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面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見,只剩下李青呆在原地,他依然保持着半跪的姿勢,地面上魔法的痕跡早已散去,而李青卻如同雕像一般,任誰都能看得出,此時此刻他心中的失望情緒。
面對着十二年前試圖謀殺自己的人,明明馬上就能夠報仇雪恨,卻功虧一簣,這樣的心情換做是誰,恐怕都不可能泰然處之。
“對不起。”崔斯特走過去,低聲說道,“我……失誤了。”
李青搖了搖頭,開口的時候聲音有一點沙啞:“不怪你,是我自己太無能了,竟然沒有感覺到他還有幫手。”
“我也沒有看到他的幫手。”伊澤瑞爾說道,“那人似乎是一直隱藏在空氣中的,沒有現形,只是在最後眼看那個鐵面人要完蛋了,他纔出手幫忙的。”
李青沒有回答伊澤瑞爾的話,而是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不管怎麼樣,我們總算有一點線索了。”
“你的意思是……忍者?”崔斯特問道。
“沒錯,剛纔跟他交手的時候,他使用的那種力量,既不是純粹的武術,又不是魔法,應該就是忍術了。”李青說道,“這世界上忍者已經很少了,艾歐尼亞的忍者以均衡教派爲大宗,我們沿着這條線去找,可能會有一點收穫。”
“均衡教派是……?”伊澤瑞爾問道。
“那是一個很奇怪的教派。”李青說道,“他們的教義是追求極致的均衡,從某些角度來說挺冷漠的,這個教派在艾歐尼亞偏安一隅,與其他宗派也沒有什麼來往,可以說是非常神秘的一個力量。”
“會不會是均衡教派在和諾克薩斯里應外合?”伊澤瑞爾問道。
“我不確定,不過我們可以去看看情況。”李青說道,“對了,鐵面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件事情說起來也很奇怪。”伊澤瑞爾說道,“他出來警告我們,不要喝這裡的水。”
“啊?”李青的眉頭一下皺了起來,“這算是什麼東西?”
“我們也想不通。”伊澤瑞爾說道,“但是他的態度很奇怪,似乎沒有惡意,不知道這裡的水是有什麼問題還是怎樣。”
李青沉吟了一下,說道:“他既然說不要喝,你就暫且別喝,這個人消失了很久突然出現在這裡,肯定是有些蹊蹺的。我去叫易大師過來,看看這水裡究竟有什麼問題。”
伊澤瑞爾答應着,李青就自己走進了樹林中,伊澤瑞爾這才把手在崔斯特的臉前面晃了好幾下:“喂,醒醒。”
崔斯特猛地回過神來,剛剛他一直處在魂不守舍的狀態,原因當然也很簡單。
李青雖然一頭霧水,但崔斯特卻已經稍微有一點想明白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鐵面人的態度很明確,他根本沒有把崔斯特當回事,伊澤瑞爾之類的,他更是完全不放在眼裡,而讓崔斯特“不要喝水”,按照他的原話,是“受人所託”,現在來看,所託之人多半就是伊芙琳。
剛剛看到伊芙琳身影的那一瞬間,崔斯特幾乎要喊出聲來,可是他硬是控制住了自己,李青跟他不熟,更是和鐵面仇深似海,如果自己竟然認識鐵面身邊的人,肯定不會是一件好事,所以,他只是偷偷放走了鐵面,對整件事情卻沒有多發一言。
只是他的腦海中也已經掀起了風暴,不住的思考着鐵面和伊芙琳爲什麼會來到暗影島。
鐵面十二年前就率領一羣人攻打了艾歐尼亞,那麼這一次肯定不是觀光旅行來的,伊芙琳和他在一起,甚至兩個人的身形手法都有點相似,多半他們是同夥。
難道說伊芙琳,或者說暗影島,也參與了這次進攻艾歐尼亞的事件?
這不是不可能。
崔斯特暗暗咬牙,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似乎不知不覺間,他又一次站在了伊芙琳的對立面。
可是伊芙琳是想要提醒自己什麼呢?
不要喝水……
水裡有什麼問題嗎?
崔斯特感覺自己的冷汗一下就溼透了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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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琳拖着劫奔跑着,穿過鬼影重重的樹林,又跑了好一會兒,甚至她都開始有些氣喘,這才確認身後沒有人追上來,把劫放了下來。
一鬆手,劫就躺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氣,胸甲隨着呼吸起伏着,他的呼吸聲中混雜着痛苦的濁音,可以想見情況並不樂觀,完全是身爲一個忍者的堅忍意志才讓他沒有發出慘叫聲。
“你怎麼樣?”伊芙琳一邊問,一邊從隨身的衣袋裡掏出幾個小藥瓶。
劫掀起口鼻處的遮罩,露出半張臉來,伊芙琳看到他的鼻子下面血跡斑斑,劫稍稍支起身子,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沫,這纔對伊芙琳說道:“好險,差點死了。”
伊芙琳遞上柔軟的手帕,劫接過來擦了擦自己臉上的血,問道:“這附近沒有人吧?他打到我的舊傷了,我必須得處理一下。”
“放心,這裡很偏僻,又是在樹林深處,不會有人的。”伊芙琳說道,“我給你注意着周圍的情況。”
劫點了點頭,和伊芙琳背靠背坐着,慢慢的脫下上身的胸甲,灰藍色的單衣胸口處被洇透了一塊斑駁的痕跡,這是舊傷迸裂以後流出的血。
劫拿過止血藥,慢慢的塗抹着傷口,好在自己的身體已經冰冷到不會受溫度的影響了,不然只是這樣在夜風中處理傷口,都完全有可能要人命的。
“那人爲什麼無緣無故揍了你一頓?”伊芙琳的聲音響起來,“下手真狠。”
“他本來應該已經死了的。”劫嘆了口氣,想起乍一看到李青時候自己的心情,他還有種心有餘悸的感覺。
“你殺過他?”伊芙琳問道。
“我把他從懸崖上推下去。”劫說道,“天下怎麼會有命這麼大的人。”
“我記得你說過,十二年前,你在接應我們的人燒燬一個村莊時,把當時艾歐尼亞最有實力的僧侶推下了山崖,難道就是這個人?”伊芙琳問道。
劫點了點頭,眼中露出恐怖的神色。
明明已經失去了雙眼,爲什麼李青還是這麼強。
甚至強的可怕,就像慎一樣,但是慎的強大是一種大地一般安穩的強大,不可擊破,但是卻也沒有那麼鋒芒畢露,而李青之於劫,就像一團憤怒的火焰,而且他面對這火焰時,將會永遠心懷膽怯。
“以後小心一點吧。”伊芙琳說道,“這種麻煩的人物,還是交給諾克薩斯處理就好了。”
劫點了點頭:“要不是你救我,我估計已經掛了。”
伊芙琳笑了笑:“不管怎麼說,你是爲了幫我的忙,才把自己搞到那個境地的。”
“說到這兒,我想起一件事來。”劫一面說着,一面轉過頭來看着伊芙琳,“你男人,那個大叔,好像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