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面前的顧青遠不一樣了
“把你的東西拿走。”陸歡歌對馮正霖道,馮正霖見她莫名而來的怒氣,“歡歌。”
譚諾曉做出請的動作,馮正霖不走,看着躺着的陸歡歌,想解釋,陸歡歌卻別過頭。
“諾曉,把薊‘花’,還有鬱金香都拿走。”然後繼續說,“馮正霖,你走吧,我想靜一靜。”
一句馮正霖讓他身形一顫,她從沒叫過他馮正霖,她在氣什麼?
無奈之下,他只有離開,想着過兩天她心情好些,再來看她:“那你,好好休息。崾”
馮正霖離開之後,譚諾曉端起那碗粥:“吃一點吧,嗯?早上你都沒吃東西。”
“你說,我和青遠之間還能幸福下去嗎?躪”
不管顧青遠爲她好,還是有的時候做了一些讓人不能理解的事情,兩個人之間永遠都有隔閡,這一次孩子,就是一個天大的教訓。
譚諾曉一聽,不樂意,將粥重重放下:“瞎想什麼呢,要說錯也是顧青遠的錯,他還有理了,你住在這裡,公司再忙也要來看,人影都不見。”
譚池提醒道:“顧叔叔有來,你不知道而已。”譚諾曉知道錯怪顧青遠,於是,尷尬地咳了一聲,然後說:“池池,你什麼時候瞧見了。”
“晚上啊。”譚池歪着小腦袋,將水彩筆蓋好放進盒子。
“真正錯的是我,我不該答應嫁給他,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糾復了,有的時候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並不是一件好事。”如此,她也不會愛上他,她以爲肖雲安會是她永遠抹不去的傷,沒有想到,顧青遠纔是她過不了的坎。
從古至今,真正細數起來,仇人之間,又怎麼能成爲親家,他和她暗地註冊結婚,沒有親朋好友,不過顧青遠沒有虧待她,婚紗照,戒指,‘花’,蜜月……可是沒有祝福,連唯獨第一時間知曉的肖雲安,也沒有在結婚當天說一聲祝她幸福。
肖雲安和馮正霖都一樣,或早或晚,絕不在當天送上祝福,還有健忘的喬博森,也是在註冊結婚後,道了一聲喜,送上新婚禮物。
媒體也是拍到兩人度蜜月的照片,才知道北京顧青遠和肖雲安這兩個黃金單身男,其中一個作爲人夫了。
陸歡歌在心底‘迷’‘惑’起來,會不會因爲只有兩個人的婚禮,沒有祝福,註定要坎坷一生?
譚諾曉也不說她了,而是坐下來,看着她顫抖的肩良久:“一生,哪能事事如意,這件事情過去了,就沒事了。”
她只能這麼安慰陸歡歌,有些事情,是過不去的,它會在心底紮根,夜深人靜的時候,趁着月光,浮游而上,不會流淚,心卻在滴血。
不是喬博森和譚諾曉晚上的時候,以爲她睡着,說着瞧瞧話,陸歡歌不會知道樑甫病情不容樂觀。
喬博森說樑甫的腦袋受到重創,醒來瘋了。而廣毅董事會內部炸開了鍋,本來消息是對外封鎖,不知道是誰將消息散佈出去,顧青遠已經忙得焦頭爛額,喬博森‘腿’還不方便,可沒有辦法,必須出院去幫顧青遠處理其它的事物。
“他,瘋了?”陸歡歌睜開眼,看着驚在原地,看着她啞口的譚諾曉和喬博森。
怎麼可能,樑甫只是有頭疼病,而且她住院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要是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絕不可能造成外界對廣毅的輿.論轟炸,看他們兩個人的表現,也有一段時間,她問:“什麼時候的事?”
