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六年十一月十五日,天氣狀況,多雲轉晴!
海大富看我拒絕坦白,有些憤怒,他站起來,貌似想習慣性的對我,來點措施。
不過,當看到我蒼白的臉色,孱弱的身體,外加凍得發紫的大嘴脣,他咬咬牙,還是忍住了。
砰!
狠狠的坐了下去,海大富鼓了鼓腮幫子,對於不能給犯人來點手段的審訊,他好像不太適應。
呼呼!
深吸了幾口氣。
終於,他還是在我的倔強中,妥協。估計也是害怕,一不小心給我弄死了,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反正,我身上這點事,他都已經掌握,沒必要在這兒,浪費時間。
“行,你小子不說,那我替你說!”海大富敲了敲桌子,而後,拿出一沓A4紙,咪咪着眼睛,緩慢的念道。
“劉和,二十四歲,租住在我市XX小區二單元1301室,曾經在國有企業XX公司任人力資源助理,後因僞造國有職工在職證明,而被依法處理,現在無業,在一家工地打零工……”
說到這裡,海大富頓了頓,狡黠的笑了笑,“我說的沒錯吧!”
我木訥的點了點頭。
“二零一六年11月15日早,你在萬達廣場附近,偷走了一部蘋果手機,而後轉賣給二手手機販子,褚某,牟利一千元,這,也沒錯吧……”海大富繼續問道。
我再次點了點頭。
不過,很快就把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警官,不對,錯了,錯了。我沒有偷手機,我的手機是撿的,撿的……”
我狡辯道,不過,自己的話音卻也是越來越小。
雖然海大富說的不是事實,萬達廣場我沒有去過,但是,偷手機這件事,我心裡有數,辯解起來,難免心虛。
“嘴還硬是吧!告訴你,現在你這事,人證物證俱全,你狡辯也沒有,我現在沒空搭理你,這有份口供,你看下,沒問題簽個字……”海大富貌似真的不願和我做過多的糾纏。
他說着,將A4指從桌子後伸了出來,小王接過,遞到了我的面前。
我一看,正是剛纔海大富說道的那些話,這我當然不能簽字,我若是簽了字,豈不是承認自己小偷的身份。
“對不起,警官,我沒有偷手機,所以這份口供,我不能籤!”我抿着嘴脣,態度堅決。甚至,做好了被他們屈打的準備。
不過,海大富並沒有動我,他只是咬着牙,有些憤怒,“小B崽子,偷個破手機都不敢承認,我他麼沒時間在這跟你耗着,行,你說這手機是你撿的是不,那好,你說你怎麼撿的,我給你記上,來,你說,你說……”
海大富似乎是要暴走,我不太明白,他爲什麼會這樣?
難道,急着去出宮?
他沒有打我,讓我歡喜,而他讓我陳述撿到手機的過程,更讓我高興。
我深吸了一口涼氣,平復了一下因爲興奮而極速跳動的心臟,隨後,開口緩緩道來。
“今天早上,我一朋友的筆記本電腦壞了,我去幫她修理,到了二
道街之後,我從出租車上下來,一看,哎,地下有一部手機,於是我就撿起來,賣了,就這樣……我沒偷,這手機是撿的……”
我順嘴胡謅,當然了,其中的大部分也算是事實。
海大富則是坐在那裡,隨着我的敘述,他刷刷的接連起筆,都給記錄了下來。
“沒了?”記錄完這簡短的內容,他驚愕的問了一嘴。
“沒了!”我懵懂的回答。
海大富舔了舔嘴脣,歪着腦袋,似乎被我氣得夠嗆,“行,小崽子,行,這他麼也能叫做口供?你他麼糊弄孫子呢?”
“我就糊弄你呢!”我小聲的嘀咕一句,他是不可能聽到的。
“既然你說手機是你撿的,那麼你爲什麼不送還給失主,你撿到貴重的東西不交公,也不還給失主,那你這就是犯罪,懂不懂,犯罪!”海大富暴躁的怒吼。
我一聽,得,還有這一說呢!頓時,有點面如土色。
不過,我也並沒有被立即嚇到,而是,在腦子裡,趕緊想一些套路,很快,就有了。
“警官,我撿到手機之後本意是想要還回去的,真的,而且失主也給我打電話了,不過,我去還,他沒有要,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我把自己去二人轉劇場的經歷,講給了海大富聽。
當然,這段經歷被我稍稍提前了點時間,說成了是在賣手機之前。
失主見過我而沒拿走手機,我把手機賣了,這應該就沒有責任了吧。
我天真的認爲!
