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心戀主動勾上程樺的胳膊,對莫陽和林之笑語道:“總裁,之姐好。”
莫陽微微頷首。
如鷹般的陰眸注意到程樺的目光一直赤裸裸地盯着林之,他扣着女人的腰的手微微一緊。
陳心戀他的身體輕輕地碰了一下程樺,滿臉埋怨地說道:“程樺哥,你倒是打招呼啊,別見到之姐就發呆。”
其餘三個人的臉色微微一變……
“莫總,借一步說話。”突然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莫陽被別的男人叫走了,臨走前,他危險地睨了一眼程樺。
留下兩女一男。
程樺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而陳心戀一副毫不自知的單純模樣。
林之勾脣微笑,“失陪。”
程樺看着林之轉身離去,心裡空落落的。
“啊!”林之倏地一聲低呼。程樺箭步衝了上去。
原來一個端着托盤的侍者走得太快,誤撞了林之。導致身上的華美禮物被沾上了一大片的酒漬。
程樺看見林之手足無措的樣子,忙遞上紙巾,關切地問道:“沒事吧。”
林之搖頭,“沒事。”然後忽略他的神情,直接問站在一旁的侍者,“請帶我去更衣室。”
林之匆匆地離開宴會廳,跟着侍者去往更衣室。
“很緊張,對嗎?”陳心戀在一旁問道,她的脣邊彎着一個譏諷的笑。“是不是...還夾雜着一些心疼?”
程樺冰冷地睨了她一眼,雙眼慍怒地轉身離去。
“你確定不跟上去看看嗎?”
程樺的身體一頓。
“呵~畢竟心裡有那麼多話想對她說,不是嗎?”如蔥一樣細嫩的手自背後搭上程樺的肩膀,屬於女人的濃烈香水味充斥着男人的嗅覺神經。她嬌柔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如果我是你,是一個男人,我就會像那個女人勇敢地表白自己的心意。”
程樺的眸子一深,濃重的陰霾和寒光乍現。他斜眼看向她,輕蔑地冷笑,“你以爲我會像你那麼賤嗎?”
陳心戀豔麗的臉龐瞬間變綠了,她也冷笑。“行,程樺,你有種。你不賤是嗎?有本事,你永遠做個縮頭烏龜。我可警告你,現在不去,以後有你後悔的時候。”話畢,她憤怒地轉身離去。
程樺嗤笑一聲,走到一邊喝悶酒去了。
一杯剛下肚,腦袋裡突然電光火石。瞳孔猛地一收縮,他撂下杯子一陣旋風般跑了出去。
來到一條僻靜的走廊,看着華麗的房間門,他彎指扣了扣門。
門很快被打開了。
不過,不是林之。
他蹙着眉頭看着眼前站着的保潔人員,問道:“林之呢?”
保潔阿姨回答:“哦,你是說剛纔那位進來換衣服的小姐,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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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人呢?”
“她換完衣服以後就出去了啊。”
“她去哪兒了?”
“你這小夥子問的,我怎麼知道她去哪兒了?”
程樺看了看走廊的兩個方向,一條通往大廳,一條通往走廊更深處的房間。
他想,是不是自己多疑了?
可是,陳心戀的話真的很奇怪。她說:“你確定不跟上去看看嗎?”
並且,她還說:“我可警告你,現在不去,以後有你後悔的時刻。”
她爲什麼要用“跟”這個字?又爲什麼非得那麼篤定他不跟上去他以後就會後悔?
程樺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他提起步子快速往外走。
正好又遇見一個侍者,他抓住那個侍者問道:“見到林之了嗎?”
侍者指了指一個方向,“她剛纔去那邊的洗手間了。”
“謝謝!”
去洗手間!
程樺頓時鬆了一口氣。
腳步輕鬆了許多,他慢慢地踱步往幽靜的洗手間方向去。
他在想,他是不是不應該過去?
他如果剛好撞見她出來,那該有多尷尬?
不過,如果她真問起來,他就說他也是去上廁所。
嗯。對,就是這樣!
前方十米處的拐角就是洗手間了。
這裡的洗手間之所以沒什麼人來,是因爲位置比較偏。它位於私人房間這一片區域。而熱鬧的宴會廳在另一片區域。
只有十米的距離,程樺突然頓住了腳步。
暗罵自己神經質,自己瞎操心些什麼?
