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之灰絨生病記
今天魔殿非常——應該說異常安靜。沙沙的寫字聲,嘀嘀噠噠的打字聲,嘩啦嘩啦的翻書聲,偶爾還會從窗外傳來小鳥悅耳的歌聲和風撫‘摸’樹葉的低‘吟’,金‘色’的陽光也在樹叢中游戲,將自己的碎片灑在魔殿深灰‘色’的地毯上。辦公室裡飄着優雅的咖啡香氣,嫋嫋的白汽從咖啡壺裡悠閒地升到空中。
魔殿資歷最淺的文書閣職員魔尊大人的秘書貓妖碧玄不時望一下大落地窗旁的深褐‘色’辦公桌——上面的文件只能用“堆積如山”來形容——不時看了看牆上毫不搭調的可愛灰老鼠掛鐘,皺緊了眉頭。已經超過上班時間將近一個小時了,魔尊灰絨卻還沒有出現。
“碧玄,魔尊大人今天爲什麼還沒來?”同僚A湊過來說。
爲什麼?還有爲什麼?那個整天打渾‘摸’魚的魔尊大人曠工唄!碧玄原先皺着的眉‘毛’皺得更緊了。魔尊大人以前雖然總是想着要怎麼偷懶玩耍,但好歹會乖乖地按時上班(儘管上班的效率有待商榷),直接曠工還是頭一遭。碧玄抿了抿‘脣’,放下手裡的文件準備出‘門’去找人。
“碧玄,去哪兒?”剛出‘門’,他就遇到了魔殿後勤事務主管紫葵,紫葵溫文地笑着問他。
“找魔尊大人。”他出‘門’還能有別的事嗎?說着就要繞過去。
紫葵攔住他,說:“不用去了,魔尊大人剛纔來電話,說她病了,今天休息。”
“病了?”那個把芝士蛋糕當飯吃,以把人氣到腦中風爲興趣,吃喝玩樂惡作劇爲己任的魔尊也會生病?
“是的,我已經通知竹語夫人去看診了,你不用擔心,回去工作吧。”紫葵溫柔的笑容有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擔心?碧玄皺得死緊的眉頭沒有鬆開的跡象,他冷冷地說:“我只是擔心魔尊大人今天的工作進度。”
紫葵歪了歪頭,笑望着他說:“那這麼辦吧,你把魔尊大人今天要看的文件帶到魔尊大人家裡去讓她籤。這是魔尊大人家的地址。”
“魔尊大人不是住在魔殿裡?”碧玄覺得奇怪。
倒是紫葵有些意外,“你不知道?因爲魔尊大人說金窩銀窩都不如她的老鼠窩,所以她當上魔尊都是一個人住在外面的。魔尊大人上任後就把以前魔尊居住的後殿改爲職員宿舍了。多虧了魔尊大人這個政策,我們都不用在頭痛要怎麼安排員工們的宿舍了。畢竟後殿的房間多得很。說起來,你現在住的那個房間就是上上上位魔尊最寵愛的皇后的房間。”紫葵一臉好像對自己孩子的寵溺笑容。
他就覺得奇怪,魔殿的員工福利怎麼那麼好,員工的‘牀’居然比當年他在妖界住的房子還大,想不到他們居然住在本來魔尊住的地方。
“你不是擔心魔尊大人的工作進度?就帶上今天需要魔尊大人批覆的文件去看看她,反正你也還沒有去過魔尊大人家,趁這個機會去看看吧。”紫葵笑容可掬地說。
去看看?不知爲什麼,他總覺得紫葵這個笑容別有深意。但爲了確認偉大的魔尊大人是真的病了,還是藉故曠工,他還是乖乖地接下寫着魔尊大人地址的便條,抱着一堆公文出發了。
魔尊大人的家是一棟離魔殿頗遠的獨棟別墅,還有一個相當漂亮的庭院。碧玄推開褐‘色’的尖頭木籬笆矮‘門’,一條彎彎的鋪長石的小路通向別墅的大‘門’,小路兩邊相互錯開種着高大的樹木,起了很好的天然遮陽作用,樹下整齊卻自然地生長着多叢灌木,小路左邊的院子裡挖了一個池塘,一條環形的小溪從池塘流出繞一圈又流回池塘。小溪上架了兩座小木拱橋,別緻又趣意橫生。庭院裡種了很多植物,而且長得很好,但奇怪的是他居然沒有一種能說出名字來。
