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鳳年琢磨了下,走到他邊上輕聲問:“爲什麼不在別的地方燒,偏偏跑到這裡?”
其實經歷了一些事以後,這個冒充郭勇佳的是誰對我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才能救出人。
“這口棺材,來歷不小,因爲裡面睡着一個人,這個人不能醒,否則會出很大的亂子。”郭勇佳看了徐鳳年一眼:“陰氣重的地方最適合幹這種事了,除了義莊,亂墳崗和醫院也行,不過亂墳崗那邊的冤魂太多,過去了難免會有些麻煩,醫院雖然陰氣重,但是人氣更重,一個不好就會惹禍上身。”
我完全沒聽進去他後面所說的話,滿腦子的問號的問說這棺材裡睡着的是誰,難不成是楊塵?你要把他活活燒死?
“救人怎麼可能害人?燒了棺材,就可以救人了。”
我不滿意他這麼模糊的回答,裡面的人對我們來說和親人無異,不能就這麼放任他不管。
徐鳳年和我對視了一眼,我明白他想的和我一樣,他輕聲問說:“其實我一直很奇怪你的身份,不要老說你是楊塵,這個你應該知道騙不了我們。不過看你也沒有害我們的意思,是誰多少也透個底吧?要不我們很難相信你。”
“我說了啊,我是你們自己人。”郭勇佳無奈道:“你們不相信我,我還說了我是楊塵,你們也不相信我。”
“你總要拿出一點讓人信服的證據吧?”我忍不住道。
“好吧,其實我是郭勇佳...”他很無奈的嘆氣:“這回,總應該相信我了吧?”
我用一種看瘋子的眼神盯着他,一會說是楊塵,棺材裡的是郭勇佳,一會說自己是真的郭勇佳。
“不信,怎麼看都不像。”我說。
徐鳳年也道:“你之前說真的郭勇佳被困在了棺材裡,你和他的靈魂互換,怎麼現在又反悔了?”
“我沒騙你們,他的靈魂確實在棺材裡,我指得是自己的身體,確確實實是郭勇佳。”他苦笑一聲:“不知道你們能不能理解。”
我懊惱的抓了抓,越說越混亂,於是很不耐煩的說:“身體是郭勇佳,靈魂也不是楊塵,你到底是誰,直接說個名字出來。”
郭勇佳楞住了下,估計是被我給嚇的,隨即回過神後,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悄悄看了徐鳳年一眼說:“其實...我們是一家人。”
我拍飛了他的手,說你有病是不是,什麼一家人?我家就我一個女兒,你哪裡冒出來的?我氣喘吁吁,真想揍這個傢伙一頓,實在太讓人生氣了。
“好吧,我的意思是我和你一樣姓白,人們不常說一個姓的五百年前是一家麼,所以我才那麼說。”他臉上有些幽怨。
我半信半疑的問說你叫白什麼?
“我叫開水,全名白開水。”他笑了下,看起來很是猥瑣,有道:“信不信看你們了,我真的叫白開水,這回是來救他們兩個的,因爲他們兩都被困在了棺材裡。”
“暫且先當你是白開水吧,你和他們兩個什麼關係,要過來救他們?”徐鳳年對我做了一個先別說話的手勢。
郭勇佳嘴裡抽着煙道:“就是兄弟啊,我們三是兄弟,兄弟有難,我當然過來救了。”
徐鳳年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問:“你也是道士?”
“不是,我是抓妖的,不抓鬼。”他搖頭,臉上掛着一幅十分自豪的感覺:“本來我也是抓鬼的,只不過抓鬼的太多,抓妖的太少,所以我義不容辭來到了這個行業裡,要不剛纔也不可能和你們廢話這麼多。”
“猜到了,抓鬼的不會知道這麼多關於妖的事。”徐鳳年點頭。
我一邊盯着他,一邊琢磨,這人概不會是他們幾個師兄弟中的一個吧?這個可能性很大,但我剛想問就意識到了,郭勇佳和楊塵都是抓鬼的,師父總不可能交出一個抓妖的徒弟吧?再說如果真是師兄弟,這個人應該會自報家門纔對,不會就說是兄弟而不是師兄弟。
“所以啊,你們不用懷疑我,如果我要害你們早就害了。”白開水說到這頓了下:“白素,其實我很早就跟你見過面了,你不知道吧?”
