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叔略居然擁有不可思議的異能,就像玄幻中描寫的法術,差點就要了葉良成的命,幸虧路過的苦茶救了他。
苦茶顯然與胡叔略也是同一類人,也掌握了此等神通。
苦茶問他爲什麼要打胡叔略的悶棍?葉良成據實回答。苦茶告訴他,胡叔略也是秘法修行者,而且修爲相當高。
葉良成這樣的普通人,遇到這種事情的第一反應是什麼?與當初的何考一樣,當然是想拜師學藝!
苦茶並沒有立刻答應他的請求,卻說他被仇恨淹沒了理智,需要好好磨練心境,傳了他一套定坐的法訣,讓他回去靜心修煉。
苦茶沒有留聯繫方式,但葉良成主動留了自己的住址和聯繫方式,所謂住址當然就是那片廢棄的創業園區。
葉良成滿懷希望地回去了,守着一片爛尾樓也無事可做,平日便潛心修煉苦茶所傳的功訣,等了大約一個月的時間,苦茶又主動找到了他。
苦茶自稱,已在暗中觀察了他一段時間,感覺他是個可造之材……於是葉良成正式拜苦茶爲師,從此開始修習秘法。
聽到這裡,何考微微點頭道:“原來你是這樣的開始修行的……但我有個問題,這些年來,你修行秘法的目的是什麼?”
正拎着瓶往分酒器裡續酒的葉良成一愣,修行秘法的目的?這難道還是個問題嗎!對於所有得到秘法傳承並修煉有成的人而言,這根本就不需要問啊。
增強感官和體質,進而得到傳說中神奇的能力,這是生命形態的進化與蛻變,無論對什麼人都是莫大的誘惑。修煉秘法所得,本身就是目的。
誰不想有更好的身心狀態,誰不想有更強的能力,誰不想超凡脫俗?葉良成放下酒瓶,給出的就是這樣的答案,回答時難免有幾分興奮與激動。
何考微微怔了怔,意識到自己扮高人有點太投入了,這一問屬實有點多餘。假如換別人問他,他自己恐怕也會這麼回答,這就是直面內心的答案。
何考適時起身道:“今日之酒已盡興,下次再聊吧。”
葉良成很想多聊一會兒,他剛纔只顧着自說自話了,很多別的事情還沒來得及請教,他趕緊問道:“火青前輩,您今天特意現身來見我,還有什麼吩咐?”
何考:“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有幸得秘法傳承,惜之慎之。”
葉良成:“那我接下來該怎麼做?假如,我是說萬一,苦茶師父別的弟子找到我這裡,我又怎麼對他們說?”
何考想了想道:“我並不清楚他們的情況,也不知他們私下的所作所爲,你恐怕對他們也不甚瞭解……逢此變故,我建議你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
假如真有人找到你這裡,你可與之建立聯繫、確認其身份、考察其行止,其他的事看情況再說。至於苦茶留在這裡的那些東西,伱修行時若有需要,便自行取用吧。”
說完話何考便徑自離開,只留下了若有所思的葉良成。
葉良成爲什麼要問這些?
因爲其他同伴若是都與他是一樣的情況,突然接到苦茶師父的命令就此隱匿,他們短時間內可能會潛伏不動,但時間久了也會忍不住的,定然也想搞清楚發生了什麼?
那麼他們上哪兒去打聽呢,恐怕只有回到這個秘密道場來找線索。葉良成並不知道苦茶是否在別處還有修行道場,但這裡確實有很多人都來過。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這些人都面臨同一個困境,就是已經沒人能繼續指點他們的秘法修行了……包括葉良成自己都是這種處境。
葉良成一直守在此地不願離開,這也是主要的原因。
這半年來他在修行上確實有所懈怠,除了不知所措,更重要的也是因爲前行無路。苦茶師父教他的基本都已經練到頭了,不清楚下一步該怎麼辦。
所以火青前輩出現後,他才燃起了希望。火青顯然是和苦茶一樣的神秘高人,他想能得到繼續的指點……其他人肯定也有這個想法。
火青前輩在他面前表現出的平靜與鬆弛,絕對不是裝的,只有內心強大的人才會如此淡定,而內心的強大源自潛意識中的自信。
但火青前輩說得也對,苦茶師父遭遇了意外,火青前輩雖不願多說但顯然另有內情,以前那些斷了聯繫、不知身份的同門,恐怕也不值得信任。
葉良成默默地琢磨着火青前輩所說的每一句話,尤其是臨走前留下的那個問題。他回答的太快了,並沒有經過深思熟慮。
火青前輩應該另有用意,應該是想問他修行秘法之後,會去做什麼樣的事情?
由此可知,火青前輩最看重的可能就是這方面的品行。至於苦茶師父的其他弟子,之所以說不能輕易相信,可能是他們在得到秘法傳承後,或有作奸犯科之舉。
葉良成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決定在下次見到火青前輩時,一定要好好回答此問,然後再向其請教其他問題。
其實何考匆匆離去,倒不是故意要裝出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作派,因這頓午飯吃得時間有點長了,他下午還得回單位加班呢,晚上也有別的事。
何考很感慨,看來惠明石家覆滅的真不冤啊!
他知道胡叔略是誰,其人代號三壺,就是在不遠處的亂花山,被何考用霰彈槍親手幹掉的那名石家術士,其人與苦茶子顧江是一夥的.
