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聶予菲單獨的停屍房，一個被白單蓋住的身影，封睿陽的身子一震，隨即整理好心情，脣角帶着升起幾分淡淡的笑意，走到聶予菲的屍體身邊。
緩緩的揭開白單，這個時候的聶予菲已經完全失去了血色，不過因爲低溫，道沒有別的變化。
抓起聶予菲冰涼的手指貼在臉上，亦如或者的時候一般，溫柔深情。
“你可以放心了，我們的女兒健康而又漂亮，白天的時候還耍了白浩一通，白浩都說這十分像你。像你最好，若是像我可就糟糕了，我這個人那麼悶。”
依舊是溫柔的笑着，不覺間眼淚卻溼了臉，看着聶予菲躺在那裡一動不動，自虐一般的捨不得移開眼睛。
“你那個時候一直要讓我離開，是不是因爲你自己知道了什麼？你爲什麼不跟我說呢？還是說你這個人就是喜歡自作主張。說真的，我後悔了，大夫說你是猝死，如果我們晚些要孩子，是不是就不會也偶這樣的事情了？
可是小公主來的突然，我知道，就算我說要捨棄小公主，你也絕對不會答應，你這個人刀子嘴豆腐心，雖然手段狠了一點，但是真的論起來，心比誰都軟。前兩天你還幫了宅子裡面的僕人呢。”
封睿陽第一次這樣多話，打開話匣子一般不停地說着。
“你是不是感覺煩了？也是，平時我都不怎麼說話的，今天卻說了這麼多，可是沒辦法啊，今天不把話說完，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淚水不斷的滴落在聶予菲的手指上，封睿陽緊緊的抓着。這是他這一輩子最後一次觸碰這句身體了，以後，就只能在回憶中見到了。
“我不知道你還會不會回來，或者就這樣真的一曲不回，進入那所謂的輪迴裡面成爲別人家的寶貝。但是無論未來的路怎麼樣，我都要你記得，我愛你，我會越來越愛你，這份愛並不會因爲你的離開而失去，而是會變成永恆。你永遠在我的心裡，裝的慢慢的。我會將小公主養大成人，如你所說，那是我們愛的延續。
很抱歉沒有通過你的准許，我私自給小公主取名叫封亦沙。我原本想要讓她跟你一個姓氏，但是聶並不是你的姓氏，姓白的話不知道會招來什麼事情。好在封姓也不錯，不會丟你的臉。”
封睿陽不斷的說着話，彷彿將一輩子的話都濃縮到了這一刻，時而輕笑，時而溫柔，時而痛哭流涕。
不知不覺，就直接趴在了聶予菲的牀邊沉沉睡了過去。
是白米得知封睿陽在停屍房內擔心過來的，看到封睿陽抓着聶予菲的手睡着了，看着也是不落忍，找來了厚毛毯爲封睿陽蓋上防止着涼，人就退了出去。
封睿陽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身上蓋着的厚毛毯十分的暖和，並沒有讓封睿陽着涼。
站起身，跟聶予菲做了告別，轉身離開了停屍房。
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走這條路的前提就是，他必須堅強下去。
頭痛欲裂，身體僵硬，這是聶予菲
醒來的時候的第一個感覺，動了動手指，並不是那麼的隨心所以，比較吃力，緩緩的睜開眼睛，四周是一片的古色古香，彷彿穿越一般，深處古代的感覺。
“你醒了？”
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聶予菲一時想不起來，問了一句：“你是誰？”
話一出口最先愣住的是聶予菲，這個聲音並不是這將近三年以來用慣的聲音，但是卻有無比的熟悉，心中轉了幾圈努力去想後終於找到了答案，這竟然是白沙的聲音！
是自己原本身體的聲音。
聶予菲大驚，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擡起手看了一眼，凝脂一般的白皙皮膚，帶着長久以來享受最高護理的質感，小拇指右邊一顆熟悉的硃砂痣讓聶予菲頓時相信，這具身體，竟然真的就是自己原本的身體。
這時候視線內終於出現了一個身影，聶予菲想了一下才分辨出來，竟然是哪天在夢境中看到的那個小男孩。
“是你……”聶予菲想起來了，很多忘卻的事情都想起來了，頓時想要坐起身，但是根本就用不上力氣。
男孩依舊是十一二歲的模樣，年輕的過分，精緻的過分。
淡雅的聲音傳入聶予菲的耳膜，舒適中帶着疏離。
