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局，七分鐘前有人通過這臺電腦上傳資料……”
一個警探打開電腦，分分鐘便給出結論道。
“什麼資料？上傳到什麼網址？能不能找出來？”李富寬精神一振，問道。
“沒問題。”
那警探雙手如飛，比得上唐宋演奏鋼琴的速度了，三分鐘後……
“資料標題是《老牛吃嫩草的某市政法書記》，上傳的網址是天涯社區，目前已有三十八人瀏覽，四人正在下載該段資料。”那警探一本正經地說道，只是其餘人等聽到那標題不由暗笑起來。
鍾情俏臉微紅，這名字還是她想出來的。其實已經很內斂了，要是換個經常沉浸於某島國經典影片的男的過來，標題絕對要比這火爆一百倍。當然，有官職在後面綴着，即便在平淡的標題也足夠吸引人，所以上傳才幾分鐘時間便已經有不少人瀏覽下載。以網絡傳播的幾何遞增速度推測，要是過上一小時，絕對會有上千人瀏覽上百人下載了——天涯社區日流量可是很高的。
李富寬臉色一灰，還是晚了一步，相信就是唐宋攔住自己說了幾句話的工夫才壞事的。瞪了唐宋一眼後亡羊補牢地說道：
“正在下載？那就是說還沒下好，可以禁止或者說將這段資料撤下來？”至於瀏覽的，那就無所謂了，看在眼睛裡的東西又不能當成證據資料。
“理論上沒問題，除了以黑客手段取得該社區管理員的賬號進行刪除外，最快最簡單的方法是直接聯繫天涯社區負責人，讓他們刪除這段資料……”
“那就聯繫他們的負責人，速度要快。”李富寬揮揮手道。
“……是！”警探猶豫了一下應道。其實，他很想說現在做這些已經太遲了，就算能攔住下載的也沒什麼用，這年頭，誰瀏覽這樣經典的東西不會抓兩張圖片？從頭抓到尾再上傳到某些特殊網站的也不在少數。
找人，最快的速度還是打電話，而且在國內還沒有他們國安查不到的電話號碼。找出電話號碼後那警探正要撥出去，卻聽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輕喝：
“且慢。”唐宋不幹了，要是被李富寬這麼簡單地刪除資料，那他不是白忙活了？
“你想說什麼？”李富寬示意那警探繼續，轉頭對唐宋說道。
“李局，還是先確定一下那資料的性質再做決定如何？我不認爲這段資料涉及國家安全。”
“唐宋，是否關係國家安全，是我們國安局界定的，不是你。”李富寬有些不屑，這小子還真以爲自己是個人物，不過，那張碟可要儘快拿回來，還不知道這小子到底給誰打的電話，萬一召來什麼麻煩人物……冷聲說道：
“唐宋，那張光盤呢？現在拿出來吧，省得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呵，你們槍都對準了我們，還有什麼好看不好看的？”唐宋淡淡一笑：
“至於光盤不光盤的，我可不知道，還是你自己找吧。反正現在也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沒辦法你們不是？”
被李富寬刺了一下，他的話非但沒起到作用，反而被人看成了小丑一樣，唐宋心裡自然不會那麼舒坦，現在說話也是夾槍帶棒的。
“你……”李富寬無語，忽然心頭一動，正要說話，卻見那警探將手機遞了過來：
“天涯的負責人，還是李局跟他說吧，我說再多大概也沒作用。”
唐宋心裡微微一緊，再看雅素卿鍾情的神情，卻是毫不擔心的樣子，反而給了唐宋一個寬慰的眼神。
接下來，唐宋就明白兩女爲什麼不緊張了，因爲那天涯負責人毫不猶豫便拒絕了李富寬的要求。
“看來，也不是誰都懼怕李局的官威啊。”唐宋搖頭淡笑。
李富寬一愣之下再聽唐宋此話，不禁有些惱羞成怒，揮手對那警探說道：
“動用你能動用的所有手段刪除那段資料，然後追蹤已經下載資料的那些人。”轉頭對雅素卿說道：
“雅素卿小姐，那張光盤呢？我知道在你手上，還是交出來的好。那張光盤萬一暴露出去，整個上海會引發一場大地震的，想來雅小姐也是明白人，該不會讓我爲難吧？”
爲難？哼哼，你仗着自己的身份，帶着一幫手下不請而入，連槍都掏出來威脅了，難道真以爲我是軟柿子那麼好捏？雅素卿微微一笑：
“不好意思，我不明白李局說這話什麼意思，也沒有李局所說的那張光盤。”
“好好好！”怒極反笑，李富寬一揮手：
“給我搜！”
