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約會(下)
子歸沒想到修文說的“好地方”竟然也是在後山,因爲他們現在走着的這條路正是通往將軍墓的。O(∩_∩)O~~月亮穿不透樹枝交錯的樹林,修文手中的手電筒成爲他們唯一的照明。
穿過將軍墓所在的樹林,他們來到一個山洞前。洞口很低,他們必須貓着腰才能進去。“師妹,小心不要撞到頭了。”修文在旁邊叮囑。
“嗯。”因爲光線和姿勢的限制,她也觀察不了太多的東西。山洞看起來也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山洞,不像以前在水露山的那個已經坍塌的山洞有着會發亮的石頭,也沒有簡練卻恢宏的壁畫,似乎只是一個山洞而已。
“師妹,馬上就到了,你先閉上眼睛,我要關上手電筒了。”修文說。
“好。”可是爲什麼要關了手電筒?雖然不明白,但她還是非常順從地閉上眼睛。
“來,我牽着你走。”修文溫和地說着,握住她的手,“從這裡開始可以直起身子走了。”
幸福得快要死掉了~~~她一邊激動萬分地想着,一邊又怕修文師兄看到她興奮過度的丟臉模樣,哎呀,該怎麼辦呢?
“到了。”修文宣佈道,“現在睜開眼睛吧。”
她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一瞬間,她以爲自己在做夢。在山洞的盡頭是一汪泉水。本來泉水也沒什麼特別的,可是在這個泉池平靜的水面上倒映着一個明亮的月影,儘管不是圓月,但白紗般的月光和泉池中的月影一起照亮了泉池旁邊的山洞壁,一瞬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夢境之中。擡起頭,原來泉池上方有一個不大的圓孔,月光恰好從這個圓孔流瀉進來,將自己的身影映在泉池上。
“我以前上山的時候發現的,不過阿律那時候忙着,有一次我和他走散了,到這個山洞裡來,恰好看到太陽落在水面上。於是乎,我想月光也應該會有相同的效果,所以就在晚上來這裡等着,果然讓我看到月亮在水裡的倒影!”修文得意洋洋地笑道,“這裡是只有我才知道的地方哦!”
的確,這個地方本來就沒什麼人來的,好不容易上山一趟的皇甫師兄肯定不會有閒情逸致到處看風景,能找到這種好地方的當然只有修文師兄了。“可是這山上不是很危險嗎?”而且楚修還說過,修文師兄的八字奇輕,特別容易招惹妖魔鬼怪,他跑到這到處都有冤魂厲鬼的山裡來,不會有危險嗎?
修文歪着頭想了一會兒,說:“會危險嗎?在師妹你上次被擄上山來之前,我也沒有遇到什麼不對勁的事情。”
真的假的?她瞪大了眼睛,難道是楚修弄錯了?“什麼奇怪的事情也沒有遇到過嗎?”她驚訝極了,“也沒有見過不是村裡的人在這山上?”
“哦,偶爾倒是會遇到一些在這裡拍古裝戲的人。”修文想了想,回答道。
“拍古裝戲的人?”
“是啊!”修文笑着點點頭,“雖然我也沒有看到拍攝用的攝影機,也有可能是推廣漢服的志願者吧!”
修文師兄不會是把那些厲鬼都當成是臨時演員或是志願者了吧?
“每天都會有一段時間能看到這樣景象,可是每次看到都會覺得很驚歎。”修文望着映在洞壁上粼粼的波光,輕輕地說。
“嗯。”她輕聲應道。她走近泉池邊,想近距離看看浮在泉池內的明亮月影。
“師妹,小心點不要掉進水裡了。”修文說。
“好的。”她彎下身子,端詳着水中可愛的倒影,突然,在水中出現了許多人的臉!每一張臉都是空洞的表情,每一張臉都圓睜着沒有光澤的眼睛,那些臉就像是從泉水深處冒出的水泡一樣“咕嘟咕嘟”不停地向水面升來。一隻只枯瘦蒼白的手從泉池深處向她伸來,眼看就要揪住她的長髮——“呀啊!”她嚇得倒退一步,跌坐在地上。
“師妹,怎麼了?”修文關心地跑過來扶起她,問,“摔疼了沒有?”
她驚慌地搖搖頭,爬起身來再走近泉池邊,水中只有那搖曳的月色,根本沒有什麼人臉。她心有餘悸地想着,剛纔那是怎麼回事?是鬼嗎?不對,她沒有感覺到陰氣啊!
“水裡有水怪嗎?”修文古怪地問着,湊近水邊一瞧,說,“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啊,師妹,你真的看到水怪了麼?”
水怪?那些絕不是水怪!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地吐了出來,儘量平靜地說:“我可能是看錯了。”
“是嗎?”修文倒是沒有追問,說,“我們回去吧,待會兒月亮的角度再偏斜的話,這裡就沒有這麼亮了。”
“好。”她得找機會和楚修一起到這裡看看。從她以前買到的書裡講述的內容來分析,這個地方下面這個泉池的空間大,上面是個比泉池小得多的圓孔,而且從外面到泉池的山洞也低矮狹長,這種地形白天積聚的陽氣即使到了晚上也不易散去,照理說這裡的陽氣應該比其他地方要高,一般來說厲鬼是不會靠近這裡的。那麼她看到的在水裡面的人是什麼?既然沒有陰氣,那就是說他們不是鬼囉?約她前兩天夜裡在村口見面的那些魂魄告訴她的事,莫非都是真的?若真是那樣的話,她和修文師兄現在的情況也許非常危險。總之不管怎樣,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吧。
“走吧,師妹,你還在想着水怪嗎?”修文見她發呆,便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沒有,我們趕緊走吧。要是皇甫師兄和筷子兄發現我們不在,肯定要擔心死了。”她很快地揚起笑容,能跟修文師兄在一起,就先別浪費時間去想那些想不明白的東西了。
她和修文都沒有留意,在他們背過身準備離開這裡的時候,泉池平靜的水面在這個沒有一絲風的洞穴裡泛起了漣漪,像有什麼滴落在泉池中央,一層一層的水波從中心向四周不斷地蔓延。一條細瘦、如白蠟般的手臂慢慢地從水裡伸了出來,無聲無息地向着毫無防備的子歸和修文越伸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