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馬獎你怎麼不去啊？”徐恪也挺好奇的。
他和周星星今天來到錢辰的高科技攝影棚，爲的是周星星的新電影《美人魚》，想借棚子用一段時間。
“不敢。”錢辰很老實的回答。
另外兩個人一臉的不解，這世上居然還有錢辰不敢的事情。
如果說他不敢上天下海，大家還能理解。
不敢上天是因爲恐高。
不敢下海是因爲沒有必要啊，去白馬才能賺幾個錢，租攝影棚給周星星兩週就敢開價六百萬。
“唉，你們不會明白的，就當我不想去吧，不是請了鞏皇等人嗎，分量足夠了。”錢辰嘆了一口氣，所謂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自從整個快遞攔截，這世上的危牆就變多了。
總有一種方法讓你死的很意外。
錢辰毫不懷疑，一旦被對面知道他是始作俑者，對面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把他從地球上抹掉。
都不需要找他談一談。
談個錘子。
拿什麼來收買他。
金錢？
美人？
還是談理想談人生。
錢辰其實挺想去灣灣那邊看看，他所在的大明朝時期，那邊基本上就是流寇逃亡的地方，連全家流放都流不到那邊去，半路上就死光了。
然而，只要一日不方便麪，他就一日不可能踏足。
誰請都不去。
一直以來，都是咱家害別人，箇中手段就輕駕熟，豈有掉以輕心的道理。
九種，至少有九種辦法弄死我自己。
“行，不聊這個了，六百萬你真的不覺得臉紅嗎？”
徐恪和錢辰的關係很好，他也比較能說，臉皮也厚，不然也不敢得罪金大俠。
周星星就靦腆的多。
“真是友情價了，之前都是收一天一百萬，一點也不誇張，讓你們體驗一下什麼叫高科技。”錢辰示意兩人站穩一些，然後操控了一下電腦。
剎那間，周星星和徐恪就感覺自己身處植被茂盛的熱帶雨林當中。
周邊環境如同真實，絕非大屏幕播放畫面那種能比。
黑夜~
白天~
暴雨來襲~
狂風，閃電，還有傾盆而下的雨幕。
來得快去的也快。
這裡的天氣轉換完全人爲操控。
一片落葉打着璇兒在徐恪的眼前落下，他能夠看得清所有紋路，還有搖搖欲墜的雨滴。
一條森林巨蟒從他們身邊窸窸窣窣的蜿蜒而過，被壓折的草木，還有巨蟒冰冷的眼神，讓兩人忍不住的屏住了呼吸。
那種壓迫感，讓他們幾乎忘記了這是虛擬出來的。
“小心了啊！~”錢辰提醒了一句。
徐恪和周星星置身於森林之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聽得到草木折斷的聲音，有的甚至被連根拔起。
幾十米高的巨浪從遠處捲了過來……一頭巨大的鯨魚在海浪裡被拋上拋下。
海浪，不，這應該是海嘯。
海嘯轉眼到了跟前。
讓徐恪和周星星心驚肉跳。
“太真實了，視覺上根本分辨不出來是假的，比我們上次體驗的要先進多了。”徐恪兩眼放光。
他是一個崇尚電影工業的人，儘管路子走的有點歪。
“但還是有很多不足，這其實就是一個不斷升級迭代的過程，背後是近百人的團隊的努力，後續這裡能夠擴展出一個完整的虛擬世界，我願意稱之爲《新世界》。”
錢辰有句話沒說，他所謂的百人團隊，學歷沒有一個是低於博士的。
而且必須通過鄭審才能加入。
技術不止是拍電影，條件成熟的話，還有其他一些作用。
“這讓我想到了一部電影，也是弄了一座高科技、高度彷真的成人樂園，裡面還有機器人NPPC有了意識……”周星星不太能記起是哪一部電影。
他看的電影太多了，而隨着年歲的增長，記憶力也有些跟不上。
“邁克爾·克來頓的《西部世界》，哈哈，那是他的第一部電影作品，HBO正打算翻拍這部作品，找的是諾蘭執導。”錢辰信手拈來。
邁克爾·克來頓和斯皮爾伯格合作了《侏羅紀公園》，他是第一編劇。
2008年11月4日，克來頓因癌症不治在洛杉磯去世，終年66歲。
至於HBO，每10個米果電視頻道付費用戶中至少有9人經常收看HBO。HBO製作的《黑刀家族》《慾望都市》和《權力的遊戲》等系列劇集都在米果電視界最受歡迎的劇集之列。
“不怕機器人造反嗎？”周星星很傻很天真的問。
“怕，難道就不做了嗎？”錢辰反問。
這種話題是毫無意義的，爭論也毫無意義，大部分人的觀點都影響不到真正去做事的人。
東辰從錢爸創業開始，就對人工智能感興趣。
錢守東接任後，不僅沒有轉移重心，反而加重了研發力度，錢辰的高科技攝影棚只是一個試驗田而已。
“行，六百萬就六百萬吧。”周星星接受了這個價格。
相比較實景拍攝的艱難，高科技攝影棚能解決很多問題。
