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訌
“哎哎,那塊是我的!別搶!”常德明一個猴子撈月,以與火屬性法師名號極爲不搭的身手從布魯手裡搶過最後一個雞翅膀,邊啃邊向着李琦抱怨:“李師弟啊,不是我說你,你看,這個翅膀又略微有點燒焦了吧,滿嘴的糊味,放以前,我都不樂意吃!”
一邊的布魯無奈地看着常德明身前堆了一堆的雞骨頭:“我說,我們這裡就你吃的最多了吧!”
“就是就是,李師弟,以後別烤給他吃了,以後跟着小白師兄,你想烤什麼,師兄就找什麼讓你烤,哪怕是三階魔獸也絕沒二話!”小白摸着渾圓的肚皮,打着飽嗝。
李琦累得滿頭大汗,應付着點點頭,他沒想到,把火球一直控制在手中所消耗的精神力會有這麼多,簡直趕得上間歇不停地釋放火球術了。
還好火球術溫度極高,即便是李琦這個才學會這個法術的新手,所釋放出來的火球術烤雞翅膀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饒是如此,李琦也累得夠嗆,哪裡還有力氣回小白的話。
這邊常德明嘴裡塞得滿滿的,沒工夫和小白瞎扯,小白又逗了他兩句,看他不迴應,頗有些無聊:“我說他們準備躲在那邊躲到什麼時候啊?都看到現在了,吃的都烤沒了,他們不餓麼?”
“誰知道他們是什麼個情況,到底還打不打了!”赫連閉着眼睛嘟囔着:“他們來再叫我一聲,我繼續睡一會。”
“天哪,這要等到什麼時候啊!”小白仰天長嘆:“常師兄,我也睡一會,來人了叫我。”
“睡你大爺,起來嗨!”常德明兩隻手拿着被撕成兩半的雞翅膀,一腳踹在小白臉上。
一邊的布魯看得滿腦門冷汗。
離折鶴團衆人所在的沙丘不遠處,有一道與平常一般無二的沙丘,野火團第七小隊的衆人就藏身其中,兩張塔盾被他們放在上面,用來撐着掩飾用的沙子,倆重盾劍士一左一右仰躺着,雙手紋絲不動地撐着塔盾,其他人擠在塔盾下面。
“老大,他們到底在幹嘛呢?我們都看到現在了,他們還是沒動靜啊。”老鼠雙眼死死盯着不遠處或坐或立的折鶴團衆人。
“要不然就直接上了吧,我看他們的樣子也不像有所佈置啊,不會真的只是在烤肉吧!”
“怎麼可能!這可是學院大比!豈能兒戲,那麼多世家大佬都時時刻刻關注着呢,折鶴團有多大的膽子敢在這裡燒烤,肯定有佈置!”土屬性法師即便說着話,眼光都沒有一刻離開過李琦等人,背後已經被冷汗打溼了一片。
佈置到底在哪裡呢?爲什麼自己看不出來?難不成自己與折鶴團的這些人差距真的有這麼大麼?
“老大,你看,你看,看他們動作他們好像是內訌了!要不我們趁着這個時候上了吧!”身邊的老鼠忽然驚呼出聲,打斷了土屬性魔法師的思路。
“內訌?”土屬性魔法師心中一動,定眼看去。
只見折鶴團裡面一個穿着金紅色魔法袍,有着一頭火紅色長髮的青年手上拿着什麼東西,嘴裡嚷嚷着一腳踹在另一個淡青色法袍的青年臉上。
被踹的那個青年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手腳並用朝着火紅色長髮的青年撲過去,另一邊坐着的折鶴團唯一的那個魔劍士好像是在看好戲,另外兩個人癱軟在地上,一動不動。
兩人撕扯扭打成一團,兩個法師的打鬥能有多精彩,無非是你打我一拳,我踹你一腳,那力道,看得土屬性法師都不禁搖頭,他的心中很詭異的出現一個從來都沒有過的想法。
他們面對的,是大名鼎鼎的折鶴團麼?不會是人假冒的吧?
眼看兩人打來打去,打得正歡,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土屬性法師咬咬牙,壓低聲音:“按我們的計劃來,老鼠,你們兩個悄悄靠近他們,千萬不能被發現。”
“哎!”看常德明和小白生澀無比的打鬥看了半天,看得老鼠和另一個刺客躍躍欲試。
“磊子,你和老張一定要牽扯住那個風屬性魔劍士!小風,你和大帥的任務就是協助磊子和老張把那個風屬性魔劍士給我限制住了!”土屬性法師語速清晰飛快,再一次分配各自的任務。
“我就不信了,沒了風屬性魔劍士,我倒要看看剩下的幾個法師面對兩個刺客能頂什麼用!”土屬性法師舔了舔嘴脣,眼中滿是嗜血的戰意。
“出發!”
“諾!”
“我說,常師兄,小白師兄,你倆就別打了!”李琦仰躺在地上,眼神呆滯地看着天空,有氣無力。
“就是,你們兩個法師,打什麼架啊!”布魯在一邊笑呵呵的看着,嘴上勸着架,身體上卻一動不動。
“就是,就是,不對,常德明你那一拳打歪了!往左一點,小白,身爲團長,我要好好教育教育你,這一下你都閃不過去?輕靈術是幹什麼吃的?能不能學學李師弟?”赫連也沒了睡意,側躺在鬆軟的沙地上,在一邊猛地煽風點火。“嗯?”正看熱鬧的布魯耳朵猛地一動:“赫連師兄,那些人來了!”
