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月光帶着雨水剛過,洗滌雲霧的柔美色澤,照耀在了南錚城郊外的湖泊表面,反射出觸動人心的光芒,恰如黎敏江南,那和煦溫暖沁人心脾的清新與溼潤。
湖水泛起漣漪,波瀾不起,只有點滴毛毛雨還在清風襲來之時,從林木樹葉的邊沿落入水中,驚起幾隻遊蟋。
張潮就隱藏在湖泊中,他整個人的氣息已經完全停滯了下來,沒有一絲呼吸,甚至連身體都與身旁的湖水融爲了一體,很多魚兒就視若無物地在他的身邊暢遊着,毫無警備。
甚至還有一條很長的水生蛇,盤踞在張潮的胸口,似乎把他當做了一截朽木,一動不動好似睡着了一般。
但是它那若有若無眯起的眼瞼,還在直勾勾地對着旁邊的一條生有如同鳳凰般綺麗多彩的尾鰭的游魚,其中散發着冰冷而又獨屬於冷血動物的殺機。
艾歐尼亞有着各種繽紛多彩的稀奇生物,它們中有強大的存在可以被成爲史詩生物,最強悍最頂尖的甚至能被稱作傳奇,但是更多的還是這些根本上不得檯面的小角色們。
但就算是小角色,仍然有着各種各樣的獨門秘籍使得它們能夠在殘酷的大自然中成功地生存下來。
比如說這種水蛇就與地球上的水蛇迥然不同,這種水蛇不需要用體內的氣囊儲存氧氣,它們完全可以憑藉鱗片進行呼吸,做到徹徹底底,完完全全的水生。
這也使得它們能夠更有耐心,更加安靜地尋找等待着獵物的到來。
至於張潮,雖然他並沒有水蛇的這種本事,但他仍然毫不擔心在水底下的生存。
以張潮現在的生命層次,早已經超脫了人類的範疇,莫說一時半會兒不呼吸,只要給他時間適應,他甚至完全可以做到如魚得水地在水中生存下來。
人類其實完全可以在水中生存,比如說腹中的孩兒就生活在羊水中,所謂胎息,如是而已。
但是張潮現在卻沒有這樣做,他現在完全處於一種徹底封閉了身體每一個氣孔的狀態,他將整個身子化作了一團死寂的陰影狀態,整體狀態與真正的死人都已無異。
這也是他運用了錘石那深淵恐懼的皮膚才得以做到的,只有亡靈生物才能完全封閉自身的生命特徵,因爲它們本就是死人!
而深淵恐懼這個皮膚的原型還是加勒比海盜中,飛翔的荷蘭人號的船長——戴維·瓊斯,作爲深海閻王,它不僅掌控着死亡的力量,還額外增加了對水的力量的運用,也只有如此,他才能在湖泊中做到他目前自認爲天衣無縫的隱蔽。
周圍一片死寂,張潮不知道自己究竟處於這種狀態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現在已經徹徹底底,完完全全化作了一片未知。
他的腦海中早已只剩下了一片黑暗,沒有時間的概念,也沒有生與死的概念,甚至他都已然感知不到了自己的身體。
他彷彿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披着華貴魔法袍的青年來到了湖畔,他來的很快,背後彷彿生出了一個虛幻的錶盤,使得他的每一步落下都彷彿跨越了空間與時間的界限。
華夏傳說中的縮地成寸,大抵也就如這個青年魔法師這樣罷了。
青年魔法師怔怔地佇立在湖邊,他微微皺起眉頭,然後攤開了一隻手,在那上面,一個時鐘的刻印緩緩地散發出灼目的光芒。
他微微眯起眼睛,然後吐出了兩個莫名含義的單詞——“納速!”
若是張潮還處於清醒的狀態,那麼系統定然會很忠實地替他翻譯出這兩個單詞的含義——時光回溯!
下一刻,一股熾熱的光芒閃爍了起來,就在那青年魔法師的手中,那股彷彿將整個時間長河都囊括在其中的光芒驟然間化作了一根長長的指針。
緊接着,指針橫掃,在這天地間擴散開來,將一種令世界都爲之震撼的氣息直接撒滿了四周每一塊土地。
青年魔法師的眼睛變得朦朧了起來,在那其中已然看不到瞳仁,只剩下了一片密密麻麻分佈,恍若小型方塊狀的圖片——而那,都是之前這裡所發生的每一幕。
突然,青年魔法師皺了皺眉,他眼睛前的絕大多數圖畫都消失了,只剩下了一幅,而那上面乍一看與四周無異,但是若是細看便能看到那上面的角落裡有一道大樹的陰影隱隱約約間比旁邊的高了一籌。
而那青年魔法師又看了看四周,立刻就發現這兩棵樹分明是一邊高大,雖不知是什麼巧合,但確確實實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一邊高!
“出來吧,破壞時間,引發時間長河紊亂的人。”
青年魔法師沉聲道,他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在這一刻,四周百里,包括這一片湖任何一個角落的生命的耳畔中,都響起了這樣個聲音。
“我是基蘭,時間的守護者,我並不想難爲你,這次前來只是需要你爲我們做一件事,若是事成你將得到任何你想要的東西。”
“無論是財富,美人還是權力,榮耀!”
“任何一個神祇所能給予你的,我都能給你!”
“而神所不能給予你的,我仍然可以給你。”
“而現在,我只需要你出來,站到我的面前,你的一切就都將實現。”
基蘭的聲音充滿了煽動力,帶着一種神秘的震盪力量,使得每一個聽到他的聲音的生命都不自覺渾身一震。
“沒有生命能夠抗拒這種力量。”基蘭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得意而自矜。
這個基蘭還並非是那遭逢大挫折之後的基蘭,這個基蘭來自過去,還正是天資縱橫神采飛揚的年紀。
果然,只見下一個瞬間,一道漆黑的影子已經破水而出,向他飛了過來。
基蘭伸出手,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像這樣的速度,對他而言簡直太慢太慢,慢得像是蝸牛!
只見自他的手中,一種神秘的力量飛射而出,籠罩在了那黑影之上,下一刻,那黑影便被硬生生地定在了空中,再也動彈不得分毫。
不對!不是動彈不得分毫,若是細看,那黑影仍然在動,只是速度比起以往慢了不是幾千萬倍,所以才顯得好似徹底靜止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