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選擇

週六晚上R市的私家菜館裡聚着一羣人,如果林曦和陸語瑄在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爲這個大包間有很多她們的熟人,更不會想到沈向陽他們和嚴王會這麼熟。包廂的沙發上,沈向陽和嚴行正在碰杯,兩三個來回後沈向陽放下酒杯往後一倒靠在沙發上問嚴王:“聽說暑假裡你把陸語瑄折騰的夠嗆,二話沒說就把她踹到西北去了,只留了不到兩週的假給她,她哥說她回家的時候整個人黑了幾個度。”

嚴行正也半靠着沙發很隨意的答道:“怎麼?心疼了!不是你向我力薦她的嗎?跟我做項目是不會輕鬆的,這才哪跟哪。”說完嚴行正有些意味的打量了沈向陽一番又繼續道:“陸語瑄確實有意思,去年你替她鋪路跟R大一干院長吃飯,連家中一小輩這樣的話都能說出來的時候,我就很好奇這個讓你如此費心的女孩是什麼樣子的,後來發現她確實不錯,不過我想問她有男朋友這件事你知道嗎?”

沈向陽聽懂了他的潛臺詞覺得有些好笑便笑了出來,“知道啊!你不會覺得我在撬牆角吧?”嚴行正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我的確是這麼認爲的,而且我還想幫你一把,爲此我特意讓陸語瑄忙到沒有時間去約會,可是昨天下午我繼續安排任務的時候她很直接的提出意見,理由光明正大到不能拒絕。”

沈向陽沒說話只是望着酒杯裡的酒一動不動,嚴行正等了很久沒聽到他的下文正要繼續說話的時候沈向陽開口了,“你誤會了,我沒那個意思。”嚴行正不是一個八卦的人,今天之所以問這麼多都是出於關心自己的這位好兄弟,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他也不打算再繼續問下去,只是他覺得沈向陽估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意思。

人一旦忙起來時間就過得很快,特別是醫學生到後期忙的是要禿頂的架勢,林曦二十一年來第一次這麼不期待國慶假期,在繁重學業的同時節假日還要去醫院見習,操練他們的場地就是急診科,一點不誇張的說每逢節假日急診科就是地獄,患者人滿爲患醫護忙的廢寢忘食,運氣不好的話還會攤上各種奇葩事,例如被一出倫理劇誤傷的林曦。

一個小時前林曦在給一名自行車競技愛好者處理傷口,冷不伶仃的被隔壁小三和正室互毆中扔過來的包砸在指關節上,然後她成了傷患裡的一員。爲了安慰因公受傷的她,帶教的老師特意跟她給她放假假期不用再去醫院了,林曦在心裡嘟囔着:你就是讓我來醫院我也幹不了活啊,傷筋動骨一百天,我這雖然沒骨折但個十天半個月的也好不了。

在林曦帶着負傷的手來找陸語瑄之前,陸語瑄和夏明計劃組團去河西走廊一帶走一圈,臨出發前計劃因林曦擱淺,作爲發小陸語瑄還是很給力的,看着最近明顯氣色不好的林曦,陸語瑄安慰了會男朋友後就帶林曦去了粵菜館喝養生湯去了。

“我說你最近怎麼弄的,你看你這氣色,任務重更要好好照顧自己啊!你以前怎麼說我的?怎麼輪到自己就不注意了!越是重要的時候越要注意自己的身體。”陸語瑄沒好氣對這面喝湯的某人說。

林曦放下湯盅舉手做投降狀說:“我也沒辦法啊,有時候累到沒有心思去想吃什麼,隨便應付下就洗洗睡了,你說的我記住了。”

吃了差不多的時候陸語瑄向林曦建議道:“剛好借你受傷放假的機會,要不要回家調養幾天?乾媽對這些很瞭解,你先把狀態調養回來,你比我更清楚,醫學生後期是什麼情況。”

林曦想了想還是搖頭道:“算了吧,你不要忘了我也是學醫的,這方面多少也懂一點,我趁着假期好好休息,規律飲食作息,很快就能調整過來的,又不是什麼大事,回家太興師動衆不說我媽我爸又得抱怨老久了,安啦。”

陸語瑄聽完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接下來的幾天她的時間被平分,一半留給林曦一半留給夏明,四號的時候陸語瑄跟夏明參加他一個表姐的婚禮,林曦也被邀請一道去了,在酒店的茶水室裡,看着顯示屏上循環播放的新郎新娘的愛情片段,聽着不遠處新娘女友團八卦的內容,她大致理清了這對新人的感情經歷。

一個不是很完美但美好的愛情故事,新郎和新娘是從校服到婚紗,但又不是電視劇那種的校服和婚紗,之所以說他們的愛情不完美是因爲兩人並沒有從一開始就相互喜歡然後在校服時期就在一起,而是各自畢業工作後因爲同學聚會聯繫起來的,這其中間隔着九年的時間,從青蔥年少到成熟青年,他們各自長成如今這個讓自己和別人都滿意的樣子,這過程並不是很順遂,想想也知道這並不容易。

陸語瑄很喜歡新郎的致詞,他說:命運從未善待過我,生活也從未偏袒過我,但有時候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只能往前走,從喜歡上你的那天我就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卻從未真正想過我們會有今天。你身上的婚紗是我大二那年設計的,那時我想着以後你結婚就送給你,不曾想你會穿着我設計的婚紗嫁給我。從高中到大學畢業再到工作,我從未因任何事感激過命運,但在這九年時光裡我感激它讓你沒遇到別人仍然屬於自己,讓我們在相逢後可以屬於彼此。曾經我只能選擇往前走,但我不後悔,因爲在前進的過程裡,我成長成更好的自己,有能力可以擔當起一個家庭的責任,可以成爲你的依靠讓你放心依賴。我不是一個浪漫的人,我所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與你一起從青蔥年少到白髮蒼顏,往後餘生我想跟你一起度過,你願意嫁給我嗎?

突然的陸語瑄從心底涌出一股強烈羨慕的情緒,不只是羨慕他們在最美好的年紀遇到對的人,更羨慕他們這種從始至終都沒忘記自己想要什麼的初衷,在渴求一份美好的同時不忘完善自身,在這個浮華善變的世界裡從一而終,最終變成自己想要變成的模樣。

陸語瑄感覺手上一暖,低頭一看是夏明握住了她的手,見她看向他夏明微微湊近她耳邊說:“不用羨慕,如果是我們婚禮,我說的一定不比他差,不過我贊成他最後說的擔當和依靠,很現實也很男人。”

陸語瑄笑了下沒有說話,新郎在追求愛情的同時沒有忘記現實世界的規則,沒有愛情至上,他清楚的知道每個階段最重要的事是什麼,也知道怎麼選擇,如果當初他修改了志願和新娘去一個學校或者更早的時候表達自己的感情,如果新娘沒有堅持等待心中想要的感情或者放棄獨立選擇安逸,他們或許不會有今天這個令人羨慕的結局。

有很多很多的愛情最後都被現實擊敗,不是不夠愛而是沒有辦法去維護兩人份的感情,而他們在最合適的時機選擇了做最合適的事,放棄了一時半會的歡愉去謀求一個長久,不僅爲兩人感情打下堅固的基礎,還讓自己有能力爲對方的感情遮風擋雨。

所謂選擇有時候真的非常重要,而更重要的是你具備做出選擇的能力以及承擔選擇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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