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人們議論紛紛,越發顯得噪雜起來,蘇允君分開人羣走過去蹲下拍着倒在地上女孩的肩膀道:“喂,聽得到我說話嗎?”
小太妹一點反應都沒有,嘴裡吐着白沫,五官扭曲到一起,顯得有些嚇人,嘴脣青紫得快成黑色了,身體還不停的抽搐着,不過幅度跟剛纔比起來小了一些。
蘇允君皺起了眉頭,剛要說話魏子安的聲音突然傳來:“她這是羊癲瘋,趕緊送醫院吧。”
楚天羽看到魏子安就是眉頭一皺,對這傢伙他真是一點好感都沒有,但不是冤家不聚頭,沒想到在這又遇到了,不過楚天羽還是走了過去,不等他說話看到他的魏子安便冷嘲熱諷的道:“哎呦,這不是咱們醫院的保潔小弟楚天羽嗎?你過來幹嘛?救人?你會嗎?”
楚天羽沒搭理魏子安直接蹲了下來,他伸出手捏住女孩的雙頰,很輕易的就把她的嘴捏開了,裡邊都是白色的泡沫,不過在不懂醫的人看來這就是白沫。
蘇允君好奇的道:“楚天羽你也在啊?”
楚天羽點點頭,剛要說話,魏子安就一把把他拉開,然後呵斥道:“你會看個狗屁。”說完換上笑臉一臉討好的樣子對蘇允君道:“允君她就是羊癲瘋,嘴裡塞點東西別讓她把舌頭咬了就行,我打電話叫救護車。”
蘇允君對魏子安似乎是沒什麼好印象,有些不悅的道:“你怎麼確定她得的是羊癲瘋?”
魏子安立刻滿臉得意之色的指着女孩嘴角的白色泡沫道:“你看這不是吐白沫了嗎?她還一直抽搐,別說我了,換個不學醫的也看得出來她是羊癲瘋發作啊。”
魏子安說得頭頭是道,周圍的人雖然不是學醫的,但也知道羊癲瘋發作的症狀,聽魏子安這麼一說立刻有人附和道:“對,看她這樣子就是得的楊顛覆,這小夥子說的沒錯,那個醫院的?”
魏子安一看有人同意他的診斷立刻得意洋洋的道:“我是靜海市人民醫院的大夫。”
那人立刻讚歎道:“原來是人民醫院的大夫啊,怪不得說得頭頭是道啊。”說到這人又一豎大拇指道:“小夥子厲害。”
就在這時一個滿眼血絲、鬍子拉碴身上還有一股子很濃郁酒味的中年男子很不屑的道:“嘴角有白色泡沫,身體抽搐,你就認爲她是羊癲瘋發作?你老師就是這麼教你的?”
魏子安剛還洋洋得意,感覺自己在蘇允君面前大大的露了臉,還好好表現一下,誰想立刻就有人跳出來拆他的臺,擡起頭瞪了那男子一眼很不耐煩的道:“你一個酒鬼知道個屁,一邊待着去,我們大夫說話你一酒鬼插什麼嘴?你以爲你誰啊?”
男子看狀態確實就像是個酒鬼,渾身的酒味,不是早上剛喝過,就是昨天一直喝到半夜,男子頭髮亂得跟雞窩似的,衣服不能說髒,但也皺巴巴的,顯得邋里邋遢的,聽到魏子安的話立刻就要發作,但這時候楚天羽突然一把把魏子安推到一邊再一次蹲在女孩的跟前神色鄭重的道:“她不是羊癲瘋發作。”
剛要發作的男子聽到楚天羽的話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的嚥了下去,玩味的看着眼前這個剛被魏子安稱爲保潔小弟的大男孩。
蘇允君擡起頭看看楚天羽神色凝重道:“我感覺也不像。”
魏子安被楚天羽狠狠的推開,早就是怒火中燒,剛纔就要動手了,他堂堂靜海人民醫院麻醉科主任的公子何曾被人這麼對待過?況且還是被一個在醫院一點地位都沒有,誰都可以呼來喝去的保潔阿姨的兒子?
可聽到蘇允君的話魏子安到沒了動手的念頭,急着爭辯道:“允君她這滿嘴吐白沫,身體還一抽一抽的,怎麼可能不是羊癲瘋嗎?你別聽楚天羽的,他一保潔阿姨的兒子知道個屁。”
蘇允君聽到這句話立刻不悅的瞪了一眼魏子安道:“就你知道是嗎?”
魏子安急道:“我……”後邊的話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怎麼也沒想到蘇允君會爲楚天羽這狗屁不是的窮小子說話。
剛纔那個滿身酒氣的男子看了看楚天羽笑道:“楚天羽是吧?人民醫院的實習生?”