譚諾曉怪喬博森不該在來病房裡說樑甫的事情,喬博森不敢看譚諾曉,他也不知道陸歡歌是醒着的。
“十多天前,聽說……聽管家老鄭說,那天晚上病房沒有人照看董事長,回來後看見董事長躺在地上,看狀況‘挺’‘亂’的,他認爲是人爲,但是到現在還沒查出一個所以然。”喬博森努力回想。
“人爲?”說着,陸歡歌掀開薄被就要下‘牀’,被譚諾曉阻攔。
她嚇得不輕:“歡歌,你現在還不方便下地呢,我們不告訴你,就怕你會着急。”
“可是,他是我爸爸,我甚至還沒有叫過他一聲爸爸。”
陸歡歌前所未有地在她面前帶着哭腔,譚諾曉漸漸鬆開了手,她還能阻止陸歡歌麼,沒有理由阻止她。
喬博森擔憂地望着執意要下‘牀’的陸歡歌,連譚諾曉都阻止不了,他就更別提了。
“給我躺回去。”
陸歡歌雙腳剛落地落地,喬博森和譚諾曉一同望過去,是肖雲安。
肖雲安對人恐怕是第一次用命令的口‘吻’,大步走到陸歡歌的面前,將她一把抱回‘牀’.上:“別任‘性’,任‘性’會吃虧。”
她就是任‘性’過來,所以吃了大虧,剛失了孩子沒多久,她需要靜養,不然會落下病根。
陸歡歌在他懷裡掙扎,落‘牀’的時候,還‘欲’起身,被肖雲安按住:“聽話。”
這讓她想起顧青遠,時常顧青遠拿她沒有辦法的時候,就是如此。
“雲安,你就讓我去吧,我想去看看他,就一眼。”因爲她也是一個病人,所以
去看另一個病人還需要得到這些人的批准,顧青遠在,也一樣,態度肯定會比肖雲安更堅決。
肖雲安沒有商量的餘地,拉過薄被蓋在她身上,拉過椅子,擋在她下‘牀’的位置,坐下,拿起一邊的水果,削起皮來:“好了再說。”
“現在是上班時間,去上你的班吧。”陸歡歌也不悅了,她都求他,只看一眼都不答應。
肖雲安沒聽到一般,繼續削水果,很快一個蘋果削好,遞給她,陸歡歌不接,譚諾曉在旁邊打圓場,接過肖雲安伸在半空中手上的水果。
等譚諾曉再次轉身過來,發現喬博森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離開,站在病房‘門’口的是西裝革覆也掩蓋不了憔悴的顧青遠。
他一步一步走過來,肖雲安和陸歡歌都是背對着,顧青遠走路輕聲,他們還沒有發現,譚諾曉正想着提醒他們,顧青遠已經在她兩步之遙的地方站定,將她手裡剛接過來的蘋果拿到手上。
顧青遠咬了一口,說:“不甜。”
聞聲,陸歡歌和肖雲安一個轉頭,一個轉身。
顧青遠挑了挑濃眉,走到‘牀’邊,將蘋果放在水果盤上,病房裡還有一個小凳子,是譚池前天來寫作業用的,唯一的椅子肖雲安坐着,他兩手‘插’着口袋,站在那裡。
陸歡歌向上望着他,他高,距離似乎很遠,十多天不見,面前的顧青遠不一樣了,廣毅的事情多,他忙,雙眼下面有淡淡的黑眼圈,不過整個人打理得乾淨利落,那天剛醒來鬍子拉碴的模樣不再。
他,來了多久,在她鬧着去樑甫的時候,還是肖雲安抱她的時候,還是譚諾曉接肖雲安水果的時候。
他不多看她一眼,決絕的眼神,讓陸歡歌心間一涼。
顧青遠對肖雲安說:“她想去,讓她去好了,你攔得住她嗎,她想做的事情,沒有人能說得動,哪怕……”他拿起水果籃裡削皮的水果刀,再‘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上面的水果汁,“哪怕,你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也沒有用。”
肖雲安扯了扯嘴角,臉有些沉:“青遠,她經歷了什麼你清楚,她需要待在病房裡靜養,你怎麼可以這麼說。”
其實,陸歡歌對顧青遠的一番話也很意外,她以爲顧青遠比起肖雲安,更不願意讓她下‘牀’,離開病房隨意走動,可事實上,顧青遠並不打算攔她。
顧青遠話裡有話,他放縱她,就是不管她了。他警告過她,他的底線就是,不要消耗他的耐心,現在的他已經沒有耐心去勸她。
譚諾曉站在一旁,‘插’不進話,可她有預感,兩個男人繼續下去要吵起來。
“她自己都認爲沒事,你瞎‘操’什麼心,她要是在意自己的身體,早就會聽你的,還會一而再再而三求着讓你答應她,去看樑甫?”
他早就來了,所有的話和場面,顧青遠都聽在耳裡,聽在心裡。
肖雲安定定地看着顧青遠,無法理解:“怎麼,廣毅最近的事太多,人也跟着煩躁了,那也不該有情緒到這裡來發。”
“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顧青遠反問。
譚諾曉預感的事情沒有發生,肖雲安被顧青遠這麼一問,被動地接受所謂的事實。
病房裡頓時安靜下來,陸歡歌從顧青遠進來,就沒有說過一句話,而顧青遠也沒有和她說些什麼。
顧青遠瞄到空了的‘花’瓶,拿起,一雙眸子攝住她:“‘花’呢?”
陸歡歌不說,譚諾曉替她解圍:“那些‘花’……”
“我沒問你,我問的是她。”他大聲打斷譚諾曉的話,然後指名道姓,“陸歡歌。”
在她的名字話音落下的下一秒,肖雲安的聲音響起:“顧青遠。”
肖雲安怪顧青遠不該用這樣的態度質問她,不過一束‘花’而已。
“扔了。”陸歡歌努了努有些乾涸的嘴。
顧青遠不着痕跡地眼閃爍,視線轉移,將手裡的‘花’瓶輕輕地放回去,陸歡歌還以爲他會大力往地上一摔,她,又猜錯了,永遠都不能猜到顧青遠下一步會做什麼,因爲他下一步的動作永遠和上一步的情緒,不統一。
他重複一遍她的話,疑‘惑’的語氣,裡面又帶着意料之中:“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