一咬牙,轉身,離去。
可纔剛邁出兩步,洗手間那邊便傳來了尖叫。
程樺一愣,幾乎是行動先於理智,他轉身呼的一下衝進洗手間。
莫陽被同仁們叫去談了會兒工作。也不過十來分鐘的時候,再回來之時,哪兒還見得到林之的影子?
他擰起眉心,心裡道:那丫頭又跑哪兒去了?
自然而然地,他又想到了程樺。
真不是他多疑,只是他一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另外一個男人喜歡她,他就覺得要發瘋。
程樺!
他當初就應該使用點手段,讓他永遠也翻不了身。當初之所以放過他,是因爲不用他親自出手,這個污濁的深水域會告訴程樺,這個世界上,人註定是不能得罪另一些人的,人也不能覬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不過讓莫陽佩服的是,程樺這個人倒也聰明,一下就懂得了這個圈子的生存法則。竟然還學會了依傍有權有勢的富婆來打個翻身仗。
莫陽向來不喜歡輕易去摧毀一個人,既然程樺翻身了,他也就懶得去計較那麼多,畢竟當初那件事程樺還算知趣,沒敢真的對他的寶貝動手。
事算了,戒備心還在。
就像林之說的,程樺在她的衆多追求者當中,只能算是一個菜鳥。他大可不必擔心。
但是愛一個人,對於情敵,從來不分菜鳥和高手的,向來通通敵視甚至秒殺。
在這個高大上的派對上,有程樺這樣的男人還惦記着林之,莫陽整個人渾身不舒服,所以他匆匆又脫身出來。
可哪知,林之不見了?
她會不會和那個男人在一起?
莫陽的臉瞬間黑了!
她要是敢和程樺處在一起,看他怎麼“收拾她”和收拾他!
“唉~”陳心戀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語氣很焦慮也很焦急。她跺着高跟鞋,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程樺哥,你倒是接個電話啊。你到底去哪兒了?爲什麼見到總裁夫人就不理我?難道你是去見她了嗎?拜託,快接電話啊。”
好巧不巧,莫陽聽到了這番話。
他箭步上前,一把奪掉陳心戀拿在耳邊的手機,眸子陰冷地問
道:“你說程樺去找之之了?”
陳心戀的眼睛睜得老大,表情豈止能用一個“驚訝”來描述,甚至還可以說了驚訝。
她保持着打電話的姿勢,然後圓着眼睛問道:“總裁,你...你做什麼?”
莫陽的臉別提有多可怕了。像地獄的修羅,他冷聲又逐字逐句地問了一次:“我問你,你剛纔是不是說程樺去找之之了?”
陳心戀愣愣地點頭,又搖頭,表現得受了驚嚇。她慌忙地擺手搖頭回答:“沒有沒有。我沒這麼說,總...總裁,你聽錯了。”
“別跟我廢話,程樺他去哪兒了?”
陳心戀立馬做委屈狀,“我也不知道程樺哥去哪兒了。他剛纔莫名其妙地把我丟在這裡,一個人急匆匆地跑了。”
“那林之呢?”
“林之姐...她之前不小心弄髒了衣服,跟侍者一起去了更衣室...誒,總裁,你去哪兒?”
陳心戀跟在一身冷氣腳步生風的莫陽後頭,楚楚可憐地追問道:“總裁,你剛纔問我那些問題,是不是想說,程樺哥去找林之姐了?不可能,程樺哥不會去找林之姐的。他......”
莫陽猛地回頭,眸子像鷹一般攫着陳心戀慌亂的臉龐。“你給我閉嘴!”他警告道。
陳心戀乖乖閉上嘴,也乖乖地跟了上去。
還沒到私人更衣室邊,陳心戀便抓着一個侍者問道:“你好,請問你看到了程樺哥嗎?”
“他去了洗手間。”
“哦,謝謝。”陳心戀喜笑顏開,“總裁,程樺哥去了洗手間,我去那邊等他。你去找林之姐吧。”說着,便歡快地往洗手間方向跑。
那個還沒來得及走的侍者突然又說道:“林之女士不在那邊,她也去了洗手間!”
莫陽整個人一怔,而陳心戀也停下腳步,驚訝地問道:“你說什麼?”