當下一羣幹探就如虎入羊羣，肆無忌憚地搜了起來，各種各樣的東西扔的滿地都是，猶如遭了賊一樣——反正他們只是按命令辦事，無論出了怎樣的事情，都輪不到他們承擔後果。
這樣的結果讓唐宋心裡有些過意不去，若不是他，雅素卿好好的別墅怎麼遭受這樣的劫難？然而當他帶着歉意的目光轉向雅素卿鍾情二女時卻不禁微愕——兩女面帶冷笑，似乎巴不得他們大搜特搜一樣。
很快，唐宋便明白過來兩女爲何如此表情了。
“報告，發現微型攝錄儀！”
李富寬臉色頓時大變，今天這事本就名不正言不順，要是跟陳祖茂那張光盤一樣傳出去，那自己的前途可就堪虞了。看了一眼雅素卿鍾情一眼，卻見她們依舊雲淡風輕的模樣，便知道這攝錄儀應該還不止一個，面沉如水地揮揮手：
“這東西還有，給我找，都給我找出來！”
雅素卿鍾情臉色微變，冷笑終於收斂起來。不過，這當兒的唐宋心裡卻寬慰下來，因爲他的強援已經到了門口。
大廳裡來回轉着圈，李富寬頗爲心焦，不知道這搜索工作還要進行多久，還能進行多久，不知道唐宋究竟給誰打的電話，什麼時候有人插手進來。他的手下已經快要將這大廳拆下來了，最終發現了兩個微型攝錄儀。只是，誰敢保證總共就三個這玩意？只要有一個遺漏，那跟一個也沒找出來沒什麼兩樣，所以，還得找。而搜索光盤的另一路人馬卻給他帶來一個很悲哀的消息，二樓有間娛樂室裡放的全是各式各樣的光盤CD，至少也有上千張之多。李富寬連陳祖茂那張光盤究竟什麼樣都不知道，又如何從上千張光盤中找到正確的一張？何況，還不知雅素卿是否真將光盤藏裡面了呢。
李富寬正在焦頭爛額，難以決斷如何處置這些光盤之際，外面忽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呵呵，富寬，什麼事這麼大陣仗？呵，全副武裝啊。”
見到來人，李富寬臉色不由一沉，心道這下壞事了。
賈成信王長春兩人攜手而來，開口說話的正是賈成信賈大局長。
國安局、公安局、武警部隊都是國家暴力機構，彼此間多有合作，他們三個自然熟悉得很。
這小子能耐還不小啊。看了唐宋一眼，李富寬打了個哈哈：
“一點小事，不知什麼風又將賈兄還有王兄吹來了？”再往外看一眼，眼睛不由有些直——外面站着兩排全副武裝的傢伙，一隊警察，一隊武警，殺氣騰騰的，可比他帶來的人多多了。李富寬強裝的笑容微微一滯：
“跟兩位相比，我這幾個人哪能算什麼陣仗啊。”
“呵呵，李兄莫怪，我聽小唐說有份重要的證據要交給我，還說另外有人想搶，我就不能不多帶幾個人了。呵呵，早知李兄在這兒，我就不必來了，相信李兄一定不會放過那些違法犯罪分子的。”
賈成信笑眯眯地道，李富寬聽了卻不由罵娘，倒不信如此局面下賈成信還看不出來究竟是誰想要那份資料，說這話明顯是將他的軍。他卻不知，如果賈成信不知道那份資料是什麼，那肯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不過既然已經知道了，而且已經到了這兒，那就絕對不能放手的。誰不知道李富寬跟陳祖茂關係好？要是那東西又被陳祖茂拿回去，而且知道他今日從中作梗，那自己的前途可就堪憂了——這年頭，誰都只會爲自己着想，關鍵時刻，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平戰友情，兄弟情。
“就是，小唐這傢伙還騙我說讓我來作什麼證，說對方人不少，還有槍。這個，呵呵，就不能不小心點了，現在非常時期啊。早知道李兄在這兒，我還是老老實實在家喝酒得了。”王長春也毫不猶豫將唐宋賣了——老實說，他要是知道李富寬在這兒，估計就真不會來了，省得兩面爲難，都是熟人啊。這小子既然將他哄過來，受點小委屈也是理所當然。
站在一邊飽受賈成信王長春譴責目光的唐宋便只能苦笑了，一邊的雅素卿鍾情卻是抿嘴輕笑——雖然表面上責備的是唐宋，不過李富寬心裡大概更難受。
“對了小唐，你將我們叫過來，到底什麼事啊？你說的證據又是什麼？”賈成信看着唐宋笑吟吟地道。
“一張小小光盤，我本來以爲無足輕重的，不料李局也在找，說是事關國家安全。這個我就不敢胡說了，反正現在也不在我手上，要不等李局搜出來再說？”
這下幾人目光又都轉到李富寬臉上了。
這當兒還搜個屁啊，就算搜出來，賈成信王長春能輕易讓他拿走嗎？李富寬心裡長嘆一聲：老陳啊老陳，這下非但幫不了你，連帶着我也要成笑話了，還不知會有怎樣的後遺症……揮揮手道：
