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六年十一月二十日,天氣狀況,晴!
方案定了,人員也定了,接下來,基本上沒什麼事情。
大約九點半的時候,我,欣國忠,陳愛民一行出了旅店大門,在旁邊一個小衚衕裡,並排停着三輛車。
一輛破捷達,是韓驚天團夥那輛,一輛破面包,還有一輛豪華攬勝。
“會開車麼。”直到站在了車前,陳愛民好似才突然想起來,問我說道。
“沒開過車,以前在農村,開過拖拉機。”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我總是覺得,他這個局長安排有點不靠譜,上一次給我弄得那個韓驚天表弟的身份,就差點露餡,這一回,又讓我獨自去應對窮兇極惡的歹徒,這是把我往死理整啊。
要知道,我就是一小市民,沒上過警校,沒參加過培訓,我怎麼能鬥得過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行,開過拖拉機,肯定能開這車。”陳愛民無視了我話語中的酸氣,直接扔給我一把鑰匙。
“我沒證。”我還是想噁心噁心他。
“沒事,你這算公幹,哪個不長眼睛的交警敢截你,你揍他都好使。”陳愛民看也沒看我,直接上了破面包。
我扭頭看了看,麪包車是他親自開,而後面,那輛豪華的路虎攬勝,則是海大富坐在駕駛位。他那模樣,肥頭大耳很有暴發戶的潛質,和攬勝絕配。
見到我看向他,海大富朝我點了點頭,露出一口大黃牙笑了笑。
我沒理他,直接上了捷達。
還別說,這老款捷達不愧是神車,外表看着破,開起來可是比拖拉機舒服很多,上道七八十邁,沒毛病。
我一口氣從市裡開到墳地,在公路邊,見到了老方以及跟着他的倆人。
這倆人都是他的團伙成員,上次,我夜闖墳地都見過,一個是農民伯伯,我和他還有過短暫的交流,另一個漢子賊眉鼠眼,像是過街的老鼠,我對他也有點印象。
嘎滋!
一腳急剎車,捷達停在了路邊,我搖下車窗,對着老方招了招手,“這呢,方哥。”
老方正蹲在馬路邊抽菸,聽到我的喊聲,他擡起頭,看了看,沒有立即上車,而是,手裡拿着一個電話,不知道說着什麼。
大約一分鐘之後,老方拉開副駕駛坐了上來,農民伯伯和老鼠漢子,坐到了後排。
“怎麼地,方哥,晾着我?”老方磨磨唧唧的上來,我不滿意的說了一句。
我覺得這個傢伙就是故意的,報復我上一次打了他一巴掌的仇恨。
“哪能啊,老弟,哥這是在交代下面的人,現在到了關鍵時刻,咱可不能馬虎。”老方呲着一口大黃牙,不以爲意。“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兩個兄弟,老農,寸鼠,大家認識一下,畢竟,今天要在一個槽子裡吃飯,互相照應着點。”
兩個漢子在老方說完話,對着我笑了笑。
而我則是看着後視鏡,也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當老方介紹老農的時候,我心裡一動,我依稀記得,在陳愛民打電話詢問臥底同志去不去參加交易的時,也貌似說到了這個詞。
這個老農是不是陳愛民口中的那個老農?我估摸着百分之八十錯不了。
一路
返程無話,我又開着破捷達從墳地來到市區,剛一進入市區,欣國忠跟了上來,而後,在路過一個大酒店的時候,海大富的攬勝也緊隨而至。
此時,距離交易地點萬達廣場很近了,時間,也幾乎快到十二點。
叮鈴鈴。
在一個路口,我等紅燈直行的時,兜裡的電話突然響起。
我免提接聽,裡面傳出上線的聲音,“準備的怎麼樣了。”上線在電話裡問道。
“沒問題,我和下家在一起,正往萬達廣場走呢,再有三五分鐘,就到了。”我回答說道。
“嗯,們幾個人,開的什麼車,車牌號多少。”上家問的挺詳細,我也沒有隱瞞,如實的把情況說了一下。
“行,我知道了,你不需要去萬達廣場。你現在所在的這個路口左轉是綠燈吧,你立馬左轉,把車開出來。”上家不容置疑的說道。
聽了他的話,我感覺腦袋嗡的一下,這是什麼情況?難道我已經進入上家監視的視野了?
上讓我左轉,可是捷達車佔在直行道上,如果突然地並道左轉,太過於突兀,而我一旦轉彎,跟在我身後的欣國忠還有海大富的攬勝,就不可能繼續跟來,否則,就會露餡。
“快點,綠燈馬上結束了,左轉。”上家在電話裡大聲的吼道。
“你什麼意思?”我深吸了一口氣,開口問道,我尋思着拖延點時間,想想對策。
“別他麼問那麼多,想要交易就快點,左轉,否則,交易立即終止。”上家的聲音已經近乎咆哮。
我猶豫不決,陷入了兩難。
轉吧,我或許要轉到另一條人生軌道;不轉吧,瑪德,前面的努力都白費了。特別是,此時我身邊還坐着一個老方,他的態度出奇的,竟然跟上家一致。
“老弟,轉彎啊,這有什麼猶豫的,按照他們說的做,我感覺挺好,安全。”上家的話,我能夠猶豫一下,可老方在我身邊,他看着我的猶豫,眼神好像莫名的發生了點變化。
我知道,不能再等了,再拖延下去,要出事。這幫殺人不眨眼的傢伙,真特麼狡猾。
腳踩離合,猛地按下喇叭,捷達車沒有任何徵兆的,從直行路並軌到了左轉路。
滴滴滴滴!
