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白無常
那風刃方一出現,便劃過一道流光,直往李琦探測到的地方飛過去,速度太快,風刃太薄,劃過空氣的瞬間竟發出了“嗤啦”一聲如刀劃破牛皮紙一般的聲音。
長長的火牆裂開一道微不足道的小口子,隨即便被周圍的火元素蜂擁着覆蓋起來。
百米距離,瞬息即至,等到衆人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的時候,那風刃已經到了火法師的面前。
一枚風刃,能有什麼用?火法師的臉上掛着不屑的笑容。
一枚風刃,能有什麼用?納蘭無雙眼中寫滿了失望。
一枚風刃,能有什麼用?雨初晴厭倦了塵世的眸中流露出一絲探尋。
是啊,一枚風刃而已,能有什麼用?
這個疑問剎那間涌上了衆人心頭。
那枚凝聚了無數道或是激動或是疑問,或是失望的目光,終於在萬衆矚目之下與火法師身周的魔法盾進行了最親密的觸碰。
火法師不屑的表情僵在了臉上。彷彿時間的流速在他的眼中放緩,他看着自己身周最外層的土盾感覺到侵襲的一瞬間,三面栩栩如生的土黃色小盾牌飛速轉到了風刃的面前。
風刃的刃口在他目光的注視之下與第一面小盾撞在了一起,小盾堅實如金的盾面就好似黃油一般,隨着風刃的前進被一點一點切成兩半,就連阻攔片刻都做不到。
土黃色小盾之內蘊藏着的烙印陣列一併被切作兩半,兩瓣巴掌大小的殘盾在魔法罩的光圈之內“嘭”地一聲炸開,化作天地間最精純的土元素。
緊接着是第二片……第三片……
“蓬!”
最外層的土盾術形成的光罩彷彿太陽下面的彩色氣泡,被那毫不起眼的風刃一戳就破。
火法師的瞳孔隨着風刃的前進慢慢收縮成針孔大小,他嘴張得老大,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一口氣堵在了喉嚨處,“嗬嗬”地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風刃。
“怎麼可能!”納蘭無雙“嚯”一下站了起來,周圍空氣中出現極爲細小的藍白電芒:“這便是你的自信所在麼?”
納蘭覺臉色蒼白地低着頭,看向腳下踩着的畫面,不敢接納蘭無雙的話頭。“有趣!”雨初晴看淡了世間風雨的眸子出現了一絲波動。
極致的風刃術終究也只是風刃而已,那道風刃穿破了土盾術之後,便在泡泡之盾的面前消散。
卻再也沒有人發出不屑的聲音——泡泡之盾也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層而已。
火法師面如土色,他自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這意味着,只要李琦再次撕開一張卷軸,那麼自己便是被分爲兩半的下場,剩下的魔法盾很明顯不足以再次擋下一枚風刃術。
而在那急速之下,自己連反應的速度都沒有。
他面色變化,終究頹然的垂下了手,他不敢再去賭李琦到底是不是能夠發出這同等威力的一擊。
“我認輸……”淡淡的夾雜着不甘與失落的話語在場內響起。
過了十幾秒,兩人身邊各出現了一道淡綠色的光門。
那火法師落寞地向着光門走去,臨近光門之前,他豁然轉身,向着李琦高聲叫道:“如果不是這些卷軸,我勝你易如反掌!”
李琦愣了一下下,轉頭淡然笑道:“也許吧!”
火法師看着沒入光門的李琦,總覺的他剛纔的那句話的語氣有一點不對勁,就好像……就好像,就好像並沒有吧自己放在眼裡,隨口敷衍的感覺。
爲什麼會這樣?他帶着滿肚子的疑問回到自己所在的駐地。
衆人比賽場地的最頂端,有一裝飾華麗的堂皇大廳。
大廳內部燈火通明,歌舞昇平,廳內擺了一圈長几,每道長几後面或是坐着衣着精緻,修飾精細的高冠老者,或是坐着虎踞龍盤,威風凜凜的中年人。
他們各自小聲談笑着,不時瞥一眼長几頂端坐着的中年人,那中年人便是在這等場合,也是甲不離身,刀置胸前。
衆人在竊竊私語的同時,他只是閉着眼假寐。
就在這時,有一老者發出了一聲較高的驚歎聲,驚歎聲雖然被壓抑住,只有平常說話聲音大小,但是在衆人盡皆耳語之時,便顯得突兀明顯了許多。
“這……可是極致的風刃術卷軸?”那老者的雙目中有詭譎的光芒閃過。
“的確是極致風刃術卷軸。”坐在老者旁邊的是一名長髮披肩的俊美少年,廳中不論是誰,看上去都要比他長上一輩,然而對他能夠坐在這裡卻沒有絲毫的異色。“怎麼,榮長老還惦記着這風刃術卷軸?要我說,就算再了不得,也只是最低級的紅卷軸而已,榮長老何必耿耿於懷。”俊美少年轉着手中杯子,彷彿漫不經心地說道。
“我榮家可不像你白家家大業大,死上幾個天才也只是無足輕重的事情,那件事情,我肯定要追究到底!”榮長老眼神狠厲,話語擲地有聲。
“榮長老慎言,慎言啊,死上幾個後輩,死了就死了,要是再死上一個老一輩的長老,那才叫傷筋動骨啊。”俊美少年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探過頭去,誇張地吸了一口氣。
榮長老神色一窒,這纔想起來對面坐着的是誰,臉上頓時多了一些謹慎。
那俊美少年不等他回話,繼續說道:“而且,我看你到底是要報仇,還是別有用心,這事兒可說不準咯!我聽說,製作這卷軸的人還是個小輩少年?”
