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潮悄然間隱匿到了敞開大門之後的一片陰影中,在大門後,有一個橫着的高臺,他就蹲在臺上默默地看着,想要通過這些人來檢驗一下那些血十字衛隊的實力。
從氣息上來看,這些血十字衛隊也不過是平均實力達到白銀初期的小渣渣,這樣的對手他反手可滅,但他們手中的弓弩卻明顯一看就不是凡品,威力究竟有多強他的心中也沒底。
從氣息上來推斷對方的實力,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可行的,但也有某些特殊情況,其結果與事實就天差地遠。
比如說在地球,一些軍隊裡的士兵,就算是特種兵也不過是黃銅中期,頂天了也就能達到黃銅後期。
但若是對方手持一把反器材狙擊槍呢?若是對方開着飛機坦克呢?
一千個黃銅中期的劍客不可能傷的到一個鉑金層次的劍客,但若是一千個黃銅中期,但手持衝鋒槍的士兵,那麼其結果恐怕就不一定了。
只見上千參加考覈的成員很快就通過抽籤決定了走出大門的順序,隨着一名將官高聲令下,一個個方陣立刻開始緩慢而又堅定地向外挪動而出。
百夫長用富有節奏的節拍喊着軍號,而士兵們就憑藉着軍號邁出整齊的步伐。
他們之間相隔的距離極小,但每一名軍團士兵在這一刻都表現得無比出色,沒有一個人不小心踩到別人的軍靴,或者不小心摔了個狗啃屎打亂了陣型。
這也是理所應當,畢竟,有自信來參加血色精銳選拔的,每一個都是軍團裡的精英,這其中達到白銀實力的存在甚至能夠佔據百分之五十的極高比例。
這對於一支軍隊而言,無疑已經是頂尖強軍的存在了,張潮記得當時阿瓦羅薩讓瑟莊妮沃利貝爾等人震驚許久的職業軍大概也就是這樣了。
“放!”隨着第一個百人隊走出大門,頓時,所有的血十字衛隊同時拉弓搭箭,將鋒銳的箭矢射了出去。
頓時,如同雨點擊打在房檐般炒豆一般的響聲連綿不絕,在最前方,是整個百人隊最強壯的士兵,而他們手持的盾牌一般都是精鋼材質。
普通的弓箭對於這種等級的盾牌原本應當起不到絲毫的作用,但在此時,那箭矢居然是瞬間就釘入了其中。
“該死!”
怒罵聲不絕於耳,因爲許多士兵居然直接被箭矢穿透了盾牌,將自己的手臂與盾牌釘在了一起。
但這些血十字衛隊的箭術明顯非常人可比,他們幾乎每個人都是軍中最頂尖,最富有天賦的神射手,因此,每一支羽箭都能夠準確地命中參加考覈的人員,而每一支羽箭卻又都不足以致命。
很快,第一支百人隊就被迫停下了腳步,因爲他們整個陣型都已經散架了,後續的人想要前補上,但立刻又被強勁有力的箭矢射倒。
原本爲了對付弓箭而生的攻城陣型,在此時居然一點作用都沒顯出,直接被這一支血十字衛隊射成了刺蝟。
張潮悄然間將一支羽箭收了回來,發現並非什麼特殊的材質,雖然各種特性都很不錯,但卻也就是頂尖的制式裝備的水平。
想到這裡,張潮微微鬆了一口氣,不過他又想起了以前自己所遭遇的那個血十字衛隊成員,她的手中擁有數支特殊材質的箭矢,威力大得驚人。
若這三百人也有的話,恐怕就算是他,一個不察也要葬身於萬箭之中。
還是要謹慎些!
得到了想要知道的信息,張潮也不打算在這裡多呆了,他輕輕鬆鬆潛入到了一片樹蔭下,藉着層層疊疊的樹冠,如同猿猴一般輕盈地向着遠方行去。
參加考覈的成員足有上千人,但張潮相信,單就是這三百血十字衛隊的洗禮,就足以讓這上千人銳減到幾百人的地步。
想要在這種箭陣下“存活”下來,就連裡面一些實力達到白銀中期,甚至後期的將官都要憑藉幾分運氣,若是運氣不好,一輪齊射生生給射成篩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想到這裡,張潮不禁對考覈的殘酷性感覺到了一絲寒意,雖然明面上說是不死人,但那些射手就算再精準也不可能保證百分之百的機率。
就算他們能保證百分之百射不死人,要是被射瞎一隻眼或者射穿命根子之類的要害——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
亞索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劍,盤膝坐到了道館的榻榻米上。
“師傅。”他微微躬身,在他的對面,是疾風道館這一任的館主,實力已經達到了鉑金的巔峰,被譽爲艾歐尼亞未來最有可能突破到鑽石,成爲艾歐尼亞第四位傳奇強者的存在。
“今天的課程就到這裡了,你可以休息了。”館主緊緊地閉着眼睛,許久才說道。
亞索恭敬地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便向外走去了。
如今的亞索,一身實力已經達到黃金的巔峰了,就差半步就能跨越到至關重要的鉑金,成就一位新的史詩了。
而史詩級別的強者,在整個疾風道館也不過只有五位罷了。
回到自己校舍的亞索,將書架上的一些雜物一一清理開,隨即從中翻出了一壺清酒,酒水寡淡無味,是託採購的一位師弟買來的,那小子膽子太小,只買過一次就再也不敢接這個活了。
因此,這壺酒水實際上是自己摻了不知多少次水纔得到的產物。
“無酒怎能盡興,無劍怎能肆意?”
他露出一絲微笑,撫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將手中的劍橫於膝前。
“此酒無味,但仍與劍兄分享。”他撫摸着手中疾風之刃劍身上奇異的紋路,像是在撫摸自己的情人,隨即一口淡酒灌入腹中,又一口淡酒噴於劍身。
酒不酣,仍要舞劍。
院子裡颶風肆意,落葉紛飛,漸漸的,他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快,整個人彷彿都要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最終,劍光落,他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將劍收起,而壺中的酒水在此刻也恰好只剩下了最後一口:“盡興,盡興啊!”
笑着笑着,他將劍刃用衣袖擦拭乾淨,隨即便躺在了光禿禿的牀板上,開始了今天的休息。
窗外,月光投射在他的身上,隱隱約約,居然有了一道血色升騰而起,那血色妖豔無比,片刻後居然化作了一個白骨鬼臉,用平靜而又淡漠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沉沉睡去的亞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