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進家門的時候,看到賈蘇越和張之博面對面的盤坐在沙發上,兩個你一個我一個的分着果脯。
這是張凡丈母孃做的葡萄果丹皮,農場裡的有些葡萄品種是釀酒的,不過家裡沒人喝,送酒廠量少人家又不要。
扔掉可惜,吃起來又酸澀,索性老太太就弄成了果丹皮。
就是把這些葡萄弄破,然後放進鍋裡煮沸,然後皮而肉的全都撈出來涼幹,然後破碎。
然後一層一層的鋪在一起,放上白砂糖捲起來。
因爲有葡萄籽在裡面,吃的時候味道還是很不錯的,甜脆中帶着一絲絲如同芝麻的顆粒感,可惜就是白糖放太多,邵華很少讓張之博吃。
這玩意不放糖吃起來酸澀感很強,白糖放多了,小孩子又不能吃太多。
一個白糖一個鹹鹽,其實都是能讓人上癮的。
比如一個吃習慣了重鹽口味的人,你讓他吃清淡一點,他肯定會不高興。
小孩子一定不能吃太多的鹽,不是怕他重口味,而是怕他腎臟還承擔不起。
很多家裡,奶娃子還吃着母乳呢,家裡老人就要給吃鹹味的東西,說不吃鹽沒力氣。
這個真不可取的,一旦真吃出腎臟問題,追悔莫及的。
張之博有兩個事情特別認真,一個是吃東西,一個是在小院子裡面挖坑。
賈蘇越分配果丹皮的時候,張之博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果丹皮,賈蘇越想我一個我一個,你一個的分,門都沒有!
要不是他老孃在旁邊,估計他這會已經耍賴撒潑了。
賈蘇越和張凡分東西,邵華在一邊給賈蘇越說着:“感冒分流感和普通感冒,你這種就是普通感冒,還吃阿莫西林。
你真是有文化沒知識啊,看你這幾天吃藥吃的,皮膚都有點發幹了。普通感冒就多喝水,吃清淡一點,再喝點維生素C就行了。
就算感冒了,不知道是什麼類型的,也應該先吃抗病毒的,而不是吃抗生素。
抗生素是什麼你知道不?”
原來賈蘇越感冒了,自己給自己弄了阿莫西林頭孢克圬,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泌尿系感染了!
結果吃完後開始拉肚子。
這其實就是抗生素破壞了腸道菌羣,然後出現腹瀉。
她沒辦法了給王亞男打電話,王亞男最近忙,到醫院後,王亞男抽空出來看一眼沒啥大事,就給內科關係好的醫生打了一個電話,就繼續去忙她的事情了。
邵華知道後,就讓賈蘇越來家裡,她給弄了點湯湯水水的。不是王大爺不上心,醫生對於自己和自己家的人一般沒大事,都感覺就得了手的渣男一樣。
張凡進門聽了一嘴,這才明白邵華昨晚追着喊着問什麼是普通感冒什麼是流感,原來是在這裡顯擺來了。
不過張凡裝着沒聽懂。
一進門,邵華剛要說,賈蘇越急急忙忙的連分了半天的果丹皮都不要了,抓着邵華不讓邵華說她拉肚子的事情。
張之博倒是高興壞了,一把拉過被弄亂的果丹皮,急急忙忙的回自己的房子了。
晚上陪着賈蘇越喝了一頓稀飯,南瓜稀飯,掛了霜的南瓜稀飯,嗯~邵華家就喜歡吃這個。
張凡不是很喜歡,這玩意黏黏糊糊的。
腹瀉的時候,家裡人會覺得拉壞了,然後雞湯豬蹄子湯一個勁的燉。這是不行的,這種肉食湯,主要是脂肪。
而腸胃在生病的時候,一定要清淡飲食,甚至有時候一兩頓不吃都可以,只要補充好水分和微量元素,比如糖鹽水就很好。
喝肉湯,有時候沒補什麼,反而會加重腹瀉,注意會加重腹瀉的,別拉肚子覺得自己要補一補,然後一頓香辣大盤雞,把自己送進了醫院。
吃飯的時候,賈蘇越蔫蔫的,坐的時候都掛了一點凳子的邊,張凡想笑還是忍住了。
吃完飯,賈蘇越和邵華還有趕來的王亞男去聊天了。
張凡在書房裡讓王紅給通知一下,他出差的事情。
因爲特種骨科還有中庸的叛變,張凡這邊一時之間還真缺了人手。
藥物合成,不光要藥學生物學,還要化學。
特別是複合學科,非常重要。
中庸覺得自己賺了,撇開張黑子說不定能出個什麼大成果,到時候也不用和張黑子糾纏了。
“肅省那邊的回覆了沒?”