侍者匆匆而走。
陳心戀小心地看着莫陽的神情。只見他的臉陰冷恐怖地不能再恐怖了。
他一聲不吭,雙手插着兜,冷着眸往洗手間方向走去。
還沒到,便見到了令人震驚的一幕。
只見程樺扶着林之,從洗手間裡走了出來。
對,是扶着。
並且,二人的衣服都有些不整。尤其是林之,頭髮亂,衣服也亂了,她微躬着腰,小臉慘白,失魂落魄,大半個身體依靠在程樺的伸手,左手捂着胸口亦步亦趨地在程樺的攙扶之下走了出來。
而程樺。
原本西裝革履風度翩翩。此時領帶歪了括領亂了短髮也亂了。
一切都不整,都很亂。
於是,莫陽整個人也亂了。
他見到這一幕,瞬間火冒三丈怒髮衝冠。
沒別的,上去就揪着程樺的領子給了一記左勾拳,在女人的尖叫聲下,他來迅速送了一記右勾拳,直打得程樺倒翻在地。
莫陽紅着眼怒吼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莫陽...莫陽...你冷靜點。”
在背後,隱隱有林之的虛弱的聲音響起,但是憤怒的男人早已失去理智,怎能還聽的起勸解的話?
他甩開了身後的林之。
哪知,林之竟然直接衝到了他和程樺的中間。
這個舉動無疑是火上澆油。
什麼理智,全見鬼去了。
他怒瞪着林之,下了最後一次通牒:“走開。”
林之捂着胸口,表情莫名地痛苦。她雙眼含淚,卻充滿了倔強,也含着憤怒。她怒吼道:“莫陽,你能不能別鬧了?”
莫陽氣極反笑,“林之。你到底走不走?”
程樺抹了一把嘴角的血,雖然疼得他想呼痛,但是他忽然之間覺得,這樣還挺爽的。
至少,他終於被林之正視了一次。
甚至,她還是頭一次站出來維護他。
“林之姐,你走開!”他溫柔地說道。
林之一愣,回頭,複雜地看向程樺。
這一回頭,這一眼,讓莫陽頭腦裡的那根弦瞬間斷了。
後來...後來他也記不清他做了些什麼。
總之,他只記得他揍了程樺。
然後,一個響亮的耳光妥妥地落在了他的臉頰上,火辣辣的疼!
疼,真疼!
你說女人的力氣能多大?平時對他而言,像小貓咪似的,不僅沒有殺傷力,甚至還萌萌的。
可如今這一巴掌,怕是用盡了她的全力。
啪——莫陽的腦子裡全是這一記耳光的迴音。
懵了!
誰不懵?所有人都懵了!
彷彿過去了一個世紀,他終於冷冷地看了這個女人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林之看着自己的右手掌心,紅了!再看着莫陽離去的身影,她好長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意識再回籠時,她的淚水奪眶而出,心疼得發顫。
“莫陽......”她輕輕地喚道。
程樺站在林之的身後,心情複雜。除卻震驚,他竟有了一絲欣喜。
她爲了他打了莫陽一巴掌,是不是意味着她......
這個想法將將躥了出來,林之便要跑離。
程樺忙抓住她的手,慌忙地叫道:“林之,等一下。”
林之猛地甩開她,怒道:“你走開,不要碰我。”
程樺的身體一僵。指尖的力氣瞬間被抽走。那一刻,充盈的心靈,瞬間乾癟了下去。
他鬆開手,看着她跑走了,去追尋那個男人的步伐了。
啪—啪—啪——
鼓掌聲響起。
“嘖嘖嘖,程樺哥,你可真是比我想象得要男人多了。”她勾着譏諷的笑說道,“覬覦一個有夫之婦,程樺哥,你說,你和我之間有什麼區別?”
程樺冷嗤,鄙夷地看着陳心戀:“你說對了,我跟你沒什麼區別。但是......”他勾起她的下巴,“我可沒有你那麼大的野心。”
話音一落,啪——又是一聲!
陳心戀握着捂着右臉,恨恨地看着程樺。她惡狠狠地說道:“程樺,你別忘了,我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沒有我,今天以後,他將永遠消失在這個圈子裡。我奉勸你,乖乖地聽我的。否則...呵~你好自爲之吧!”
噠噠噠——
尖利的高跟鞋憤憤離去的聲音。
林之坐在自家門口的階梯上,雙手托腮。
大門緊閉,冷風狂吹。
她仰頭看着二樓陽臺,弱弱地呼着:“哥,你能理理我嗎?我錯了。”
雙腿併攏,她的下巴搭在膝蓋上,一雙大大的眼睛看着青黑的夜色。
眼淚吧嗒吧嗒的掉。
靠,到底是誰錯了?
他不想看到她,她還不想看到他呢!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