走到別墅‘門’口,他按了按‘門’鈴——“叮咚,叮咚。”沒有人來應‘門’,他只好又按了按,“叮咚,叮咚。”還是沒有反應。難道魔尊大人真的病到無法前來開‘門’?他試着轉了轉‘門’把,發現‘門’居然沒有鎖。“打擾了。”他小心地走進房裡。裡面是出乎意料的乾淨整齊,他還以爲那個任‘性’、隨‘性’的魔尊大人家裡會‘亂’的要挖個‘洞’才能站呢,看來魔尊大人一定是請了鐘點工來定期打掃。畢竟魔尊大人的外表和心理年齡都是個孩子,碧玄認爲一個愛偷懶的小鬼會整理和打掃衛生實在有點難——其實灰絨還是很乖地經常自己打掃房子的,因爲到處‘亂’七八糟的話,會有很多東西不好找,而且在整理的時候經常都會有意外收穫,比如找到什麼魔法飾物之類。
如果魔尊大人能夠乖乖工作的話,他會非常喜歡這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可惜這個可愛的小‘女’孩已經被魔殿的所有人,不,不只魔殿,反正魔尊大人已經被寵得無法無天了,所以現在要管教她真的比登天還難。
“不要——我不吃‘藥’——”
對,就是這個甜美的聲音搞得他每天都‘精’神衰弱。碧玄覺得頭又開始痛了。他先把文件放在客廳的茶几上,才循聲上樓。二樓只有一個房間‘門’開着,他穩步走過去,“魔尊大人……”在‘門’口站定剛要問候,一個灰‘色’的身影撲到他懷裡,也不用看了,在他懷裡抖得快碎掉的小‘女’孩就是魔界偉大的魔尊大人,擡起頭,看到的是魔界唯一的醫生前任魔尊的助手普休的妻子竹語。“醫生,魔尊大人是什麼病?”他問。
“普通的感冒。”竹語沒好氣地說,“雖然有點發燒,但吃點‘藥’就會好的。你這該死的魔尊,我好心給她看病,她居然跟我說不吃‘藥’!”
碧玄嘆了一口氣,拍拍小‘女’孩的背,說:“魔尊大人,你乖。不吃‘藥’病不會好的。”自從他當上魔尊大人秘書以來,哄小孩就成了他日常工作的主要部分。
“不要不要不要!吃了會死的!”灰絨緊緊揪着他的衣襟,一張小臉埋在他‘胸’前就是不肯擡起來。
通常這種情況下,用“利‘誘’”最有效。“如果你乖乖吃‘藥’,我請你吃蘇若水小姐的特級芝士蛋糕好不好?”
灰絨擡起一張哭‘花’的臉蛋,可憐兮兮地眨巴着一雙銀灰‘色’的大眼睛,咬着下‘脣’,“不!如果要吃‘藥’,我寧願不吃蛋糕!”
耶?第一次“食物引‘誘’法”失敗?他驚訝地望向也有些意外地揚起眉‘毛’的竹語。“看來病得很嚴重,連芝士蛋糕都不吃了,再加兩種‘藥’才行。”竹語在處方上補充了一下。
既然利‘誘’不行,那試試威‘逼’,比利‘誘’更有效。“魔尊大人,如果你再不吃‘藥’,我可要變回原形了。”誰叫魔尊大人原形是隻老鼠,天生就怕貓。
灰絨立刻撤出碧玄的懷抱,抖着嘴‘脣’,視死如歸地說:“與其吃‘藥’死掉,我寧可被貓吃了!”
啊?碧玄瞪大了眼睛。
“腦袋嚴重進水,有必要開刀。”竹語平淡地敘述。
“竹語醫生,魔尊大人是不是發燒影響了……思維運作?”碧玄不禁擔心起來,“魔尊大人,別使‘性’子,乖乖躺下來休息。”說着就拉住灰絨的手。
“我不要吃‘藥’,不要吃‘藥’……”灰絨哭着搖頭。
“好好好,不吃‘藥’不吃‘藥’,先躺下休息,聽話。”碧玄也只好先安撫她,把她哄上‘牀’睡着。灰絨似乎哭累了,剛躺下‘牀’就合上了眼睛。
“喏,這是三天的‘藥’,吃完以後還沒死就再來找我。”竹語丟給碧玄幾包‘藥’,說,“我先回去了。”
連忙伸手接住那幾包‘藥’,吃完以後還沒死再去找她?難道吃下這些‘藥’會出什麼問題?但碧玄還是很有禮貌地送竹語出‘門’,“謝謝你,竹語醫生。”突然,瞧見這個‘陰’森森的美‘女’臉‘色’微變。“竹語醫生,怎麼了?”