“張院,早上就發公函了,我還親自給對方對接的人員打了電話,不過到現在還沒有回覆,說是領導在開會,開完會就會有回覆。
這都晚上了,不知道是什麼會議,到現在還沒結束。”
“呵呵,沒事,你早點休息吧,反正通知了,接待不接待的,反正我們都要去。”
以前張凡去肅省,就像是回自己家一樣。
反正人頭都熟,去哪個科室,挖哪個人,都不用打聽,直接追到人家辦公室,合同一放,金額自己填!
無往不利的。
可惜,不知道爲什麼,上級下了一個文件,戴帽子的教授在聘期內,不能調動工作單位!
當時張凡還和聯絡員打過電話。
聯絡員電話裡很是明確的告訴張凡,這是爲了保護中西部的科教水平,防止一些南方土豪學校發揮鈔能力,把中西部給挖空了。
張凡還想着,自己也是中西部,而且是最西部了,應該不在此列吧。
結果人家隱晦的說了一句,醫療行列,茶素醫院是重點要學習這個文件的對象之一。
這尼瑪什麼是之一,明說就是針對茶素醫院行不行。
而且,現在的張凡也不是以前的小醫院了,隨隨便便去人家學校,也沒人把他當回事。
現在不行了,要名正言順,張凡這個級別去,人家也會找個相同級別的人出來對等接待。
要是你私自去了,人家也不說你其他什麼挖人之類的事情,就告你一個無組織無紀律,都能讓上級批評張凡好久的。
別問張凡是怎麼知道的。
給王紅打完電話,張凡開始給上級彙報,現在張凡不光得給鳥市這邊請假,還要給組部請假,婆婆比以前多了很多。
特別是和金毛打完架以後,感覺幹什麼都要打招呼。
肅省,肅大家屬院的家屬樓裡。
校長躺在牀上輾轉反側,因爲肅省的時間比邊疆早兩個小時,張凡這邊才吃完飯,肅省這邊有的人已經躺在牀上了。
“你這又是怎麼了?翻來覆去的!”躺在旁邊的一個富態的中年女人不樂意的說了一句。
“你睡你的,怎麼這麼多事。”
“哎呀,剛怎麼不這麼硬,現在倒是硬氣了,嘁!”女人明顯沒把他當一個大校長,甚至語氣頗有一絲挑釁。
“哎!”可當校長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像是很落寞一樣。
女人又着急了,趕緊轉過身來,摟着男人的胳膊,“就是開個玩笑,你還生氣了。我其實都受不住了。” “什麼和什麼啊!”
校長不樂意的說了一句。
“那怎麼了?你唉聲嘆氣的,像是我虐待你了一樣,你說說,半個月了,你才陪我一次。
還不情不願的,像是我強迫你了一樣,當年你追我的時候,急的都上嘴……”
“不是這個事情,是張凡又要來了。”畢竟是老師出身,端的時間長了,在牀上,他也不好意思聊。
“是嗎,聽說他已經是烴基了?你這個學生不錯啊,纔多大都要攆上你了。你都五十了才邁過這個坎。
他來了,不行請人家來家裡吃頓飯,你是沒啥指望了,孩子馬上要回國了,就算不進體制,以後做生意,多個這樣的師哥,也是好事。”
“他是來吃飯的嗎?你不懂,不要胡說,到了這個級別,你那點小心思,還沒說,人家就清清楚楚的。
我現在擔心的是他又看上哪一個學科,來挖人的。這次氣勢洶洶的據說要來好多人。哎!肅大敗在我的手裡,無臉見人啊。”
“還不是你們當老師的,一個一個的看不起人家,當年人家第一次來,你們要是熱熱情情,客客氣氣。
結果,愣是沒人搭理人家。現在好了,人家越來越厲害,你們就像是防土匪一樣,又害怕又沒辦法。
要我說啊,你們就是嘬的,放下身段,好好和人家談,有什麼不能解決的。
我就不相信,這麼大的一個幹部,就一點不在乎名聲?”