後面左轉彎的車,被我的突然並道別住,急忙剎車將喇叭按得朝天響,可是沒什麼卵用。
我沒時間例會,捷達車大油門轟隆,在左轉信號燈油綠變黃的時候,成功的竄了過去。
“很好,我看見你了,繼續向前開,電話不要掛。”上線的聲音在電話裡傳來,滿滿的都是套路。
我則是在心裡,給陳愛民罵了個遍,這他孃的又出現特殊情況了,怎麼事先就沒有預案呢,每一次都是突發情況,他這局長怎麼當得,一點經驗都沒有。
……
我咒罵陳愛民,他也沒閒着,看見我的捷達車出現異常,他想要阻止也來不急,想要跟上也不行。
“這小子他麼怎麼回事,好端端的爲什麼左轉。”陳愛民用手砸在了麪包車方向盤,瞪着眼睛,望着捷達車離開的方向怒罵。
而在這時,麪包車的後排,傳來了一個警員的聲音,“報告局長,剛截獲劉和的通話記錄,是上家那裡打來的,要求他左轉,
他是按照上家的指示在做。”
麪包車,從外面看,看不出什麼名堂,可是,車裡面卻別有洞天。
整個車的後排座椅都被拆除,裝的全是現代化設備,一臺臺顯示屏,一個個按鈕整齊的排列,看上去像是機密要地,一個警員坐在車內,腦袋上扣着耳機,說不出的神秘。
“繼續監聽電話,最好找到上家的位置。”陳愛民吩咐了一句,隨後,對着胸前的對講機說道,“海隊長,你在這個路口左轉跟上劉和的捷達,我直行下個路口與你匯合,到時候你停車,我繼續跟進。”
“明白。可是我跟上,會不會暴露。”海大富在對講機裡說道。
“一臺車沒事。”陳愛民回道。
綠燈亮起,陳愛民開着麪包車,直接加速駛離,而後,海大富強行開着路虎左轉,他倒是沒有招致我方纔的待遇,被後面的車按喇叭催促,畢竟,能開的起路虎的人,都不是好惹的,沒有誰敢說什麼。
……
上家使用套路,讓捷達車偏離了行駛軌跡,我的心,有些驚悚,好在,透過倒車鏡,我看到路虎跟了上來,心裡稍安。
“接下來怎麼走。”我對着電話,詢問上家。
“直行,放慢速度,在路口處等我指示。”上家很有經驗的說道。
放慢速度,正合我意,我慢慢的開着,路虎,在我身後幾臺車的位置,緊緊跟隨。
下一個路口清晰地出現在眼前,正好是紅燈,捷達車在頭排位置,停了下來。
而後,我看着面前的景象,有些蒙。
一大羣小學生,正處在放學的時間,他們排起了長長的隊伍,由老師帶領着橫穿馬路,看學生的模樣,差不多有幾百人。
這是怎麼個意思?
如此多學生,穿過馬路,至少要幾分鐘時間,我的心裡,生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加速,穿過學生羣,衝過去。到馬路對面,快。”忽然間,電話裡傳來了上家的咆哮,聲音透露着些許瘋狂。
“我他麼怎麼衝,都是學生,我衝過去會撞翻人的。”我對着電話大喊。
很明顯,上家是有預謀的,他提前知道這個時間點,在這裡會有學生放學經過,因此,才做如此安排。
他將這羣學生納入了算計之中。
“五,四,三……”上家沒有給我任何時間,電話裡傳來了他的倒計時。
我一咬牙,掛上檔,油門緩緩地踩了下去。
滴滴滴滴!
捷達車開始強行衝擊學生羣。
不過,我是有良知的,不可能真的視祖國的花朵如草芥,我儘量讓車速慢一些,讓喇叭聲音大一些,好給這些學生避讓的機會。
但是,我知道,當我穿過學生羣之後,與陳愛民以及海大富,將會徹底失去聯繫,他們再怎麼跟,也不可能跟上來。
我可以闖學生羣,他們不可以,否則,整個事件都會暴露,怕是坐在副駕的老方,都能夠看出端倪。
捷達車的蠻橫衝撞,招致了一羣人的怒罵,有旁邊的司機,也有守護在學生身邊的老師。
我無話可說,被當做是惡人,我認了。
在此起彼伏的咒罵聲中,捷達穿過了學生羣,來到了馬路對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