“我感覺到有很強的魔力。”竹語很快又跑回二樓,一打開房‘門’——“砰。”雙眼發直地把‘門’又關上了,‘揉’‘揉’眼睛,她再打開‘門’,馬上又關上了‘門’。
“竹語醫生,你怎麼不進去?”碧玄奇怪地問道。
竹語轉身看了他一會兒,指指‘門’板,“碧玄,你進去看看。”裡面那個人如果她沒看錯,那明明是——
碧玄疑‘惑’地推開‘門’——喝!一個年約十七,有着及腰灰‘色’長髮的漂亮‘女’孩坐在魔尊大人的‘牀’上!‘女’孩有張蒼白的瓜子臉,一雙銀灰‘色’卻有些無神的眼睛,似乎很虛弱,現在‘女’孩正用那雙美麗的眼睛疑‘惑’地望着他和竹語。“小姐,請問你是……”真的很美,他竟然差點看呆了。
“你是誰?”‘女’孩皺了皺眉,“爲什麼會來我家?竹語,是你的朋友?”
“竹語醫生,這是……”不對,這個‘女’孩身上有一股跟魔尊大人一樣的淡淡的‘奶’香味,難道她是……
喪失記憶?竹語睜大了眼睛,她還是第一次遇到妖魔失憶的臨‘牀’病例,這是個研究的好機會!“灰絨,你不認識他?”先確認一下,可能灰絨這傢伙只是一時惡作劇,用來報碧玄平時總要她工作的仇。
‘女’孩搖搖頭。
她真的是魔尊大人?碧玄瞪大了眼睛,原來那個一直看起來只有十歲不到的小鬼模樣的魔尊大人長大了是這個樣子啊!難怪她總是很自豪地說自己是個萬人‘迷’,那時候他還覺得魔尊大人用她那孩子氣的臉蛋表現出孩子氣的表情說着孩子氣的話,虧她還是管理魔界偉大的魔尊,整個就是沒長大的小鬼頭,鬧得他又好氣又好笑,結果還有點頭痛。“魔尊大人,你別嚇我!竹語醫生,魔尊大人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她只是普通感冒嗎?”碧玄這下子真的開始擔心了。
“是感冒。”竹語也覺得奇怪,難道感冒會導致鼠魔失憶?她還是找親愛的老公問問好了。“這樣吧,我找普休來看看你們這位偉大的魔尊好了。我在魔界這麼多年,還是有些病搞不清楚。我先走啦,看好你的魔尊大人。”說着,很不負責任丟下碧玄就走了。
“竹語醫生!”叫也是白叫了。碧玄嘆了一口氣,跟魔殿掛上關係的人怎麼每個人都那麼任‘性’?“魔尊大人,你覺得哪裡不舒服?”
灰絨皺着眉說:“你在叫誰?這裡可沒有什麼魔尊大人。”
“魔尊大人……”
“都說這裡沒有魔尊大人了,還有,爲什麼你這隻莫名其妙的貓會在我家?立刻出去!”灰絨叉起腰說,“啊——”忽然她慘叫起來,“難道你想吃了我?我告訴你!如果你敢吃了我,我絕對會到魔界法院告你故意謀殺——!”
碧玄反‘射’‘性’捂住耳朵,他已經掩藏了自身的氣息,爲什麼這位外貌有十七歲的魔尊大人能夠一眼看出他的原形是貓?有這種耳朵的妖又不一定是貓。“魔尊大人,不,灰絨小姐,我不會傷害你,只是想知道你現在有沒有不舒服。”不過可以叫得這麼大聲,應該是沒問題了。
“沒有沒有!”灰絨連連退後。
老鼠怕貓雖然是天‘性’,可是她沒發覺以她的魔力,隨便動動指頭他這隻貓妖要埋都找不到地方?“好的,我就站在這裡,灰絨小姐你冷靜一點。”以前魔尊大人雖然怕貓,卻總跳到他懷裡撒嬌,現在這樣的魔尊大人真有點陌生。
突然,灰絨扶着額頭搖搖晃晃似乎要倒下。“魔尊大人!”碧玄立刻衝了過去,正好接住倒下去的灰絨,“魔尊大人,你沒事吧?”幸好只是暈過去而已。碧玄鬆了一口氣,把灰絨抱到‘牀’上,幫她拉好被子,順手‘摸’‘摸’她的額頭想看看她有沒有發燒,“好燙!”怎麼會燒得這麼厲害?
