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眨眨眼睛,揮開白辰簫的爪子,咒罵了一聲:“神經病。”
白辰簫又捧住她的小臉,執着地問:“回答我。你喜歡過人嗎?”
林之肉肉的小臉被白辰簫的渣爪子給弄扁了,她無語地回答:“不知道。”
“瞎說。”
“。。。。。。”這犢子到底有沒有醉酒?怎麼說起話來神似醉酒但看上去又很清醒?
林之將他推開,“坐好,別亂動。”
白辰簫傻笑,頭一點一點,“好。我。。。坐好。。。坐好了。你現在可以回答我了。你。。。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男人?”
林之定定地看着白辰簫,而後轉過身去,看着前方被車燈打亮的道路,思緒陡然間有些迷茫。
“有啊。我大學的時候喜歡過一個男生。”
白辰簫身體歪斜柔軟地窩在座椅上,酡紅的臉頰,妖魅的丹鳳眼有些溼潤,他也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
“然後呢?”
“然後?然後他去國外留學了,不過後來又回來了。他找到了我,然後我們談了一場不能叫做戀愛的戀愛。”
狹小的車裡,光線無比的暗。女孩兒坐在駕駛座上,白辰簫看不到她可愛精緻的小臉,也看不到她那雙明亮的大眼睛。他只能看到她毛茸茸的腦袋。當然,鼻息間還有她淡淡的,跳躍的香水味。
“再然後呢?”他輕輕的問。
“再然後。。。”林之動了一下,調整了一下身體,“再然後就分道揚鑣了。不過說真的,雖然是初戀,可是現在我都忘了他。呵呵。。。”
“很好啊。過去的人,就是該忘掉。”
林之點頭。她的眼前,是一片白色的迷茫。平面,立體,她辨別不出那個空間。往深了看,才逐漸看清,前方,是影影綽綽的隱藏在叢林裡的小路。
“嗯。或許是吧。”
靜默。誰也沒再說話。
狹小靜謐中,空氣緩緩變慢。
太可怕了。
車窗外,一隻飛鳥突然騰空而起,驚擾了這一叢林的靜謐和詭異。林之心裡有些發毛,她以爲白辰簫睡着了。
驚慌地回頭一看,才發現白辰簫。。。真的睡了。
林之:“。。。喂,你別是睡着了吧?”
沒回應。
感覺要瘋了。她看了一下手機,嘀咕着怎麼白辰簫的經紀人還沒有到。
要不看部電影吧。可是信號太弱了,手機加載視頻緩衝了好久都是卡的。就在林之等的不耐煩的時候,白辰簫的聲音又躥了出來。
“那他呢?”
林之回頭,拍拍胸脯,嚇死她了。“誰?”
“他。”
“他是誰?”
“莫陽。”
林之一鄂,“他怎麼了?”
“你喜歡他嗎?”
“當然不。。。”喜歡了。然而話到嘴邊,她又憋了回去。
白辰簫冷笑,“怎麼?他不是你男朋友嗎?你怎麼不肯定回答?”
林之的臉瞬間變的有些清冷,“關你什麼事?”
“好,不關我的事。”白辰簫兀自不明地笑着,然後聲音哽咽像是自己回答自己,“我猜你不喜歡。”
也不知道是刺痛了林之的哪根神經,她驀地睜大眼睛,朝男人怒吼道:“誰說的?我喜歡他。”
白辰簫的臉,掩映在黑暗中。
林之看着他,只聽得自己胸腔裡劇烈的起伏呼吸聲。
酡紅有些褪色,蒼白和無力爬上俊臉。白辰簫頹廢地低下頭,額前的劉海將眼底的自嘲掩住。
林之也低下頭,心跳的好快。她自己都震驚了。
爲什麼她的反應那麼劇烈?爲什麼她要反駁?爲什麼她這麼輕易地說出她喜歡莫陽的事。。。不是事實。
又是沉寂。
睫毛顫了顫,她輕問:“你呢?你喜歡過人嗎?”
嗤笑:“不知道。”
“那你今晚爲什麼要喝酒?”
“爲什麼啊。。。”他默了默,“不知道。”
青黑色的天空,鬼楞楞的樹影。一輛紅色的跑車靜靜地停在叢林道路上,像是一座孤島,四周被靜謐的黑暗包圍。。。。。。
林之是被一陣瘋狂的鈴聲吵醒的。她從牀上迷迷糊糊地驚醒,眼罩都沒有摘,她瞎摸着手機,結果一不小心摔下了牀。
摸着屁屁,林之艱難地接通電話,“喂,誰啊?”
冷冰冰的聲音傳來,她一個激靈,從地上彈起來,慌張地回答,“哦哦,我我我。。。我在我家呢。。。什麼?你在門外?”
林之愣了一下,立馬丟掉手機衝出臥室。一開門,門口銀杏樹上一隻喜鵲叫得歡快。樹下站着一個身着黑色風衣的高挑男人。男人擁有俊美絕倫的臉,完美比例的身材,尤其是那雙大長腿,妥妥的長腿歐巴。
沒種不足的就是,那美男一臉冰霜。
林之扁扁嘴,弱弱地問:“你怎麼知道我是在這裡?”
莫陽冷笑,“否則你還會在哪裡?”
訕訕地尬笑,林之乖乖地爲他讓出一個通道。
莫陽帶着一身的寒冷走進屋裡,然後打量了一下室內佈局,沒說什麼。
林之乖乖地去給他燒熱水喝茶。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不是說要在B市待兩天嗎?”
“嗯。”他懶懶地回答,然後高大的身材陷進沙發裡。
林之回頭看了他一眼,無語。
嗯。又是嗯。能不能多賞點她些話?太子一樣,這麼難伺候。
莫陽看着她在廚房忙碌的身影,瞬間覺得自己連夜趕回來的疲憊都煙消雲散了。
鬼知道他爲什麼會這麼急的趕回來?大概是因爲出門在外覺得孤單,心裡有個小女人牽掛,所以他片刻也停留不了。
清晨五點到的A市機場,他連忙趕回家,結果發現家裡空無一人。恐懼和不安立時涌上心頭。他立馬撥打女人的電話,結果卻一直接不通。
直覺告訴他,林之可能是回了自己家,所以他又立馬驅車來到林之的家。
一下車,東方的旭陽升起,金黃色的陽光撒在大地,爲這麼冰冷的世界披上一件溫暖的金衣。門口有顆銀杏樹,葉已落盡,一地金黃色的葉子像金子一樣鋪滿了整座花壇。他笑了笑,因爲電話終於接通了。
慶幸,她真的是在這裡。
她開門,穿着一套卡通睡衣,一頭散亂卻柔順的暗褐色秀髮披散在肩頭,粉雕玉琢的小臉未施粉黛,模糊的雙眼溼漉漉地看着他,像極了一隻面世的懵懂小動物,可愛,純粹,美麗,又性感。
幾乎是一秒鐘,他竟然起了反應。那種強烈的生理反應裹挾着日出東方的了悟。
原來是這樣。
原來他是如此地想念她,所以他纔會馬不停蹄地趕回來,所以當他看見她消失時是會如此的恐懼和不安,所以他再看見她時是會如此的高興。
不過,他不想表現出他是一個不懂剋制的男人,所以他一直在忍着。進了屋,那一室的暖黃色是如此地讓人溫暖又眷戀。
嗯。。。他還是沒能剋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