“哈!終於來了啊!”赫連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再站起來的時候,又恢復了往常人前的那副溫文爾雅的風度翩翩。
“不好!被發現了!”正緩慢向着赫連等人靠近的野火團衆人在赫連看向他們的一瞬間,便有種被看破一切的感覺,心頭頓時一緊。
“上!不用再管行蹤,把他們的注意力吸引過來,爲老鼠他們創造機會!”土屬性法師當機立斷,立馬從沙子裡跳了出來。
“蓬!”不遠處的沙丘炸開五個深坑,呈扇形濺起一片半人高的黃沙,兩名重盾劍士左手持盾,右手拖劍,彷彿兩頭蠻牛一般朝着折鶴團等人衝過來。
所到之處轟然作響,每一腳踏下,都伴隨着沙面的炸開。
土屬性法師和兩名弓箭手緊隨其後,戰鬥一觸即發。
“呦呵!聲勢不小啊!”布魯站在赫連身邊,抽出自己的長劍:“還有兩隻老鼠,要先清理了麼?”
“沒必要,總要找點事情給他們做做啊,你看他們,都打成什麼樣子了。”赫連朝身後撇了撇嘴:“不能什麼事情都不留給他們,不然的話,他們會有意見的。”
“說得也是。”布魯淡淡笑道,這個時候,他纔有了一種初級劍士淵停嶽峙的高手風範。
他扭頭看着癱軟在地的李琦,打了個響指:“李師弟,來個輕靈術。”
“啊?”李琦茫然地擡起頭,一眼就看見了急速靠近的兩塊門板似的盾牌,還有那盾牌後面拖出來的兩道長長的黃煙。
只是一瞬間,李琦便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強撐着一個輕靈術甩在布魯身上,得虧他對輕靈術熟悉到了骨子裡,施放之時猶如喝水呼吸一般輕鬆自然,要不然的話,依他這種強弩之末,咒語還沒念完估計精神力就不夠用了。
布魯仔細體會了一下身體感受到的變化,轉頭和赫連讚道:“的確是不一樣啊,果然不愧是極致的輕靈術啊!師兄,我上了啊!”
“你行不行啊?魔法盾都不放?”赫連雖然不擔心,還是問了一句。
“放心吧,對付這麼幾個雜魚,有李師弟的輕靈術加身,還用不着浪費魔法盾!”話音還在原地,常德明一個閃身已經出現在了兩重盾劍士的面前。
沒有絲毫鬥氣在身的李琦對自己施放輕靈術速度都那麼快,更別說原本就是風屬性魔劍士的布魯了。
眼睛一眨的功夫,藉着疾馳而來的高速,布魯手中的長劍散發着悠悠青光,已經向着面前的塔盾砍去。
布魯出現在塔盾面前的一瞬間,塔盾之後的磊子心頭警兆忽生,平推在面前的塔盾“轟”地一聲頓在地面上,八尺大漢正衝鋒的身形猛地下蹲,單膝跪地。
塔盾隨着磊子的蹲下,上方往後一拉,與地面呈四十五度夾角,加上蹲在塔盾身後的磊子,瞬間形成了一個標準的三角形。
磊子雖然蹲下,卻衝勢不減,塔盾面前被盾尖剷起一堆黃沙,連人帶盾在沙面上拉出一道深深的溝壑。
面前的盾牌忽然之間變了一個角度,原本瞅準角度砍下去的劍頓時就有一種彆扭,十分的力氣最多隻能發揮出來三分,布魯抿着嘴,卻依舊不改其勢往下砍來。
這一劍普普通通,除了拉出來的寒光,便沒有半點波動溢出,卻堅定到彷彿面前即便是橫着一座山,這一劍便要把那山給斬開。
魔法長劍在空中劃過扇面般的寒光,即便是在炎熱的沙漠之中,那刺骨的寒氣也讓塔盾背後的磊子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結實的左手握着盾面背後精鐵做的盾把,不知不覺之間,滑膩膩地已經全是汗跡,磊子忽然驚訝地發現,他竟有些許緊張與怯懦。
這張盾牌從他戰鬥之始便陪在他的身邊,從一開始拖都拖不動,直到現在能夠單手揮舞,所經歷的漫長時間裡,不知道多少次攔住了那漫天殺機,風風雨雨,不知道擋住了多少魔獸的利爪,同類的暗箭。
在他的眼裡,這面古樸的塔盾就是堅不可催的城牆,代表着他的信念,守護着自己的生命,守護着同伴的生命。
在這種緊要的關頭,自己的心中怎麼會不知不覺之間有了些許怯懦,怎麼可以有了這些許怯懦?
絕不!
磊子鬚髮皆張,雙目睜到極致,眼角迸出血珠,仰天無聲怒吼,脖子上的青筋虯龍一般墳起,手上又加了一把力氣,盾面上有土黃色光華流動,他死死盯着把手處,彷彿透過那厚厚的盾壁看見了迎面而來的那一劍。
“來吧!”他怒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