胡叔略夥同顧江,不僅將葉良成家父子兩代人的財富積累吃幹抹淨,還繼續壓榨着葉良成的剩餘價值,甚至還要讓葉良成一輩子替他們賣命。
誰能想到,顧江培養的清潔工,居然與石家術士有仇,這也是最好的身份僞裝。可憐葉良成完全被矇在鼓裡,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石家的一名“清潔工”。
何考對葉良成的同情,多少也有點潛意識中的原因,就是葉良成的經歷與他有一點點像,父輩都是開裝修公司的。
“身手就不必再試了,說說你修煉秘法的經歷吧。”這是又過了一週,何考與葉良成見面後,主動說的話。
這次沒有再到演武場中比試身手,直接進入了喝酒環節,他是掐着晚飯點來的。
葉良成求之不得,介紹得非常詳細——
葉良成所掌握的有關秘法修行的信息,都是苦茶告訴他的。苦茶說世間有秘法傳承,他就是秘法修行人,普通人並不知曉他們的存在。
總之苦茶介紹了秘法修行的種種講究,葉良成也都牢牢記住並嚴格遵守。
除了不能輕易暴露身份之外,修行秘法最重要的要求,就是要遵從師門的號令並完成種種宗務,才能繼續得到更高境界的秘法傳承。
葉良成的工程公司一直沒有註銷,雖沒什麼業務,但一直佔據着廢棄的創業園區,成了事實上的打更人,這也是苦茶師父的指示。
苦茶師父覺得這片園區很隱秘,也無外人打擾,所以就在這裡建了個秘密道場,除了指點葉良成修行,也會召集其他弟子來此聽命、接受各種任務。
秘密道場就成了這夥人的一個據點,苦茶在幕後指揮,平日由葉良成負責看管。
苦茶調教的這批弟子,皆以代號相稱,按照要求,他們互相之間不得透露真實身份與姓名,也不得談論在別處都做過什麼事。
葉良成的代號叫葉五娘,是他自己起的。他的身份比較特殊,因爲一直就住在這裡,想要打聽他的情況並不難,算是半公開的。
可能就是這個原因吧,苦茶派他去外面執行任務的次數並不多。
葉良成大部分時間都在看守道場,他僱傭的保安平日巡邏也只是做個樣子,並不知曉秘密道場的存在。
其他的同門來這裡的次數並不多,未得苦茶召喚,他們也不能擅自前來。有時苦茶在此地召集門人相會,主要都是爲了考教與指點修行,收發一些東西並給予獎懲。
大部分時間,苦茶與門下弟子都是線上聯繫,包括髮布一些任務。這些任務有時只需要某名弟子單獨執行,有時則需要幾個人分工配合。
除了一起執行任務期間,苦茶是禁止門下弟子彼此私下聯繫的。
葉良成也執行過幾次外出任務,有髒活也有累活。
比如在他突破二階修爲後,苦茶曾命他暗中盯梢某個人,在對方旅遊期間,攝錄了大量的照片以及音視頻資料。
此人是本省某要害部門得一位官員,葉良成乾的活就和私家偵探差不多。這些資料後來都直接交給苦茶了,苦茶叫他不要私下打聽也不要多問。
還有一次,苦茶派他去西南深山中尋找幾種礦物和植物,礦物給了樣本,而植物只給了資料介紹。
這是他出外勤任務時間最長的一次,在剛剛突破三階修爲後不久。葉良成崇山峻嶺中找了一個多月,就算有修爲在身,也幾次遇險差點送命。
指定的礦物和植物找到了一部分,按照苦茶的要求,並不需要他採集,而是繪製詳細的地圖、路線以及定位,標記了他的所有發現。
來過這個秘密道場的人,前後有十幾號,有人是苦茶直接帶過來的,有人是按照苦茶的指令,葉良成去接過來的。
葉良成並不知道這些人現實中的身份,只知道他們的代號,但假如見了面,也會認出其中的大部分,除了少數幾個戴面具的。
苦茶師父每次露面的時候,都戴着一個很奇特的面具,葉良成突破“上層”修爲後,發現連神識都看不透苦茶師父的面具……
他從未見過苦茶的真面目,就像此刻也看不透火青前輩的面目。
偶爾也會有其他人戴着面具出現,基本都是跟苦茶一起來的,葉良成只見過兩次。其中一人也是苦茶的弟子,代號藍喜鵲,看身材是個女的,另一人他則不知身份。
大約半年前,他突然收到了苦茶的通知,命他就此隱匿,然後就再也沒了消息……
聽完他的講述,火青前輩皺眉道:“我要你介紹秘法修行的經歷,而你說的只是聽命於苦茶的經歷。”
葉良成解釋道:“我修煉的秘法,得自苦茶師父的傳授,所謂的修行經歷,也都與此有關,平日接觸就是這些事。”
何考嘆息道:“尊師重道,持戒敬法,任責守諾,護報宗傳,這些當然應該。
可是修行首在因由不昧、見我如是,若徒受驅使不明因由,茫然效命不見真我,此非修行真意,更非真正的逍隱。”
聽火青前輩的意思,似是不太認同葉良成的修行經歷,也不太認同苦茶對待弟子的方式。葉良辰趕緊道:“前輩,您上次問我的問題,修行秘法的目的是什麼,我並未盡言。”
何考:“哦,你還有什麼沒說的?”
葉良成:“追求超凡境界自不必多言,但我心裡一直還想着找報仇,五年來始終未忘。這也是我修煉秘法的目的,不敢欺瞞前輩。
見他人作惡,尚有仗義懲治之心,何況是自己被惡人所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