“水……”灰絨‘迷’‘迷’糊糊地喊着。
“要喝水嗎?魔尊大人你等等。”碧玄四處看了看,房間裡怎麼沒有水?沒辦法,還是要到客廳去吧。這麼想着,他快步跑下樓梯,倒了一杯水又衝上來,“魔尊大人,來,喝水。”碧玄小心地扶起灰絨,把杯子湊近她嘴邊,細心地一口一口地喂她喝着水。魔尊大人燒得很厲害,真的不要緊嗎?他以自己都沒有注意的溫柔動作扶灰絨躺下,又找到冰袋敷在灰絨額頭上。以魔尊大人現在的狀態是沒辦法工作的了。碧玄嘆了口氣,搬了一把椅子在‘牀’邊坐下。
靜靜待了一個小時,好不容易灰絨的燒終於退了。碧玄沒有察覺自己放心地舒了一口氣。只見灰絨的眼睫‘毛’輕輕地顫了顫,然後在眼簾下出現了那雙銀灰‘色’的眼睛,碧玄突然發現自己坐在旁邊看着灰絨好像就是等着這一刻似的。“魔尊大人,你醒了?現在覺得怎麼樣?先喝點水。”
銀灰‘色’的眼睛先是沒有焦距地盯着聲音的來源,眨了眨眼,才終於對上了碧玄的視線,然後皺了皺眉,“你是誰?”灰絨疑‘惑’地噘起嘴問。
這個小動作還真像是魔尊大人平時的表情。“魔尊大人,你到底怎麼了?”碧玄有些擔心。
灰絨奇怪地問:“這句話應該是我要問的吧?莫名其妙地出現在我家,莫名其妙地待在我的房間,還莫名其妙地一直叫我魔尊大人,你是隻貓吧?你想做什麼?”馬上全身戒備起來,“你不會想吃我吧?我告訴你,以你的魔力,我隨便都可以讓你想埋都找不到屍體哦!”
這些話怎麼好像不久前剛聽到?“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你先冷靜下來,聽我慢慢解釋。”
二十分鐘後。
灰絨託着腮幫子,說:“也就是說,我沒了兩百多年的記憶?而在這兩百多年裡,我當上了魔尊啊?而你是負責監視我的秘書?哇,果然光‘陰’似箭。”
“你不怕我騙你?”反而是碧玄覺得奇怪了,難道魔尊大人不怕他說謊?平時她什麼都‘亂’七八糟地懷疑個半天,然後說自己那叫謹慎。
灰絨搖搖頭,指了指他坐的椅子,笑嘻嘻地說:“椅子上的坐墊是我做的類似人界測謊機的魔法坐墊,說謊的話你早就被電成卷‘毛’貓了。”
現在碧玄相信他面前的是魔尊大人本尊了。滿腦子古靈‘精’怪的想法,的確是魔尊大人的招牌。“那魔尊大人,你現在覺得怎麼樣?如果覺得身體沒問題的話,不如我們現在就回魔殿繼續工作如何?需要你今天完成批覆的文件可是堆得跟山一樣高。”碧玄冷冷說道。
“現在?”
“對。”碧玄面無表情地說。
“出了問題我可不管喲。”灰絨不負責任地攤了攤手。
被碧玄拖到魔殿,灰絨擡頭吹了一聲口哨,“不愧是魔殿,還是老樣子,夠宏偉。”
“魔尊大人,不,灰絨小姐以前也來過?”碧玄側頭問。
“嗯,魔尊大人是我的師父啊,所以以前常來。而且在更早之前……我還是妖的時候不時也會進去。”灰絨笑嘻嘻地說。魔殿嘛,從很久以前就是她家後院啦,她還常常進去“借”東西,不過借了之後都沒有還過就是了。
這時,魔殿東‘門’的值班衛士長看見他們,連忙招呼:“碧玄大人,回來啦?魔尊大人呢?咦?”值班衛士長看見碧玄身旁的美‘女’當場呆住,結果換來美‘女’不悅的皺眉,他有些狼狽地甩甩頭,湊近碧玄說:“碧玄大人,你的‘女’朋友啊?魔尊大人知不知道?你瞞着她拍拖,不怕她生氣?”