“收隊，都出去吧。”
分分鐘，大廳裡就剩下了幾人，就是那個還使勁渾身解數破解天涯社區網站的警探也在李富寬揮手之下放棄了努力。
“富寬，那光盤到底什麼內容？你應該知道吧？”待李富寬手下都走乾淨後，賈成信給了他一個臺階——以後畢竟還要共事，再說這會兒鬧翻了又沒什麼好處。沒好處的事情，他們是絕對不會做的。
果然，李富寬聞絃歌知雅意，搖頭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政法委陳書記跟我說一個關係到國家安全的機密文件落到了唐宋唐先生手上。陳書記也是我的領導，他一聲令下，我自然要帶隊出動了，不過那光盤我也沒見過，具體是什麼，還要問唐先生纔是。”
他會不知道？不知道會那樣哄騙他？不知道他會預感到生命危險？不知道會拿槍如此威脅他？唐宋鼻子都要氣歪了，不過李富寬這番話還真是無懈可擊——李大局長確實沒親眼見過那光盤的內容，陳祖茂名義上確實是他的領導。唐宋終於知道爲官者的厲害了，搖搖頭道：
“素卿，你將那個東西調出來給兩位局長大人瞧一下具體內容，看是不是真跟國家安全有關。”
作爲實體證據的光盤還是暫時由自己保存的好，反正已經傳上了網絡，打開就是了。
雅素卿微微一笑，走上前來，打開筆記本，點開天涯社區。嗯，有點堵，這會兒時間，光這條信息的瀏覽數已經暴增至上千，下載者過百——估計已經有不少人轉發到別的網站了。
“兩位局長，這裡便是你們頂頭上司政法委書記的精彩表現，兩位還是好好欣賞下吧。”
說完這話，雅素卿點開在線播放，然後人就退了開去——裡面的場景似乎少兒不宜。
一看到“老牛吃嫩草”幾個字，賈成信王長春已經預料到裡面大概是什麼內容了，至於李富寬，自然早就預料到了。只是一看裡面內容，竟火爆如斯，遠不是那個詞可以形容的。
皮衣、長鞭、女王、滴蠟、捆綁……
咿咿呀呀的聲音傳來，已經躲在一邊的雅素卿鍾情也不禁有些臉紅。而賈成信王長春李富寬他們也只看了一會兒便將視頻關了，實在太火爆、太誘人，再看下去就得丟人了。
那誘惑的聲音一消失，賈成信王長春李富寬不禁面面相覷，這老小子也太厲害了點，那樣的花式也能玩的出來，想不佩服都不行啊！這東西要傳出去，大概香港冠希兄也得甘拜下風——怎麼說冠希兄給廣大民衆展現的也只是普通的男女之事，可沒這麼激烈出格，時尚**。再看看那視頻下面的瀏覽人數以及下載人數，三人都知道，就算陳祖茂現在自殺，也來不及了。
“怎麼樣？我們的陳書記厲害吧？”斜了三人一眼，唐宋淡淡說道：
“不知道李局長從哪方面認爲這東西事關國家安全，而且連槍都使了出來。”
長嘆一口氣，李富寬肅然說道：
“對不起，是我們國安局弄錯了，不過，我們也是奉命辦事，還請唐先生以及雅小姐見諒。尤其雅素卿小姐，我們將這兒搞得一團糟，實在不好意思，我這就讓他們幫忙收拾一下，爭取恢復原狀。”
厲害厲害，不請而入，攜槍威脅，現在一推二五六，一句對不起就全當沒事一樣完了。唐宋雅素卿鍾情三人總算見識到了，很有一種老鼠拉龜，無處下手的感覺，而且，他們還偏偏不能表示什麼，人家只是聽命行事，而且知道錯了後及時道歉了，總不能還不放手吧？那也太小家子氣了。
強自嚥下心中堵着的那口悶氣，雅素卿搖頭道：
“不必了，我這裡還有幾個人手，他們會收拾的。”
“既然這樣，那就打擾了，我們這就告辭，”李富寬頓了頓：
“不過，那微型攝錄儀……”
“哈，你不說我還忘了呢？李局長，你不會貪污我那幾個小東西吧？那可是我身爲記者的必備武器呢。”鍾情笑道。
李富寬無語，他本來是想問還有沒有攝錄儀的，最好要過來將裡面的內容刪了，鍾情這樣一說，他倒無法開口了。不過，現在賈成信王長春可以爲他知錯就改的態度作證，就算再有那東西，就算泄露出去，也不是什麼大事，搖搖頭道：
“我讓他們拿過來。”
李富寬先行出去後，賈成信拍拍唐宋肩膀，搖搖頭，跟雅素卿一聲招呼，也走了出去。王長春卻是一笑：
“唐宋啊唐宋，這樣的東西你也能找到，今天你總算讓我見識了，不錯，厲害。”
當大廳恢復清淨後，唐宋雅素卿鍾情不禁相視而笑，然後鍾情從一個角落裡取出一樣東西：
“好歹我也是學過幾手的，哪有那麼容易被他們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