“你的靈魂離開這具身體太久了，已經有了輕微的排斥反應。而且冰凍的時間也比較長，你可能需要多一點的時間進行復健。”
聶予菲一切都想起來了，包括跟男孩的那個大膽的計劃。
“當我全部都想起來的時候，還真的是感覺不可思議，我竟然被你和我自己耍了一通，而且是徹徹底底。”
男孩的語氣沒有絲毫的起伏：“這個似乎是你自己提出來的。”
聶予菲開口道：“那麼那些你一直不願意回答的問題，現在可以回答了嗎？比如白沙是怎麼回事，聶予菲又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我死後會重生在聶予菲的身上，而現在又回來了？是你偷走了我的身體？”
當初聶予菲想要將白沙的這具身體火化埋葬，世界上就再也沒有白沙這個人，但是即將火花的時候屍體卻離奇失蹤了，任憑怎麼調查也調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加上現在的情況，顯然一切都是男孩做的。
男孩也沒有否認，很有耐心的爲聶予菲回答着疑問：“的確都是我做的，你命數未盡，被奸人所害。你的死會打破八族之間的平衡，所以我只能爲你找到一具符合你命格又剛好死去的身體。聶予菲是最好的人選，而且背景也比較好，以你的脾氣一定不會拖地帶水，而且還會漂亮徹底的正式回到京都滅了秋氏。”
“既然八大家族的平衡要保持，爲什麼又要滅掉邱家？”
男孩沒有絲毫的憐憫，彷彿說的不過是平常的事情一般：“因爲邱氏已經沒有什麼價值了，而且邱少華這個人非池中物，如果真的讓他知道了八族的秘密，那麼纔是八族遭殃。”
聶予菲心道一聲原來如此，八大家族都動不得，邱家，不
過是被放棄的一個家族。
“那楚家呢？”
出嫁被鳩佔鵲巢，也算是另一種的被動了。邱家至少是同爲八大家族的白動的手，但是蕭家，或者說蕭莫，不過是一個毫不相干的普通人罷了。
男孩將聶予菲心裡的謎題都解開了：“只要留下蕭子卿這個血脈就已經足夠了。”
聶予菲不停的運動着手指，努力操控這具已經闊別將近三年的身體。
“那麼最後一個問題，我家裡那邊怎麼樣了。”
男孩道：“這一點你可以放心，他們都很好，現在基本進入正軌了。”
聶予菲鬆了口氣，她最怕的，就是那些人會一時想不開而做傻事，如果他們因爲接受不了打擊而出了什麼事情，那麼等聶予菲以白沙的身份回去的時候，就真的好看了。
之後男孩就一直沒有到來，甚至有的時候聶予菲也開始懷疑自己究竟有沒有見到那個男孩子，或者僅僅是自己的一個幻覺，一個夢境。
每天都會也有人過來給她喂下一碗又苦又澀的湯藥，這讓被封睿陽養刁嘴的聶予菲感覺十分的不適應，而且不知道湯藥中有什麼，一直都沒人給她送飯，但是聶予菲的體質倒是越來越好了。
專門的人爲聶予菲做復健，恢復的速度也已超乎常人的速度快速回復着。
聶予菲沒事的時候出去走走，外面雲霧繚繞，建築聳立，清一色的古色古香，深吸一口氣，沒有絲毫的污染，這裡人傑地靈，彷彿傳說中的桃花源一般。
甚至有的時候她還會想，自己是不是已經穿越了？
聶予菲已經可以短暫的行走了，雖然容易疲憊，但是照比一開始的動手指都困難，現在已經很好了。
就像是沉睡了三年的植物人突然康復，一切都需要時間來慢慢康復。
溪流邊，聶予菲蹲在那裡看着清澈的水裡遊蕩的幾條小魚，是聶予菲從來從來沒有看過的那種，無奈斑斕，在素色的水中別樣絢爛。
隨即就從水中的倒影，看到了自己這張熟悉到有些陌生的臉。
輕輕的摸了摸，還是有些難以相信。真想看看封睿陽和白浩若是看到她回去，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說不定會當成不懷好意的人趕出去。
她跟男孩的約定，有些事情，必須是要以白沙的身份去做，聶予菲的話，哪怕是有白浩的承認，其他人也絕對不會承認。
所以聶予菲纔要死，所以白沙纔會或者站在這裡。
撿起一顆石子打在水中。
不知道京都那邊怎麼樣了，聶予菲的死訊應該已經傳出去了吧，或許現在已經開始籌備葬禮了。
白沙究竟要怎麼迴歸終究還是一個難題，畢竟在所有人的心中，聶予菲是一個死人，白沙更加是一個已經死了三年的死人。
望着四處建築，恍然間彷彿回到了那個喧囂驕奢的世界。
如此再回去，世間再無聶予菲，只有白家，白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