾羅格之子,我還有個問題。”

“您說吧。”

約林將視線從那個食人魔小屋般的房間上轉移回來看向面前的高大惡魔。

卡塞恩問道:“你爲什麼不跟着加爾魯什和德拉諾什前往奧格瑞瑪,加入薩爾的部落?加拉達爾不過千人,而你是一個優秀的領導者,不要把自己的才能浪費在這麼一個山野之中的小村鎮裡。”

“薩爾是一個偉大的酋長。”約林說:“但他是被人類養大的,我受不了他那些習慣和語氣,而他帶領的部落與人類同流合污,完全忘了兩個種族永遠無法相融。”

“我現在不願意與人類爲敵,不代表我忘記了殺父之仇。”他的語氣越來越低沉:“達納斯·托爾貝恩在我父親的脖子上留下的那個傷口我永遠記得。”

“要找到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約林。”卡塞恩說:“無論是把人類和獸人拖入戰爭的漩渦,還是把德拉諾毀壞成現在這副樣子,一切的源頭都是基爾加丹和他所領導的燃燒軍團。如果你把自己的視野侷限在外域,是不會走出自己心中的困境的。”

“如果你哪天想要對抗燃燒軍團,又覺得自己無法與其他人一起前往奧格瑞瑪,那就來卡拉波吧,我相信影月氏族會很歡迎你這樣的術士的。”

“而且在地獄火堡壘還有上千名血環氏族的成員等着你領導,憑藉你父親的威望,我不相信你會做的比卡加斯差。”

聽到這樣的邀請,說不動心是不可能的,但面前這個惡魔的樣貌和他帶着一點精靈語口音的獸人語讓約林·死眼放不下心防。

於是最後他也只能點頭說:“我記着您的話了,卡塞恩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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