不過灰絨皺眉的原因倒不是覺得衛士長失禮——反正長得漂亮,怕什麼被人看——而是,這個青蛙衛士長(原來衛士長的原形是隻青蛙)怎麼過了那麼多年還在這大‘門’口‘混’啊?瞧她,當年一個小偷,現在都成魔尊了!
“你別失禮。”碧玄不高興地說。怎麼他看到衛士長瞧着灰絨時會這麼不爽?“這位就是魔尊大人。她只是樣子長大了。”心理年齡大概只會倒退。
“魔、魔、魔尊大人?!”衛士長的眼珠險些掉了出來。
灰絨衝衛士長嫣然一笑,結果衛士長兩眼一翻,“咚”地昏過去了。灰絨事不關己地說:“哎呀,怎麼暈過去了?身體不舒服嗎?”
碧玄想嘆氣了,魔尊大人愛捉‘弄’人的個‘性’真是無論什麼樣子都不會變的,這就是所謂的本‘性’難移吧。可是魔尊大人現在的模樣,的確很容易‘迷’住其他人,沒想到居然會微笑一下就能讓別人暈倒的地步。“魔尊大人,不,灰絨小姐,請不要隨便捉‘弄’別人好嗎?”
“我纔沒有。”灰絨無辜地說。
跟着碧玄到辦公室,經過碧玄的一番解釋後——“碧玄,你怎麼可以這樣對魔尊大人?”平時最經常被灰絨捉‘弄’的秘書官蛇魔銀練最先跳出來指着碧玄說,“魔尊大人現在病了,你居然還讓她來‘操’勞?!”
碧玄臉上的肌‘肉’‘抽’了一下。
“就是。”自認全魔殿最帥的虎魔金凜伸手一撥額前的劉海,像模特走臺步似地走到灰絨跟前,優雅地執起灰絨的手,輕‘吻’了一下,“魔尊大人,今晚賞臉一起共進晚餐嗎?”
碧玄額上的青筋暴跳了兩下。
灰絨傷腦筋地輕輕皺眉,爲難地說:“可是我還有這麼多工作……”那樣子看得大家是心動又心疼。
“這點小事,我們幫您處理就好了,魔尊大人就休息一下吧!”秘書室裡的“人”爭相沖上來,那一桌山一樣高的文件不出十秒已經被瓜分完了。
碧玄的拳頭都在發抖。
於是乎,今天的魔殿辦公室除了魔尊灰絨,全部都在一片‘混’‘亂’而心甘情願的忙碌中,偶爾也有這類——
“唉!”灰絨嘆了一口氣。
“魔尊大人,有什麼讓您心煩的嗎?”秘書A立刻問。
“我肚子餓了,好想吃鬼界若水小姐做的芝士蛋糕。”灰絨‘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
“我立刻幫您買回來!”秘書A“咻”一下就消失了,五分鐘後又出現了,手裡抱着一個蛋糕,“魔尊大人,蛋糕!”
“謝謝~”灰絨一個甜甜的笑容讓秘書A當場‘腿’軟。
若水小姐現在在人界,穿過六界之‘門’去買了需要排兩個小時隊的蛋糕再回來居然只用了五分鐘。碧玄目瞪口呆。
又或者說——
“唉!”灰絨又是一個嘆氣。
“魔尊大人,怎麼了?”秘書B關心地問。
“大家那麼忙,只有我呆在這裡什麼也不做……”灰絨咬着下‘脣’說。
“沒關係,您是魔尊,事情當然是我們這些小的來做!”秘書C拍拍‘胸’脯說。
“可是我沒事做,好無聊哦。”灰絨皺着水靈靈的眉頭,說。
“那魔尊大人,要不要看點什麼有趣的書?”秘書B提議。
“我不想看書,而且現在還有點發燒,看那麼多字,頭更暈了。”灰絨扁着嘴說。
“那看些開心的表演怎麼樣?”金凜開始出餿主意,“像大笨象踩綵球——”
象魔阿力眼皮一跳。
“或者猴子走鋼絲?”金凜繼續說。
猴魔常京背脊一寒。
“哇,是馬戲表演嗎?好像很有趣耶!”灰絨開心地雙手‘交’握在‘胸’前說,“不過我不喜歡你剛纔說的那兩個節目,我最喜歡看老虎跳火圈。”
金凜一僵——古語有云,自己刨坑自己埋——指的就是這種情況。
“魔尊大人的提議好啊!”阿力“嘿嘿”地‘奸’笑兩聲。
“對啊!我們這裡又有現成的老虎!”常京幸災樂禍地附和。
“那個……魔尊大人,我們還是換點別的……”金凜僵笑着,說。
“不能看那個嗎?”灰絨‘精’致的笑臉一下失望地垮了下來。
“當然能看,絕對能看!”常京鼓掌說,“對吧?”一臉壞笑地對金凜說。
看着滿臉期待的灰絨,金凜最後只能點點頭。然後,辦公室外的小‘花’園上演起老虎跳火圈的熱鬧好戲。
碧玄‘抽’搐着嘴角,這裡究竟是魔殿還是馬戲團?