海大富聽完了我這次的敘述,罕見的,並沒有繼續追問,而是,皺着眉頭,沉思了一會兒。
好半天,他才說道,“你確定你說的都是事實,不是編的?”
“警官,你當我是寫小說的啊!這樣的故事能順口就能編出來麼,我說的,都是事實!”我一口咬定。
海大富沒有在說什麼,他從椅子上站起,朝着小王擺了擺手,兩個人迅速走出了小黑屋,把我繼續晾在了這裡。
“哎,警官,警官,這屋有點冷,你們放我出去唄,放我出去……”
我大聲的呼喊,卻沒迎來任何的答覆,只有自己的迴音。
……
不知道過了多久,正在我瑟瑟發抖之際,林加德走了進來
當然,我並不認識他,而他進來也沒有多說話,只是把我從小板凳上放下,拉着我向外走去。
“警官,這,我們這是去哪啊!”
從林加德的身上,我感受到一股寒冷,待在他身邊就好像在冰天雪地裡吹着冷風空調一樣,讓我忍不住哆嗦。
我問話,並沒有期待得到回答,而只是想借此,來排解心中的恐懼。
卻沒有想到,林加德竟然是看着我,皺了皺眉,而後說道,“怎麼搞的,你怎麼這麼狼狽?讓誰給禍害的?”
言畢,他好像恍惚間開了竅,眉頭涌現出一絲怒意,“媽了巴子,這些混蛋玩意……”
他自言自語的咒罵,繼而,才似乎是對着我說道,“沒事,你不用害怕,我帶你去見一個人,見完了
,你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林加德的神態,讓我摸不到頭腦,他一會皺眉,一會罵人,一會又對我稍有些和顏悅色,看起來怎麼有點不正常呢!
可是,不知道爲何,我卻從他這個看似不像正常人的身上,感覺到了一股子堂堂正正的浩然之氣,這股正氣,讓我心安。
我的心,好似在瞬間軟了,被融化。在這公安局大院,我不再害怕,也不再恐懼。
甚至,這一刻,我都有一股衝動,想要一股腦把事實,全部告訴給林加德。
我是小偷啊!我偷偷賣了那部手機,手機不是撿來的。
好幾次,我忍不住想要開口,但由於他在前面走的太快,我跟在後面有些蹣跚,上氣不接下氣,最終,還是沒有坦白成。
我幾乎是小跑着跟在林加德身後,爬過了四層樓梯,當我看到他停在3F層走廊盡頭的一間屋子前時,我才知道,爲什麼那個小黑屋那麼冷。
原來是他麼地下室。
林加德站在門前,躬身敲了敲門,隨後,推門而入,整個過程,並沒有理我。
我傻愣愣的站在門口,大約有五秒鐘,心裡做着激烈的思想鬥爭,我認爲,這是一個很好的逃跑機會。
但是,忍了好幾忍,我還是忍了下來,我沒跑,也跟着走了進去。
一進屋,我就後悔了。
我看見一個人,一個男人,正坐在沙發上,抽着煙,眉頭有些褶皺。
正是欣國忠,欣陽的哥哥。
不過,這個時候,我並不知道他和欣陽之間的關係,我在心裡吶喊,劉和啊!你這命,忒不好,這傢伙果真是警察!
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來,欣國忠身份不簡單,我不傻,又怎麼會看不清楚事實。
我忐忑,我不安,我有些失去自我。
進屋之後,我站在牆角,咧着嘴,露着一口大紅牙,對着屋裡的每一個人傻笑。
“你們好,你們好……”
我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在看到欣國忠的時候,我認爲,未來這幾年,或許我就要在鐵窗中渡過了。
面對無助的未來,我表現的手足無措。
此時的我,身上的血水凍成了冰塊,一張英俊的臉龐也成了大型貓,頭髮,眉毛,還有那一點點堅挺的胡茬,都是掛上了白霜,看上去,有些破相。
欣國忠或許開始的時候,並沒有將我認出,直到我出聲,他才朝我看了過來。
“你是劉和?”一個疑問句,將我的心打碎。
好嘛!先前竟然是沒認出我,早知道,我就不開口了,這張嘴,真是欠!
“你好,大哥,你好……”我只能極盡諂媚的,表達着我的弱小,希望博得他的同情。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怎麼搞成這樣了!”欣國忠有些驚詫我的狼狽,他的語氣中,好像有那麼一點點不解。
“下面的人,不知道真實情況,以爲他真是小偷,所以……”林加德在這個時候,解釋了一句。
而後,屋裡的氣氛有些尷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