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風管道內,所有人的動作,都在這一刻停了下來,但是沒有人開口說話。然而這種舉動,本身已經說明,唐立的話讓每一個人都受到了某種觸動。
好一會兒,縱橫天機才重新開口:“我不知道,你說的不正常,是指什麼,如果是說我爲什麼不願意長時間待在那裡面,爲什麼急着離開的話,那麼我可以告訴你原因。”
唐立頓時一怔,怎麼?對方能夠意識到這一點?而且還願意告訴自己的原因?
這時候,大瘋哥忽然說道:“老宗,你想說什麼?”語氣中明顯帶着幾分焦慮。
趙衛也在同時開口道:“宗老大,有必要麼?”
這兩句話說出來,唐立又是一怔,一種異樣的感覺油然而生。那種感覺,就好像這三人人都知道些什麼,但是卻刻意的迴避,或者隱瞞了下來。
這讓唐立不由得有些混亂了,這明顯不是npc會有的狀況吧?難道之前的判斷,完全錯了?
縱橫天機稍稍遲疑了一下,還是繼續說了起來:“沒關係,我想,唐立應該是已經從那些人那兒知道了一些事情,想完全瞞住,已經沒有可能了。而且,你們兩個,難道就真的不想知道真相麼?”
真相?怎麼他居然也想追尋真相?唐立只覺得腦中的混亂越發的嚴重了。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可是,就算我們要追尋真相,又何必告訴他?”大瘋哥說道:“你沒看到,他剛纔在機房裡完全沒有反應麼?”
“沒錯!”縱橫天機沉聲說道:“正是因爲他對系統主機沒有感覺,我纔會想到把事情告訴他。”
“爲什麼?”大瘋哥問道:“他萬一是……”
“他應該不是。”這一次說話的,是趙衛。黑暗中,只有各人頭上的頭燈閃動,照出他的臉色,顯得十分凝重。
聽到這裡,難得很久沒有說話的柯美琪,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老趙,你們三個到底在說什麼鬼?什麼是又不是的?把我都搞糊塗了。”
趙衛還沒來得及說話,縱橫天機就再度將話頭接了過去:“美琪,先別急,你,還有其他所有人,剛纔在機房裡,唐立開閘通電之後,你們有什麼感覺?”
“感覺?”那將近三十號人,就全都呆了一下。片刻之後,還是柯美琪第一個反應過來:“我覺得,那裡好熟悉,就像,曾經來過一樣。”
她的話音未落,周圍的其他人就同時發出了贊同的聲音:
“對,就是這種感覺。”
“沒錯,不但感覺來過,而且,而且……咦,怎麼想不起來了?”
“咦,我也想不起來了,剛剛纔有點感覺的。”
這種奇怪的對答,亂哄哄了好一陣之後,縱橫天機終止了他們的話頭:“好了,不用想了,我們和你們一樣,都是剛剛想起一點,就立刻忘記了。”
那些人瞬間停了下來,黑暗中都是一片茫然。目光無奈的聚焦在縱橫天機的臉上。
“唐立,你呢?”縱橫天機低聲說道:“我記得你是我們所有人中,唯一在機房裡沒有任何迷茫表情的人。而且,你還能夠連續打開多個資料夾,而仍然保持清醒。”
唐立緩緩點頭,眼前這些人的種種反應,他都看在眼裡,心中那本來就已經開始混亂的想法,變得更加找不到頭緒了。
縱橫天機繼續說道:“你在機房裡的舉動,顯然是在尋找副本系統裡的資料,而且看起來是有備而來。所以我纔會問你,是不是在真相會裡看到了什麼。現在,你願意告訴我了嗎?”
唐立在心中默默的思忖了一會兒,然後點頭說道:“可以,不過,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你應該都能猜到。真相會通過某些異能,查出了你們在機房之中看到的一些東西。而他們的主張,你們都很清楚,所以希望我能來幫他們看看,這裡到底有些什麼。能不能找到一些資料,來證實他們的猜想。但是,現在看來暫時是沒有希望了。”
“很合理。”縱橫天機點了點頭:“那麼我也可以告訴你,我爲什麼會放棄查找資料,爲什麼要那麼快退出來。”
他盯着唐立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因爲當你一打開那裡的主機,操作其中的內容,我腦子裡與這件事相關記憶就開始丟失。如果不盡快關機退出,我這一年來追尋真相的努力,搞不好就又要白費了。”
“有這樣的事?”唐立瞠目不已。
“沒錯。”縱橫天機苦笑了一下,轉臉說道:“美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應該已經幾乎忘了剛纔在機房裡發生的事了吧?”
衆人瞬間一愣,凝神思索了一會兒之後,果然是面色大變,柯美琪急聲說道:“沒錯,從唐立推上電閘,到他和你起爭執之前的這段記憶,已經全都忘了。怎麼會這樣?”
縱橫天機搖了搖頭:“不知道。暫時只能理解爲,副本系統在機房裡設置了某種針對腦電波的攻擊手段,能夠影響人的思維,有針對性的抹除相關記憶。我上一次來,應該是看到了很多東西,但是等到出來的時候,連四分之一都沒剩下。當時我就納悶,但是因爲缺了一些關鍵的記憶點,都不知道這是怎麼發生的。我這次進來,本來也和唐立一樣,想要藉機會進一步查明記憶丟失的真相,結果發現只要一開機,又開始重複上一次的麻煩,所以,我纔會阻止他,爭取儘快離開。”
他的這些話,大瘋哥和趙衛早已知道,所以並沒有太過誇張的反應,但是跟隨前來的這三十人,都是第一次聽說此事。惶惑之下,立即慌亂的竊竊私語起來。
“可是,你爲什麼沒有這種情況?”柯美琪終於想起了唐立,將驚奇的目光投了過來。
唐立還在一片混沌之中尋找頭緒,這時聽到她詢問自己,才擡起眼睛,苦笑了一下:“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