鬧騰了一個下午,快接近平時下班時間的時候,紫葵來了。“灰絨,過來。”只是輕輕一句,灰絨便歡喜地跑進紫葵懷裡,“紫葵!”撒嬌的語調讓碧玄想起魔尊大人就是用這種語調喊着他的名字然後跳進他的懷裡。
“生病就要好好休息。”紫葵輕輕撥開灰絨的劉海,灰絨乖巧地點點頭,靠在紫葵懷裡靜靜地合上眼睛。然後讓整個魔尊秘書室的人大跌眼鏡的是他們向來優雅知‘性’的魔殿後勤事務主管紫葵小姐居然變成了紫葵先生!!誰也沒聽說魔可以隨意改變自己的‘性’別呀!“我送魔尊大人回家。”紫葵柔和的聲音變得低沉,橫抱起灰絨,對碧玄說:“碧玄,以後如果魔尊大人生病就不要勉強她工作。”
“紫葵大人,魔尊大人爲何會變成這樣?”碧玄忍不住問。
紫葵低頭‘吻’了‘吻’灰絨的額頭,“這是前魔尊大人給魔尊大人留的作業題,可是魔尊大人當年太懶,認爲自己沒有生病就不管,後來前魔尊大人也忘了這回事,所以魔尊大人只要生病就會這樣,等痊癒了就會恢復原樣的。”
既然紫葵大人早就知道這回事爲什麼不早跟他說?碧玄有些咬牙切齒地想,沒有一拳過去是因爲他知道面前這位後勤事務主管的實力深不可測,找遍六界也沒多少個是他的對手,跟他動手簡直是茅坑裡打燈籠——找死。
過了一個晚上,灰絨在紫葵的照顧下恢復了健康,又恢復了原來蹦蹦跳跳的小‘女’孩模樣回到魔殿上班。“大家早!”灰絨小妹妹開心地向大家打招呼。
金凜無趣地支着下巴,“魔尊大人,你就一定要這副樣子嗎?”
“你有意見嗎?”灰絨瞪他。
“魔尊大人,早安。”‘門’口響起紫葵的聲音。
“紫葵早。”灰絨可愛地揮揮手。
“覺得怎麼樣了?”紫葵寵溺地‘摸’‘摸’她的頭。
灰絨舉起手臂,“嗯,好了!”
“你還是趕快解除這個咒語會比較好。”紫葵捏捏她的鼻子。
“沒關係啦!反正偶爾變回原來的樣子也不錯啊。”她長大的模樣可是個大美‘女’耶!
“那麼也請您好、好、保重!”碧玄在背後冷冷地說。不過他是不是應該希望魔尊大人生病好呢?由於昨天這些前輩們爲了討好變成大美人的魔尊大人,幫魔尊大人把堆積的工作基本上全部處理了!以後工作做不完他乾脆想辦法讓魔尊大人生病吧。碧玄很小人地想着。
“既然魔尊大人已經沒事,那我先告退了。”紫葵行了行禮後便退了出去。
“魔尊大人,你昨天暈過去沒看到,紫葵大人變成男人了!雖說我們妖魔可以改變模樣,可是無論怎樣實際的‘性’別是無法改變的,沒想到紫葵大人居然可以。難道是修煉程度的不同嗎?”常京衝上來曝料。
灰絨奇怪地說:“你們不知道嗎?紫葵本來就是雙‘性’的啊,簡單來說,就是雌雄同體嘛!”
“什麼——?!”
大家猜猜紫葵的原形是什麼?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