楚天羽沒看男子,只是點點頭,然後突然把女孩的包打開,從裡邊翻出一瓶藥拿出來對蘇允君晃了一下道:“過敏性哮喘。”
蘇允君也點點頭道:“就是過敏性哮喘,這車上存在過敏原,導致她哮喘突然發作,呼吸困難,口脣發紺。”說到這蘇允君從楚天羽手裡那過沙丁胺醇的氣霧劑就要給女孩用。
楚天羽突然一把拉住蘇允君的手道:“等等。”
蘇允君感覺手腕上的那隻手燙得嚇人,讓她有一種心慌意亂的感覺,長這麼大蘇允君還是頭一次被一個男孩拉自己的手,俏臉有些發燒,但還是鎮定的道:“爲什麼?”
楚天羽鬆開手指指女孩嘴角上的泡沫但卻沒說話,然後從女孩包裡拿出紙巾再一次捏開女孩的嘴,把紙巾塞進去飛快的擦拭起來。
渾身酒氣的男子雙手抱在胸前一臉玩味的笑容笑道:“小子可以啊,心挺細,還知道清除口腔中的泡沫防止用藥時的誤吸。”
此時蘇允君卻開始懊悔起來,因爲楚天羽想到的她沒想到,這讓一向驕傲的蘇允君有些接受不了,自己在醫學上的天賦是有目共睹的,也是得到大家承認的,可偏偏如此優秀的自己竟然沒想到在給患者用藥之前清除患者口腔內的白色氣泡,防止用藥時白色氣泡被誤吸進氣管導致患者出現窒息的情況。
楚天羽的動作很快一清除好女孩嘴裡的氣泡立刻把沙丁胺醇氣霧劑放到女孩嘴裡,給她吸了幾口。
沙丁胺醇氣霧劑起效很快,不到一分鐘女孩就開始大口、大口的喘起氣來,顯然是沒事了,讓很多人長出一口氣。
魏子安看到這一幕感覺很不服氣,滿腔的怒火卻沒地方發,只能酸溜溜道:“一個保潔小弟懂個屁,瞎貓碰到死耗子而已。”
滿身酒氣的男子瞪了他一眼替楚天羽鳴不平道:“他不懂?你懂?你查體都沒查看了一眼就說人是羊癲瘋?你知道如果沒有他在,你的診斷會要了她的命,她死了,你是要負法律責任的,到時候你小子後半輩子就等着在監獄裡度過吧!”
魏子安被渾身酒氣男子的話嚇了一跳,但卻嘴硬道:“我又不是醫生,我負什麼法律責任?”
滿身酒氣的男子立刻冷嘲熱諷的道:“剛是誰說自己是人民醫院的大夫的?”
簡單的一句話讓魏子安臊得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好死不死有人附和道:“對啊,剛你明明說自己是人民醫院的大夫的,這會怎麼又不承認了?”
鬨笑聲響起,魏子安臊得臉都要紫了,他怨毒的瞪了一眼楚天羽,認爲自己今天丟這麼大的人全是因爲這小子,楚天羽你特麼的給我等着,這事不算完!想到這車正好停了,魏子安立刻一溜煙的跑了,他是真沒臉留在這了。
魏子安一溜,滿身酒氣的男子立刻冷笑道:“現在的醫學生素質真是太低了。”說到這他看向楚天羽笑道:“小子你剛是怎麼診斷出她是過敏性哮喘發作的?”
楚天羽站起來道:“如果是羊癲瘋發作她的嘴會很緊,很不容易捏開,可剛纔我稍稍用力就把她的嘴給捏開了,在有她吐出來的不是白沫,而是白色的氣泡,當然這點普通人很難區別起來,她嘴脣青紫,典型的發紺,羊癲瘋的患者可沒有嘴脣發紺的症狀,我又在她包裡找到了治療過敏性哮喘的沙丁胺醇氣霧劑,所以我認爲她是過敏性哮喘急性發作,這車上肯定存在讓她過敏的過敏原。”
渾身酒氣的男子拍拍手道:“你小子不錯啊,想不到你們醫院還能培養出你這樣的實習生。”
楚天羽一番話說得頭頭是道,讓不少人忍不住連連點頭,一大爺讚歎道:“小夥子厲害,可比剛纔那小子強多了,要是讓他治啊,人非得給治死不可。”
大爺一發話立刻有人跟着附和起來,對楚天羽是一通表揚,表揚得楚天羽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車再次停了,渾身酒氣的男子邁步要下車,但剛走出去幾步突然轉過身看着楚天羽意味深長的道:“楚天羽我記住你了。”說完又衝楚天羽笑笑這才下車。
楚天羽看着男子的背影感覺這人怪怪的,尤其是說話。
蘇允君滿臉詫異之色的看着楚天羽忍不住讚歎道:“楚天羽今天你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以前可真沒看出來你這麼厲害。”
被蘇允君這麼稱讚讓楚天羽感覺更是不好意思了,抓着頭臉有些發紅的傻笑了起來。
十多分鐘後蘇允君跟楚天羽把女孩送到了急診,雖然她暫時沒事了,但誰也不敢保證後續還會不會有什麼問題,所以來急診好好檢查一下還是很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