“你什麼都懂,你怎麼當不上校長!”老頭讓說着急了。
“老孃爲什麼沒當校長,給你做飯,給你洗衣服,給你生孩子,一把屎一把尿……”
茶素張凡的家裡,賈蘇越拿着一個黃色的石頭,翻來覆去的看,“好油潤啊,這個是玉石吧!”
“張之博,你又不聽話,翻我的櫃子了,你是不是又肉癢了!”
張之博一聽,嘴裡喊着果丹皮,開門就跑。
一邊跑一邊喊:“救命啊,救命啊!”
然後如同泥頭車一樣,嘭!的一聲,推開張凡的門,跳進張凡的懷裡。
張凡本來還想進系統看看,結果這個樣子進個屁。
送走賈蘇越她們,邵華就開始給張凡收拾着出行的行李,其實也不多,就是幾件換洗的內衣還有備用的一套衣服,再也沒什麼了。
畢竟男性的出行相對來說簡單一點,要是邵華出行,不得加兩雙鞋啊。張凡的想法其實是這些都不用帶,畢竟出門就兩天或者三天。
不過張凡在生活上一般不會有什麼意見發表,比如飯菜味道怎麼樣,張凡永遠都是好吃,人嘛誰不喜歡好聽的。
張之博現在越來越淘了,也沒告訴他張凡要出門,可這小子一瞅老孃給老爹收拾東西,他也急急忙忙的收拾起了自己的東西。
什麼酸奶疙瘩、奶片、牛肉乾、海苔片,收拾了好一些。
甜食邵華控制的很嚴格。
……
清晨,張凡悄悄的出門了,張之博睡的四仰八叉的,挺小的人,感覺一個一米五的牀已經不夠他翻滾了。
這次去肅省的人有好幾個,張凡王紅還有老陳,這個不用多說,現在張凡只要出差,這兩個人是必須跟着的。
還有骨癌實驗室的許仙和另外兩個教授,而茶素醫科大這邊也有好幾個病理組和生理病理組的教授。
“張院,今天早上回函了,說是熱情邀請您和茶素醫科大的同志們過去調研。”
“呵呵,母校就是母校,還熱情邀請,行!出發!”
飛機衝出茶素地區,進入黃土高坡,飛機要快降落的時候,從窗口往外看下去,溝溝壑壑的黃土坡。
就像是老太太的褶皺肚皮一樣。
一出機場,臨牀學院的院長笑的和花朵一樣,雙手抓着張凡的手,“哎呦,你小子,不挖人就不來看看我。”
如果說肅大真正歡迎張凡的,估計就是當年教授過張凡的幾個老師了。
尤其是臨牀學院的院長,當年他是解剖組的主任,剛好帶過張凡。
其實上學的時候,他就不知道張凡這個人,人家是主任,上課從來不點名。
可後來,隨着張凡名氣越來越大。
現在,大家都知道了,院長是張凡當年的老師。
張凡也認這個老師,院長就更認這個學生了。
不管學校怎麼對張凡,張凡怎麼對學校,但師生情是越來越濃厚了。
逢年過節的,茶素院辦也會給臨牀學院的院長送一些特產,用張凡的名義。
“這次來是幹嘛,先給我透個地,我幫你參謀參謀。聽說你要來,學校上上下下都在修改合同。估計你的目標真想走,違約金也夠你肉疼一陣子的。”
在院長的奧迪車上,老頭笑着和張凡聊着。
“呵呵,這次不給老師找麻煩了,以前不懂事,老師給我擔待了很多。我也感謝您。”
張凡不是來挖人的,所以說話就相當好聽了。
“哎!這話說的,誰讓我是你老師呢。不過你也爭氣,我臉上也有光。
知道不,上上個月去了一趟首都開會,就是各學校校長研討會。當時安排的時候,我們中西部的別說主席臺了,前三排都沒我們的位置。
結果,當時水潭子的副校長說,我是你老師!你猜怎麼着?”
張凡配合的問了一句:“怎麼了?”表情也很豐富,都拍了,就做全套,不然不如不拍!
“當時首都教育這邊,直接就給我送到主席臺上了。哎呀,可把我給驕傲的,平時,首都那幫部裡的,從來都看不上我們西部的。
這次,揚眉吐氣了。”
“看您說的,您做主席臺是應該的,就算是主持會議都不過分。”
“哎呀,你小子……”
氣氛烘托的很好。
大概寒暄了一會,張凡說道:“我這次來是合作的……”
張凡大概說了一下和中庸特種骨科的分家情況。
“你放心,我豁出去了,這事我一定全力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