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父子格鬥

達成初步的妥協之後,兩人一起乘車去街上購物。其實尚東並不指望品修能賺錢,只希望他能趕緊回去就好。如果他賺不到錢,就會乖乖地自己回去……尚東祈禱自己的兒子還有一點羞恥感,不會纏着自己繼續住在這裡。

而品修心裡又是另一個想法,他壓根沒打算去找工作,反正賴着自己這個年輕的老爸,過一天是一天。

兩人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在經歷一段時間的沉寂之後,品修實在無法忍受被人擠壓的痛苦,“喂,你兒子好不容易過來看你一趟,你就這麼摳門,出去逛街還要乘公交?”

站在顛簸的公交車上,尚東用厭煩的眼神看着品修,“不賺錢的人,說話還這麼囂張。你有本事,自己滾下去坐出租車。”

品修張大嘴巴,氣憤地說不出話,憋了許久,才冒出一句話:“簡直是虐待!”

尚東懶得理睬他,扭過頭,在擁擠的車廂裡,享受着免費的“桑拿”待遇。

車子又到達一站,更多人的如逆流的潮水一樣,吵吵鬧鬧地衝上來,同時,也有少量的乘客到站下車。

“偷錢!”品修忽然叫起來,隨即跳下車子,朝着一個男子追去。

尚東本能地摸摸口袋,發現自己的皮夾子不見了,於是立刻跟着追下去。

那小偷手裡拿着尚東的錢包,跑的飛快。然而,品修跑的也不慢。

眼見自己要被追上,小偷急忙把皮夾子用力扔向馬路對面,而自己則繼續往前面跑。

馬路對面有個小偷的同黨,麻利地伸手接住皮夾子。

“我就不信追不上你!”品修撒開雙腿,跑的更快。

而追在品修後面的尚東,更看重自己的皮夾子。他翻過欄杆,穿過車來車往的馬路,緊追那個拿着皮夾子的小偷同黨。

那個同黨看到有人追過來,也加緊跑起來。這樣一來,真的就惹惱了姜尚東。

我當初乃是堂堂高中田徑隊的隊長,你還有機會跑的掉?尚東大吼一聲“站住”,向前衝刺過去。慌亂的小偷撥開行人,轉彎進入旁邊的地形複雜的小弄堂。

小偷似乎很熟悉這裡的地形,在狹窄而昏暗的弄堂裡鑽來鑽去,想必他經常藉助這裡的環境來擺脫別人的追捕。

但是偏不湊巧,尚東曾經有過一個女朋友住在這裡。那時候,姜尚東每天晚上送她回家,要說這裡的地形,他比這小偷還熟悉。

小偷跑的氣喘吁吁,而回頭看到姜尚東還追的那麼兇猛,索性逃進一個沒人的死衚衕裡,把手指放到嘴邊,吹出一個響亮的口哨。然後,小偷手裡緊緊拿着皮夾子,靠着牆壁,惡狠狠地望着姜尚東。

“別跑!”此時,品修的聲音從拐角處出來,只見他追着車子上的那個小偷,也追進這個死衚衕。

原來那人吹口哨,是通知那個同黨把品修也引誘過來。

這一帶的治安很混亂,看到那兩個小偷不慌不忙地看着自己,姜尚東忽然有點擔心自己和品修的處境。

是搶回自己的皮夾子再跑,還是現在就跑……

就在姜尚東猶豫的幾秒之內,那個死衚衕的出口,突然被七八個人給堵住。

姜品修一點都不慌張,他伸手撓撓自己金黃色的頭髮,無奈地嘆一口氣,“剛來這裡的第二天,就要和人打架。要是被老媽知道,又該羅唆了。”他轉頭看着姜尚東,“老傢伙,你行不行?”

“啊,你自己別死在這裡就行。”姜尚東拿起靠在牆邊的一個廢棄的木頭拖把,用腳踩掉那些腐爛的布條,將光禿禿的木棍拿在手裡。

看到姜尚東這麼做,那些小偷反而有些吃驚。他們本來想嚇唬這兩個人,讓他們主動求饒放棄皮夾子,卻沒想到他們竟然想要打架。

姜尚東不怕打架,他更擔心的是約會遲到。不過看樣子,今天註定要遲到。尚東拿着木棍往手掌裡敲了敲,對着那個拿着皮夾子的小偷說道:“把皮夾子還給我。”

那小偷用遲疑地眼光看着衚衕口那個身材最高的男人,等待他的決定。

而一直四處尋找器械的姜品修,終於看中一塊被丟棄的鐵窗,捏起拳頭,砰的一下把上面的玻璃打碎,咔咔兩下,從上面拆下一根鐵條,拿在手裡掂了掂,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不錯,挺順手。”

那小偷頭目看到他們這麼從容不迫,額頭上不禁冒出幾滴冷汗。他想了想,覺得姜尚東和姜品修更像是道上混的兄弟,自己惹不起,於是操着外地口音說道:“一場誤會。狗子,把皮夾子還給別人。”

狗子立刻點點頭,把皮夾子扔給品修。

姜尚東拍拍姜品修的手臂,“走啦。”他生怕那些人忽然襲擊,所以把棍子拿在手裡,帶着品修一起走出衚衕口。

“這些人真沒眼光,窮光蛋的皮夾子也要偷。”品修說一句風涼話,把鐵條扔到旁邊,把皮夾子扔給姜尚東。

“你好像很不滿。”尚東扔掉木棍,“那你回去和他們幹一場。12點我還有個約會,我先走一步。”

“你這個臭脾氣的老爸。”姜品修趕緊跟上來,“不管兒子的死活,是你一貫的作風?”

老爸,兒子,他叫的倒是很流利,很順口。

姜尚東轉頭看着姜品修,“你在那裡,是個小混混?”

“小混混多難聽。”姜品修仰頭想了想,“我只是一個‘邊緣分子’,偶爾逃逃課,喝喝酒,打打架,再順便泡泡妞。”

姜尚東覺得他和以前的自己有點相像,他深吸一口氣,皺着眉頭問他,“我在那裡沒管過你?”話剛出口,他才覺得有點彆扭,急忙改口,“我是說,你媽就沒管過你?”

“怎麼?開始關心我了?”姜品修露出得意的笑容,瞥姜尚東一眼,“你放心,我雖然不是一個乖兒子,但也沒你想象的那麼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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