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3章 殺威棒
冬天,城市,很多人想到的是滑冰、打雪仗,但大多數南方人無法想象茶素這邊的樣子。
這裡進入十月底以後,雪就如同棉絮一樣,堆積在城市裡,讓本來寬闊的馬路瞬間就好像豎起了一道黑白色的城牆,雙黃線正兒八經成了無法跨越的警戒線。
當然了,有一輛雪地輪胎的大牛頭或許會多一條路,這也是邊疆人喜歡的大牛頭的原因之一。
以前對公車要求不高的時候,政府和數字在邊疆,領導用車幾乎全是牛頭。
特別是遇上達阪路的時候,別的汽車扭扭捏捏搖搖擺擺的時候,只能看着大牛頭呼嘯而過。
當然了,茶素這地方,張凡的紅牌車,格外的顯眼,因爲其他大牛頭,就算坐着茶素老大,一般也不會上馬路牙子,也不會瘋了一樣逆行。
所以,大家對於這個紅牌車挺熟悉。
當騎警的鳴着警笛在前面跑,紅牌牛頭在後面也閃着紫燈後面追的時候,大家知道出事了,急的大牛頭都上馬路牙子了,大家要讓路了。
張凡一邊開車,一邊拿起車載對講機,“薛飛,薛飛,讓腦外馬上準備手術,有個車禍患者!你們準備好醫院門外接收患者。”
張凡的西裝襯衣,已經變成了被討債人員潑了油漆一樣,滿身黑紅不說,褲子直接就是在泥漿裡面打了滾的大肥豬一樣。
路人看到橫衝直撞的紅牌車,要是放在以前,罵孃的罵政府的,不過現在好了很多。畢竟城市小,有些事情傳播的很快。
現在大多數人都知道,這個車是醫院院長的,甚至有人不怕冷的打開窗戶互相聊天“你說,爲啥我現在看到這個車逆行上馬裡牙子,心裡竟然有一種很欣慰的驕傲感呢?”
其實老百姓怕的不是超越規則,他們怕的是不公平。
紅牌的大牛頭直接開到了急救中心的平臺上,張凡還沒下車,急救中心的護士和醫生已經推着平車對接在汽車邊上,幾個人齊力把患者擡了下來。
王紅也趕到了急診中心了,這女人現在精力旺盛的可怕。很多人說,職位是男人的青春不老藥,其實對於女人來說也一樣。
張凡一般是提前半小時進入醫院,而王紅直接就是提前一個小時進醫院。
人家的付出還是有效的,現在不管是黨辦、院辦還是後勤、總務人家都能說上話,有些時候,後勤主任拿不準的時候還要請示一下王紅。
而且,以前她在婆家,她在家裡好像一點沒話語權,婆婆公公和老公聊天,不是這個科長就是那個副處長。她永遠都插不上話。
可現在不一樣了,她已經是見過世面的人了,從茶素老大到鳥市老大甚至南海的領導她都能直接聯繫!她一開口,自家的老公、婆婆公公用一種極其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真的,不誇張的說,她想躺着,她老公絕對不會讓她坐着,這就讓女人過的如同天天是戀愛期一樣,紅撲撲的臉蛋都不用化妝。
“帶好孩子,聯繫家屬。”
張凡也沒多話,把眼淚汪汪不知所措的孩子扔給王紅後,就跟着平車朝着手術電梯跑。
手術室的護士們已經弄好了手術通知書病情通知書。
以前的時候,遇上這種急診患者,這種三無患者,就是無錢,無家屬,無聯繫方式的患者,都是綠色通道。
副院長級別的領導簽字,直接手術。
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有的醫院玩起了小心眼,就是醫院的醫囑系統直接和財務系統掛鉤。
不交錢,醫囑系統無法下醫囑!
這個也不知道是哪個大聰明給弄的,說實話,這樣的方式好不好,對於醫院來說是真的好,畢竟這樣弄就不會遇上賴賬的,扯皮的事情也會少了很多。
但,尼瑪醫院,公立醫院的性質是普惠性的。
也有人給張凡這樣建議過,張凡笑了笑,沒采納,但也沒批評。
所以,茶素醫院也有扯皮賴賬的,但張凡從來不讓醫生自己承擔,往往都是讓討債組拿去政府那邊說事,政府能報銷多少算多少,實在不行,醫院自己也就磨平了。
畢竟現在的茶素醫院,已經能承擔起來了,沒能力的時候沒辦法,有能力了,畢竟這地方是醫院不是公司。
“控制住血壓,收縮壓保持在80mmhg!7.5%高漲鹽水右旋糖酐250ml靜滴……”
張凡一邊跑,一邊給急救中心的護士下醫囑,四個人推着平車,一個護士跪在平車上面操作。
顱腦搶救,心臟搶救,每一次都是站在懸崖邊跳舞,跳好了,醫院牛逼,醫生牛逼,跳不好,甚至連手術室都進不去,半路就能給你死在平車上。
其他器官出血,醫生會想辦法把血壓控制低一點,讓出血變的緩慢一點。
可顱腦不行,這玩意,就如同磕了藥一樣,稍微幾分鐘缺點氧,就能給伱吐着白沫沫說自己要掛了。
而且,顱腦患者第一時間不太適用於凍幹血紅蛋白,因爲冷凍的血漿會造成血漿紅細胞破裂,有時候,這種輸血未必比高滲鹽有效果。
如果現在有鮮血輸入是最好的,可惜條件達不到。
當患者送入手術室的時候,醫生們已經待命了。
張凡挖來挖去的,現在終於有點成績了。
以前的時候,這種腦外患者,除非張凡親自上手,不然真的只能死在醫院了。
用個粗俗一點話來說,西北的腦外在離開省會城市後,有和沒有,效果幾乎都一樣。
經過張凡日以繼夜的挖人,有機會就挖,沒有機會創造機會也要挖,可惜一直在腦外和心胸外始終不太如意。
心胸外的老林,滿邊疆矬子裡面挑將軍,雖然拉來茶素,可也就是日常手術,想要整體提升醫院水平,還不行。而且,以後張凡肯定要還賬的。
在邊疆以外的醫院,張凡賴賬也就賴債了,可在邊疆內不行。
這次土罈子終於露出縫隙了,以前的時候,每次張凡去首都,土罈子的院長,就好像一個矜持而驕傲的少婦一樣,看都不看張凡一眼。
張凡想湊上去,人家就機靈的躲開了,反正就是不和張凡搭話。
愣是讓張凡沒一點點機會下手。
這次終於讓張凡找到了機會。
說實話,醫院是個需要個人英雄主義,又排斥個人英雄主義的單位。
如果張凡不挖人,永遠自己衝在第一線,就算他內褲外穿,對於醫院來說,其實也沒啥用。
但,如果在特殊時間,有這麼一個帶頭的人,真的不一樣,或許就是老虎帶着羊羣的說法吧。
平車直接送上手術檯,張凡都不用換衣服,四個土罈子的副主任醫生直接已經刷好了手,準備手術了。
這種手術,對於人家來說,有難度,但可以做下來。可對於茶素腦外的醫生來說,這就有點費勁了。
“需要我上手術嗎?”