“你!白無常,別人怕你,我榮成可不怕你,可別血口噴人替白家招了禍事!”榮長老面現怒色,站起來厲聲喝道。
“難道我說錯了不成?”俊美少年一臉訝異,彷彿害羞一般紅了臉:“榮長老不要激動麼,就算我說錯了,再生出這個心思也不遲啊。”
“白家豎子,你可要挑起我榮白兩家的大戰!”榮長老指着白無常的鼻子大罵出聲。廳內雅雀無聲,衆人盡皆饒有興趣地看着大發雷霆的榮成。
“蹭!”彷彿有利刃劃破空間,衆人眼前出現一片白茫茫的照影。
“沒人告訴過你,我不喜歡被人指着麼?”俊美少年依舊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語氣卻冷了下來:“看在你背後榮家的面子上,這次收你一根手指頭,要是有下次,人也別走了!”
“滴答……滴答……”榮成捂住手指斷處,血珠瑪瑙似的滴落在精緻的毛絨紅毯之上,竟發出清脆的滴答聲,一顆一顆依舊在紅毯上滾動不散。
他看着紅毯之上的斷指,難以置信:“你!你竟然真敢動手!”
“你還代表不了榮家,想說什麼,自己考慮清楚。”俊美少年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笑眯眯地看着他。
榮成一張臉憋得通紅,他看着白無常,想要大罵出聲,但嘴裡的話卻怎麼也不敢說出來。
“夠了!”主位上的披甲帶刀男子終於睜開了眼睛。
廳內彷彿一道閃電劈過,衆人神色微動,不復之前的輕鬆,就連俊美少年不由自主之間左手都擡高了半寸——那個位置更適合他發出石破天驚的一擊。
“讓你們來,是來當裁判的,以防有人說我不公,不是讓你們過來打架置氣的,當本城主不在麼?”披甲帶刀男子說到最後,聲色俱厲。
他又轉向榮家老者:“此次大比,榮家若是獲勝,人員削減一成,交與白家,可有異議?”
城主如此處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無比偏心白家。
然而面對白無常都敢指着鼻子發作的榮家長老卻沒有半點不快的模樣,恭謹地說道:“謹遵城主吩咐!”
“唔……”城主輕輕點了點頭:“另外,你也受了傷,此次裁判席,讓榮家換一個人過來吧。”
這個時候,榮長老的眼中才出現了一絲慌亂,能過來代表榮家進行裁判,是他好不容易換取過來的一次機會,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在家族裡提升資歷的最好途徑,沒想到卻因爲這件小事斷送在了自己的手上。
他咬着牙,想要說些什麼,卻又看到身邊白無常那玩味的眼神,心中突然一凜,依舊恭謹道:“遵城主令!”
“唔,去吧。”披甲帶刀男子彷彿什麼也沒做過一般,再次閉上了眼睛,榮成身後無聲無息出現了一道光門。
榮成咬着牙,彎着身子退到光門處,衝着城主鞠了一躬,這才退了出去。
光門外,卻是衆人來時的長長的迴廊,有許多隨從打扮的人待在此處三三兩兩地休憩。
有人看見他過來,連忙急匆匆地走過來十來個人。
“七爺,現在應該是大比才開始,您老怎麼出來了?”爲首那人低着頭,恭敬說道。
“三兒,你派人回家族,讓人把老四叫過來,就說我讓他替我繼續執裁判席。”榮成眼中上過一絲痛惜,閃過一絲憤恨。
“可是七爺,縱然四爺是和我們一條心的,這機會可是您拼了命爭取過來的,就這麼讓給四爺……”三兒急道。
“聽我的!”榮成壓低了聲音:“另外還有一件事要交給你,記得之前我讓你追查的極致風刃術卷軸那事兒麼?”
“哎,七爺,我記着呢,可是線索不是被人干預,斷了麼?”三兒不知道榮成爲什麼突然提到這事兒。
“那捲軸……又出現了!”榮成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你給我盯緊了,告訴我,這小子是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