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希豁然間回過了頭,雪白的長髮在凜冬之風中飛舞着遮蔽了她的視線,但她立刻就將那紛亂的髮絲拂在了耳後。
“怎麼可能......”艾希瞪大了水藍色的眸子,臉上滿是駭然,從她的視角中看去,正能看到一雙燃燒着金色烈焰的眼睛,從頭盔的縫隙中看出,正對上了她瞪大的雙眼。
無數道如同蛛網的裂痕延伸開來,在那漆黑的表層中顯露出白色的絲線。
沒有一句“開!”之類的大喊,也沒有一聲“破!”什麼的怒吼。
他就這樣很平靜地從支離破碎的堅冰中走出,然後來到了艾希的面前。
“艾希?”他問道。
“天使?”她不甘示弱地瞪着他那灼目的瞳孔。
——————
塔莉亞狼狽不堪地在雪原中艱難前行着,她不知道師兄究竟去了哪裡?爲什麼連話都沒說清就離開了,但她相信師兄是有苦衷的。
而且這也並不是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她迷路了......
“這裡究竟是哪兒啊?”
塔莉亞看着天上的太陽,冥思苦想着張潮教給她辨別東西南北的方法。
片刻後她沿着太陽的指引向着.....咳咳,向着北方行去。
她本身是要去南方,借道德瑪西亞回到恕瑞瑪的,所以她之所以往北走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把張潮教給她的東西給弄反了。
如果有本地人看到她去往的方向,定然會大驚失色,因爲那裡赫然是無窮北壁所在的方向。
那裡是所有人類的禁區,誤闖進去的人只會被兇猛好戰的熊人族給撕成碎片!
弗雷爾卓德有着爲數衆多的熊人,孱弱的連稍微強健些的成年男子都敵不過,每天只能靠捕食小型獵物維生;強健的則無敵於當地,處於食物鏈的最頂端,就連最大的那幾個部族等閒也不願招惹他們。
而這些熊人中最強大的無疑就是無情北壁的熊人部落,那裡的熊人甚至連弗雷爾卓德最大的部族阿瓦羅薩都不敢輕易招惹。
在無情北壁,有着一座熊人族至高的神聖之峰,那裡是方圓千里最高的地方,也是熊人族心目中最爲貼近先祖之靈——風暴之眼的地方。
然而或許是敬畏,也或許是懼怕,已經有數百年沒有人登上過這座山峰了,交織的暴風雨和雷霆足以將整座山峰化作一片死地。
就算熊人是高傲且好戰的,卻也不會熱衷於作死。
在今天,神聖之峰迎來了無數年來的第一位客人,他當然是一隻熊人,有着典型的白色長毛,人立而起足有三米多高的龐大體魄。
他用厚實的爪子抓住或鬆軟或堅硬的冰雪,漸漸地來到了高處,那不斷有流水沖刷而下所形成的一片滑溜溜的冰層。
與尋常的山峰不同,在神聖之峰的封頂反倒是沒有積雪,而以下卻又符合弗雷爾卓德一如既往的森寒。
龐大的雷霆之力能夠給予上方充足的熱量,而近乎終年不停的暴雨又給予了神聖之峰上層幾乎永不凍結的寒冰。
熊人抽了抽鼻子,若不是他能嗅到泥土的氣息,他甚至要以爲整座神聖之峰就是一根節天連地的大冰柱了。
他突然爪子一滑,險些跌落深淵,無數碎冰碴墜了下去,卻沒有半點聲響。
“****孃的這也太嚇人了吧。”
熊人微微縮了縮瞳孔,口吐人言道。
他有了一絲放棄的慾望,但是隨即又鼓起勇氣——沃利貝爾不會被恐懼所擊垮!
他用鋒利的爪子扣住冰塊的縫隙,然後繼續向上前行着。
......
儘管爪子已經血淋淋了,儘管身體已經疲憊不堪。
但熊人終究還是來到了峰頂,他癱軟在雨水中,冰涼的液體將他平素柔順的毛髮打溼了,但卻根本透不進去。
所以沃利貝爾就盡情地舒展着四肢,在逐漸溫暖的溫度中從腰間的揹包中取出了肉乾然後就着涼水吃了下去。
突然他感覺有些不對勁,仔細一看就發現峰頂變得明亮了許多,原本陰雲密佈的空中突然間出現了一道巨大的漩渦,那湛藍色的電弧就在其中閃爍着,跳躍着。
沃利貝爾突然間瞪大了眼睛,呼吸忍不住變得急促了起來。
“那是......風暴之眼?!”
果然,從下往上看,那陰雲爲眼皮,電弧爲眼白,中間的漩渦可不就是那眼珠子嗎。
轟——
一道雷霆從天而降,險些晃瞎熊人的眼睛,但是他卻並不懼怕,因爲那是先祖之靈在注視着他。
就算是最殘暴的熊人也不會殺掉同族的——當然,僅限於北壁熊人,其他地方的熊人怎樣他也管不着。
所以他相信,作爲先祖化身的風暴之眼絕對不會傷害到他。
沃利貝爾帶着急促的呼吸,沐浴在雷霆中,劇痛撕裂了他的身體,但他卻並不覺得無法忍受,反而是能夠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力量變得更加強大了。
吼——
仿若雷霆的咆哮在雲端炸響!
——————
寒風偶爾會將密佈的風雪帶往了他處,這在洛克法是罕有的能夠見到太陽的時日。
奧拉夫提着自己的斧頭,罵罵咧咧:“孃的這都不死?”
他扛着獵來的洛克法冬狼頭領,打算將獵物送回部落還來些肉乾就往北走。
他聽說北方有個大部落叫什麼冰爪,那裡的首領相比能夠賜予自己榮耀的戰死吧。
他嘆了口氣,隨即想到張潮:“也不知道那小子有沒有死在骷髏的爪子下面。”
他從比爾吉沃特回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是至今也沒聽到過有關張潮的消息——音訊全無,可惜自己還想和這傢伙過過招,那次酣暢淋漓的戰鬥可是讓他懷念至今的。
——————
奧拉夫從來都是一個實幹家,沒幾天的功夫他就憑藉自己覺醒的先祖血脈,穿越了被稱爲死亡之地的寒冬屏障來到了北面。
但他卻撲了一個空,原因是冰爪部落早就去往北方與阿瓦羅薩去征戰了。
他嘆了口氣,然後撒丫子狂奔,打算去參與這場戰爭——無論勝利者是誰,他只求光榮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