周星星的《美人魚》因劇情需要，有不少水中的戲份，他原計劃搭一個臨時的船艙，然後注入足夠多的溫水——冷水也可以拍，但是演員生病的話更耽誤進度，現在已經是冬天了。
那樣的花費肯定不止六百萬。
還不如錢辰這邊更方便穩妥呢。
兩週是寬泛的時間，防止中間出什麼意外，但是即便提前用完了，錢也不退。
攝影棚自從建好了之後，一直都在給錢辰賺錢。
網大在這裡拍攝也得交費，只是自己人費用比較少，而且重要的鏡頭一兩天就能拍完。
但是這些錢，相比較龐大的研發資金，不過九牛一毛而已。
得幸好這些技術都是東辰研發的，拿到錢辰這邊用也相當於做實驗了，所以並不需要他養着。
不然，就他拍戲投資賺的錢，都未必夠養這樣一個科研部門。
周星星這次過來，除了預定攝影棚的使用，另外還給錢辰帶來了之前承諾的一千萬。
也就是他從華姨那邊要到的錢。
日前，華姨已經賠償了周星星應得的那份錢。
公告出來後，兩家的爭端落下帷幕。
華姨的股價之前也跌，現在更跌，倒也沒啥好稀奇的了。
相比較華姨上市以來最高位的市值，現在已經縮水了好幾倍，曾經的一代霸主無可避免的暮氣沉沉。
但是離死還遠。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更何況，現在電影市場如此的好，華姨每年那麼多項目，總會出幾個賺錢的。
只要出來一個，就加緊炒，股價就會回升一些。
華姨最近的應對就是熱炒《一個人的武林》，以此來對抗輸了官司賠了錢的負面影響。
還別說，效果真心不錯。
沒有周星星又如何，除了周星星能賺錢的導演多了去。
“說起來，我倒是兩邊通吃了，”錢辰接過轉賬單看了看，說道：“這樣吧，我給你寫幅字畫，你可以定製字畫的內容。”
這樣就不會留下什麼話柄。
他和周星星現在關係不錯，但是以後會怎麼樣也難說得很。
周星星這廝並不好相處。
錢辰也不好相處。
兩個都不好相處的人，將來有一天反目成仇也沒必要太意外。
“字畫就算了，你不是會唱戲嗎，幫我唱一段《紅燭淚》吧，你有沒有看過……”周星星想了想之後說道。
“《武狀元蘇乞兒》對吧？”錢辰接過話。
“真是沒有什麼能難倒你，能唱嗎，如果你覺得這錢拿的不自在，就唱一首聽聽吧。”周星星笑笑，其他的就不需要他說了。
《紅燭淚》是南音小調。
巧了，錢辰在研究周星星的時候，他專門的看過這一段，並且了進行了沉浸式的訓練。
現在唱這首曲子簡直不要太容易。
只不過，不同的時期心境不一樣，他此時重新唱這個更多了一份落寞哀婉。
“鴛鴦扣，宜結不宜解；苦相思，能買不能賣……”
這個小調是蘇乞兒被抄家的時候，導演讓他表現那種落寞的感覺，他就自我發揮的躺在椅子裡唱了這一段。
馮延己（si四聲）的《更漏子·風帶寒》裡頭有寫道：
玉爐煙，紅燭淚，偏對畫堂秋思。眉翠薄，鬢雲殘，夜長衾枕寒。
梧桐樹，三更雨，不道離情正苦。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明。
詞人馮延己有一句“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算是千古名句。
不過，錢辰更喜歡他的那首《踏鵲枝》：
誰道閒情拋擲久。每到春來，惆悵還依舊。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辭鏡裡朱顏瘦。
河畔青蕪堤上柳，爲問新愁，何事年年有。獨立小橋風滿袖，平林新月人歸後。
獨立小橋風滿袖。
實在是把文人的那種雅緻表現的淋漓盡致。
而此時的錢辰就坐在那裡，慢慢悠悠的唱着小調，曲調優美、節奏徐緩的曲聲中，夾雜着古樸幽雅，一向愛財如命的周星星竟然有種千金一曲也值了的感覺。
晚上，錢辰叫了一撥人陪這兩位喝酒。
正喝着酒，突然就有人說金馬獎出事了，被請過去的鞏皇沒有拿到最佳女主角。
“不會吧，人都被請去了，居然沒拿獎。”楊路大驚小怪。
這話在外頭肯定不能說的，會把金馬獎得罪死，但是今天這樣喝酒的場合倒無所謂。
做客的周星星和徐恪，現在都在內地混飯吃呢。
“誰拿的獎？”錢辰問。
“陳香琪！”饒小智朝電話裡問了一句，他的朋友給了他這樣一個答桉。
“哦，楊德昶導演發掘的演員，提名的《回光奏鳴曲》可以稱之爲灣灣版的《女人四十》，這演員水平還是有一點的，不過金馬獎評委終究還是用腳在投票，這下子算是把鞏皇給得罪死了。”錢辰呵呵一笑，稍微點評了幾句。
這一次，金馬獎和鞏皇雙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