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覺得格雷福斯有點太沒心眼了。”崔斯特看着伊澤瑞爾,“但是這種時候,我就覺得他那樣傻傻的還挺好的。”
“沒辦法,誰叫我就是這麼機智呢。”伊澤瑞爾笑眯眯的說道。
崔斯特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提起伊芙琳就讓他感覺特別抑鬱,講道理她的心意已經表示的很明白了,也不像是在艾卡西亞那樣彆扭來彆扭去的,可是這次她居然還是走了。
真的不能理解,從內心深處一萬個不能理解。
跟我在一起就那麼糟糕嗎?
“其實我有點想不通那個女人。”伊澤瑞爾說道,“明明是在意你的,要不然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你身邊了,可是既然她在意你,爲什麼又一定要離開呢?”
“她有她自己的理由吧。”崔斯特苦笑了一下,說道,“慢慢的,我大概也想開了,如果她堅持認爲這樣纔是好的,那就隨她去吧,怎麼說呢,我也不是非她不可。”
“你能這麼想就是最好的。”伊澤瑞爾說道,“實話說,我和格雷都有一點擔心,怕你會被這個女人弄的魔怔了。”
“她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崔斯特又笑了一下,“我就順從她的意思吧。”
####################################################################
東籬山的洞窟之內,伊芙琳跪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氣,她的手臂已經完全變成死黑色,上面帶着一個紅色的彷彿被灼燒過的焦裂咒印,似乎還有淡淡的輕煙。
“你總算恢復神智了。”阿狸說道,她的臉上有幾道抓傷,似乎正是伊芙琳所致,但她還是站在伊芙琳的身邊,沒有棄她而去的意思。
“謝謝你。”伊芙琳艱難的說道。
每說一個字喉嚨都火辣辣的疼,不知道該怎樣緩解這樣的感覺。
剛剛幫助崔斯特化解了被黑魔法吞噬的危險之後,伊芙琳體內的魔力再次達到了危險的界限,巫妖王種下的“噬魂”符咒被黑魔法的力量所催動,她完全是用最後的理智離開崔斯特,就失去了後面的全部記憶。
清醒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是在東籬山的洞窟裡,阿狸站在身邊,很明顯,是她救了自己。
“你手上那個是什麼東西?符咒嗎?”阿狸問道,“一般的死靈身上似乎沒有這樣的東西。”
“算是符咒吧。”伊芙琳笑了一下,“這是發作的最厲害的一次。”
“看得出來,你的情況很糟糕。”阿狸說道,“剛剛我幾乎用盡了全部的魔力才壓制下來你的狂化,並且用我自己的法力封印了你的符咒,但是那個符咒的效力很厲害,我的力量也只能暫時壓制它而已。”
“那個符咒是註定要發作的,能夠拖延一點時間已經是謝天謝地。”伊芙琳說着這樣的話,臉上卻不見一點悲傷之意,“不管怎麼說,留在這邊要做的事情,我已經全都做完了,剩下的時間回到暗影島去等死,也沒什麼不甘心的。”
“要做的事情是什麼?”阿狸有點好奇的問道。
“崔斯特那個蠢貨,總是牽扯到這樣的大事裡來,要不是我救了他,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伊芙琳輕描淡寫的說道,“艾歐尼亞的事情結束了,他如果不再沒事找事,應該這輩子都不會再跟巫妖王扯上關係,如果他真的那麼多事的話……我也管不了他了。”
“爲了你的那個男人啊。”阿狸微微皺起了眉頭,“你知不知道你的符咒如果安安分分的呆着,發作的會很慢,就是因爲你一次次參與進這種事情,黑魔法會加快符咒的進程,你才這就到了狂化的邊緣。”
“我知道,我剛剛已經說了,我的符咒發作是早晚的事情,只要我做完我想做的,就已經值得了。”伊芙琳說道。
“爲一個人類,做出這樣的事情,真的值得嗎?”阿狸問道。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做,我甚至不能理解我對他的這種感情,可是我沒辦法抗拒,所以也就只有這樣了。”伊芙琳輕輕笑了一下。
阿狸露出一副不太理解的樣子,想了想跳到下一個話題:“你接下來要去哪裡?”
“我會回到暗影島。”伊芙琳說道,“如果妖王有什麼指示的話,我也許還會再出來。”
“祝你好運。”阿狸說道,“如果需要幫助的話,可以來找我。”
“謝謝。”伊芙琳展顏道。
#####################################################################
“你怎麼樣?”劫問道。
慎坐在劫身邊不遠處的地上,傷口在不住的流血,剛剛辛德拉力量爆發的一瞬間,使用“影縛”的他受到的傷害是最重的,好在慎常年修煉慈悲度魂落的奧義,身體比一般人強韌很多,這才只是受了些傷,而沒有立刻死掉。
“還好。”慎說道,“你呢?”
“我也還好。”劫說道。
兩個人又這樣沉默着,自從再次相逢以來,沉默似乎成了他們相處的常態。
“想過麼,再回來反而會成爲了艾歐尼亞的英雄。”慎說道。
“功不抵過,我說到底還是艾歐尼亞的罪人。”劫說道。
“真的是你啊。”慎說道。
即使是這樣的消息,他的態度還是很淡然,也許在他的心裡真的沒什麼在意的事情。
這種無知無覺無立場的“大愛”真的成爲一個人類所能擁有的感情,不知道是這個人類的幸運還是悲哀。
“師兄……慎。”劫試探着說道,“你到底恨不恨我?”
“你做了錯事,而且是無法原諒的。”慎說道。
恨不恨這個問題,卻被他巧妙的躲過了。
“你之前說過,再次見面你不會對我留情面。”劫說道,“我說出這話可能一分鐘後就會後悔,這一分鐘你有處置我的權利,哪怕你想殺了我,我也可以接受。”
“你走吧。”慎說道。
劫愣住了。
“我不會原諒你,但我也不想殺了你,我說出這話可能一分鐘後就會後悔,所以一分鐘之內我要說明我的決定。”慎說道,“我和你從此之後是陌路人,在這裡你被我正式逐出均衡教派,包括阿卡麗,凱南他們,也和你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你可以去追求你想追求的力量,你和均衡教派,以及和我之間的所有,就此一筆勾銷。”
劫呆呆的聽着,腦海中有些惶惑,慎繼續說道:“如果你都不在意,那麼我的決定對你來說是種解脫,如果你心中有歉疚,那麼我的決定就是給你最大的懲罰,同時,這個決定也是給身爲均衡教派現在的掌教,卻沒有處死你的我最大的懲罰。現在,你可以走了,祝你好運。”
說完這句話,慎站起身,沒有半點留戀的走出了樹林。
劫目送着他的背影遠去,心中有些慶幸,有些迷惑,還有,正像慎所說的,他感受到劇烈的失落。
十幾年來,一直形單影隻的劫,頭一次嚐到了被放逐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