張凡站在手術間門口問了一句,“不需要!”
人家頭都沒回。
張凡真的,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裡那種滿足感,就像是自己不爭氣的孩子,終於有一天開始幹正經事了。
“有事給我打電話!”張凡小聲給巴音說了一句,然後慢慢的退了出去。
“老師!”
張凡剛出門,擡頭一看,耿靜靜、霍新雯她們四個也追到手術了。
“額,這個,稍微等一下,我換個衣服,本來想今天正式一點,畢竟也是你們第一天的碩士生涯,結果現在成這樣了……”
張凡也有點不好意思。
“老師,你這樣很帥。我也想和你這樣,這是榮譽,沒什麼抱歉的!”
假小子一樣的霍新雯直接豎着大拇指,她的大膽,讓其他三個姑娘羨慕的閃着眼睛,好想在說,我怎麼沒說這話啊。
“嗯,說的不錯,希望是真心話,不是馬屁,現在你們去門診,我去換衣服。十分鐘後,我們的第一節課開始。”
巴音雖然現在是手術室的護士長了,但相對於她的前任來說,巴音還是老實了很多。
是個實心眼,要是前任護士長,現在的護理部主任,看到張凡這樣,早早就給張凡拿來衣服,還要推着張凡去洗澡。
門診室內,有幾個禿小子竟然在和張凡的幾個學生搭茬聊天。
張凡進門一看,馬逸晨還有陳永存幾個沒結婚的禿頂男青年一副豬頭像的問東問西,就尼瑪差點流口水了。
“幹嘛呢,幹嘛呢,不開晨會,不上門診啊,你們主任是不是不扣你們獎金啊。”
張凡進門後,一邊開始換白大褂,一邊瞅着幾個禿小子不滿意的說道。
當然了,他不會直接管理這個幾個貨,只要人家沒逃班,張凡也就嘴上說說。
又不是什麼大事,張凡這一點相對於歐陽來說,就好說話了很多。
“嘿嘿,老師是有了新人,忘了舊人。”
馬逸晨厚着臉皮的給張凡泡茶。
“去去去,沒事少來這裡。”
張凡笑着接過茶杯,馬逸晨這小子張凡還是滿意的。肯吃苦有天賦,“主任讓我來問一下,首都部委發來邀請函,乙肝會議讓誰去。”
“哦,來邀請函了?這次讓趙京津院長帶着你們主任還有你們幾個年輕的去,我就不去了。”
打發了幾個外科的小子,張凡就對擦桌子的幾個新學生說道:“課本上的東西我不會給你們上課,自己學,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也可以問盧院士。
但不能影響正常的工作,不要覺得我是嚇唬你們,做我的學生很辛苦的。”
一天的工作開始了,張凡早上上門診,然後中午直接帶着幾個人去了手術室,吃飯都是在手術室吃的。
吃完就繼續幹活,張凡也不挑,那個科室手術排的多,人手少,他就做那個科室的手術。
一下午,做了一臺骨科手術,又做了一臺泌尿科的手術,就是沒遇到普外的手術。
下了手術,張凡也不說下班,而是去了行政樓。在行政樓裡,張凡給她們扔了幾個文件,“幫我把文件看一下,這個有利於你們成長。”
其實就是一些器械申請文,這種文件一般是王紅看完給張凡彙總的。
今天張凡是考驗考驗幾個姑娘,看幾個姑娘能不能吃苦。
中午張凡故意吃的很快,幾個姑娘本來小嘴櫻桃的吃的慢,結果還沒吃一半,張凡就已經放下筷子去手術了。
她們都沒吃飽就跟着去了。
然後這都下班快一個小時了,該餓的也已經餓了。
張凡瞅瞅她們有沒有不耐煩或者出現煩躁不安的。
外科醫生,張凡還是那句話,這是個體力活,還是個需要熬的工作,耍帥,想都別想。
“怎麼還不來啊,說好了請他幾個學生吃飯。”邵華在飯店了都喝了一壺的水了,還是不見張凡。
“估摸着給殺威棒呢,你以爲你家的男人是好人啊,他的飯就這麼好吃啊,吃他的都是好吃難消化的,這頓飯絕對讓幾個小年輕記憶猶生的。”王亞男無所謂的翹着二郎腿磕着瓜子,編排着張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