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君,陛下在這裡,您還是去別的的花園轉一轉。”
寧馨在山莊裡亂逛,在去往一處院子的門前被突然出現的暗衛攔住了去處。
寧馨隱隱約約能夠聽到裡面傳出來的女孩子甜美高聲的笑聲。
在永明帝出現的地方能如此肆無忌憚的大笑,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跟着永明帝一起來的愛妃們。聽這個聲音,裡面還不知一位愛妃。
寧馨一點好奇心都沒有,非常乾脆的轉身就走。少兒不宜的畫面,她還是不要去看了。
永明帝的轉變就像是夏天天氣一樣,說變就變,連個預告都沒有。難道是第一次突破自己的下限後,就真的能夠一直不停的突破各種下限,狂奔不止嗎。
她很難想象的到,現在這個每天都要有美女相伴的皇帝曾經跟整個朝廷作對,就是爲了獨寵柔妃。
道家不像佛家,戒律沒有佛家那麼多。在女色上更是如此,佛家的清心寡慾在道家要求陰陽調和。擁有了整個森林的永明帝,對於自己的陰陽和諧有着特別大的興趣。山莊中的某處時不時的成爲大家暫時不能去的禁地。
“怎麼了,看起來不大高興的樣子?”
一道清越的男聲在寧馨耳邊響起,寧馨揚起笑臉,擡頭看向剛剛說話之人。
眼前的少年大約十六七歲的模樣,皮膚很白,白的有些病態,好像長時間不見陽光。眼睛不大,但是卻像是包含着整個宇宙,你盯着他的眼睛看時,很容易被他吸引住,漸漸的眼睛裡再也看不到別處。少年的鼻樑直挺,嘴脣彷彿失血過多,顏色很淡,豎着頭髮,穿着件白色的棉葛長衫,風吹動衣衫,彷彿隨時可以飛離這裡。
“壽之表兄,你怎麼出來了?”
寧馨先是驚喜,然後皺起眉頭。
“外面風大,你穿的這麼少,不要再生病了。我和你回去,再加件衣服。”
衛壽之哭笑不得的看着寧馨下意識的拉起自己的手試體溫,完全把自己當做小孩子看待。
“現在可是夏天,我穿的並不少。在院子裡待得太氣悶,出來轉轉,沒想到剛出來就看到你。我的身體還沒差到院子都不能出,風都不能吹的地步。”
寧馨仔細的看着衛壽之,確定他的臉色沒有變得更差。
哎,她的壽之表兄真是越長越好,想當初剛從章安回到京師看到他時,自己竟然看害羞了!
經過這麼久的鍛鍊,才能夠做到不臉紅的地步。
他原本五官就好,因爲健康的緣故,不能像其他少年那樣自由自在,眉宇間就有幾分清愁。這分清愁漸漸成爲他氣質的一部分,美男子那似有若無的愁緒,真是太勾人了。
要不是七公主這個顏控也不會三番五次去找他,即使被拒絕,也從來不放棄。
“那好,我陪你一起,要是有不舒服,或者累了要休息就要立刻說。不然下次你再出來我就告訴外祖母。”
衛壽之笑着搖搖頭,也沒有反對。
“剛剛見你興致不高,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或者誰惹你不高興了?”
寧馨拉着陳君瀚,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
“沒人惹我。我是在想非常深奧的人生哲理。”
寧馨摘了一朵黃顏色也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野花,放入衛壽之的手裡。
“什麼大道理,這麼嚴肅。”
“關於永恆和變化的終極命題,運動和靜止的相對關係。”
“你瞧,這裡在億萬年以前一定是塊大大的壁石,現在這裡只有這麼小小的一塊。連在這裡一動不動如此巨大的石塊都能變成現如今的模樣,還有什麼是不能變的呢。人還不如石頭呢,至少石頭不會主動的移動,而人心常常是不停的改變的。”
衛壽之見眼前的女孩略帶傷感,以前那個天天跟在自己身後,小大人模樣的糯米糰子長大了。已經成熟到自己思考,並且會因爲外物的改變而思考更多傷感更多。眼前的女孩子閃閃發光的好像一顆價值連城的珠寶,即使靜靜地在那裡也不能忽視掉她身上的光芒。
“石壁也不是一天變成石塊的,它也是經過億萬年風雨不停的侵蝕才變成這樣。如果我們的壽命夠長,是能夠看到石壁的變化的,它千千萬萬個今天的模樣才變成以後的模樣。人心要變也不是憑空就突然變化的,它也是因爲風雨的侵蝕而慢慢改變。只要你能看到風雨給它每天帶來的沖刷,即使是小小的變化也能預測出以後的樣子。”
“沒有什麼是永恆的,現在就是永恆。”
寧馨見衛壽之目光放空,彷彿在看很遙遠的地方。
“我就是隨便說說,壽之表兄的話很有禪理,容我回去好好參詳。”
寧馨說着做出雙手合十怪模樣。
“你呀。”
衛壽之那一點點身上散落的寂寥之感散去,笑着摸着寧翔的頭髮。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即使看到鳥雀寧馨都要說一番。她在章安可是大大擴充了自己的常識,很多東西她都知道是什麼,非常樂意告訴衛壽之。
兩人在回去的路上,迎面走來一位穿着宮裝的女子,身後跟着兩位宮女。
“寧馨?!”
宮裝女子在要和寧馨錯身而過時喊出聲。
寧馨聽到別人喊她,聲音有些熟悉,站定,轉過頭。
“方蓮?!”
寧馨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她,自從他回到京師後,章安的小夥伴就再也沒有見到。她聽說方蓮進宮後還想過也許以後有機會見面,沒想到機會出現的這麼早。
剛剛錯身而過時她根本就沒注意身邊的女子是誰。
看衣服打扮就知道是帶來的那些愛妃們,她也很久沒見過方蓮,女孩子的變化總是很快。她根本沒認出來剛剛那是方蓮。
“沒想動在這裡遇到你,我聽說你也要來這裡就想找機會去見見你。我們好多年沒見過了,剛剛我差點都沒敢認。”
”咳咳。“
衛壽之的咳嗽聲立刻引起了方蓮的注意。
她轉過頭,看到衛壽之如玉的側臉,張着嘴,合了兩下都沒說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