我有些迷糊,說什麼時候我和你見過?你長什麼樣我壓根不知道,就是見過我也不認識你啊!
“當初你第一次被徐鳳年帶回老屋的時候,郭勇佳冒險半夜去救你麼,結果兩人打了半天兩敗俱傷了,徐鳳年被困在墓碑裡出不來,而郭勇佳也回去了,把你丟在了那邊,你不記得了?”白開水賊兮兮的笑着。
我回想了一下,好像確實是這樣,第二天還是阿黎過來叫醒我的,回去以後我找郭勇佳,他正躺在家裡養傷。我當時還納悶,他爲什麼自己回去沒帶上我,看他受傷重我才意識到他當時肯定顧不上我,所以纔會自己回去。
“我記得,當時難道是你來救我的?”我好奇的問。
“不是,是郭勇佳救得,只不過他後來也昏迷了,是我佔據他的身體回去的,我有看到你,只不過沒救你,想着讓你乾脆被外面的野狗野貓刁走算了,沒想到你居然活了下來。”白開水毫不在意的說。
我一時愣住了,等反應過來後重重的拍了他一下,原來是這傢伙把我丟在哪的!
白開水早有先見的躲到了一邊:“當時我也不認識你,所以才懶得管你。”
徐鳳年拉住我,讓我別衝動,又對他說:“你早就和我們見過了?”
“何止,你們後來發生的一切我都在場,只不過你們並不知道是我。”他哈哈笑了兩聲:“每次看見你們傻乎乎的我都覺得好玩。”
我惡狠狠的瞪了過去:“白開水,你腦子有病?那麼喜歡附在別人身上,你怎麼不去抹脖子當鬼算了。”
“你就當我是鬼咯。”白開水沒心沒肺的笑了兩聲:“行了,不說這個,先把棺材燒了,我也不想折騰,完事我還要睡覺呢。”
我沒搭理他,徐鳳年揮了揮手,把棺材移到了義莊門口,我們三人走了過去,白開水推了一下門,這門和古裝劇裡的皇宮一樣,是那種木門,左右兩邊結合的,沒開,他又重重的推了一下,還是沒開。
“咦,這門怎麼打不開?”
徐鳳年推開了他,直接踹了一腳上去,門瞬間就打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作用,我感覺裡面突然吹出來一股陰風,吹的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徐鳳年本就是鬼,根本不害怕這種陰氣重的地方,所以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我正想跟上,卻被白開水拉住了,我有些討厭這個傢伙,扯了扯手卻抽不回來。
“別動,你看那。”白開水手指廟裡,我看了過去,發現黑乎乎的,什麼都沒有。正想罵他的時候,他又說:“地下。”
再次望過去的時候,我瞬間被嚇到了,就見他手指的地方,有四雙腳,正圍城一個方塊,四面八方的站着!在往上看就是黑乎乎一片,視線裡只能看到腳!
“何方妖孽?!”徐鳳年也發現了異常,叱喝一聲後快速走了過去。
可讓人意外的事發生了,徐鳳年剛走近他們,整個身子頓時模糊了起來,毫無預兆的消失了!
我心裡一動,估計是那片太黑,我沒看見他,正想上去看看什麼情況的時候,白開水突然把門一關,然後拉住我的手,掉頭狂跑。
跑了幾步我纔回過神,這傢伙太不對頭了,引我們過來,又把徐鳳年關在裡頭...
“不想死就快走!”白開水無比慌張,不顧我的反抗把我抱在懷裡,快跑幾步躲在了周邊樹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