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無論在哪,長輩都一樣

迴歸日常的夏哲,又開始無憂無慮的過着自己早上睡到自然醒,晚上困了自然睡的小日子。

可惜好景不長,也不知道這段時間,蘇珊嬸嬸哪來的這麼多精力,居然三天兩頭給他介紹對象,就像是不把他嫁出去誓不罷休一樣。

如果說蘇珊嬸嬸增加相親頻率,都還在他的認知範圍內的話,那從根本上就變了一個人的吉姆大叔實在是讓夏哲看不懂了。

要知道,就在幾天前,大叔還是那個穿着邋遢,滿臉胡茬,喜歡酗酒,沒事就跟街坊領居吹牛打屁的中年老男人。然而現在的他不光換起了新衣服,還將他自己在多次場合引以爲豪的下巴給颳得乾乾淨淨,甚至就連酒都很少在喝了。

總之現在的吉姆大叔給夏哲的感覺就是,猥瑣中但透着點小清新的樣子。

今天,剛剛再一次從相親對象那逃出來的夏哲,就又被畫風清奇的吉姆大叔給攔了下來。

“夏哲,我們今天繼續。”

滿臉黑線的夏哲,聽到這句話後,猶如泄了氣的皮球:“還來,你到底想幹什麼,難道你想反抗嬸嬸的家庭暴政?”

“不說廢話,老地方見。”

看着完全變了一個人的吉姆大叔雷厲風行的樣子,無奈的夏哲只得跟上前去。

……

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就這樣過去了,然而小鎮外不遠處的樹林裡,氣喘吁吁的吉姆大叔扶着樹正休息着,短暫的調整呼吸後,他又開始了夏哲教他的修行技巧:俯臥撐。

滿臉不耐煩的夏哲則拿着一根小樹條,筆直的站在吉姆大叔的身邊,裝出一副魔鬼教官的形象。當然這也是大叔要求的,而且不做不行。

跑步、俯臥撐、仰臥起坐,這些看似簡單的動作,卻在人過中年的吉姆手上做的古怪無比,不過整整進行了一個下午的枯燥運動,還是讓一旁指導的夏哲佩服不已,看着揮汗如雨的大叔他也不由得想起了幾年前玩命修行的自己。

「那時的自己也是現在這個樣子麼?」

感慨的同時,夏哲此刻也是無比的疑惑,大叔大嬸這段時間的不正常,到底是爲了什麼。難道他們打算讓自己安家立業後,浪跡天涯?

“這也太不現實了吧!”

夏哲不自覺的喊叫,驚動了正在向上撐起的吉姆大叔,他站立起來拍拍手問到:“什麼不現實?是指我的進步麼?我也覺得身體越來越有力量了。”說着還向夏哲展示了下自己的粗壯胳膊。

“你們到底在幹什麼?你們想要我幹什麼?”實在無法憋住的夏哲,終於大聲的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哪怕他反射弧再長,大叔大嬸這段時間的反常,也能讓夏哲稍稍反應過來了。

無論是大嬸隔三差五的相親大會,還是大叔變了畫風勵志要鍛鍊身體,這些詭異的事情本身就透着非常蹩腳的「陰謀」。

氣喘吁吁的吉姆大叔就這樣直鉤鉤的看着夏哲好一會。也許是覺得沒有必要在隱瞞下去了,大叔的眼神逐漸轉變爲無比堅定的目光。因爲他知道在他們做出決定後就不會有任何的退路了。

“跟我來!我跟你嬸有話要跟你說。”

看着大踏步前進的吉姆大叔的背影,夏哲只得機械般的跟在後面,他已經被決絕的語氣所影響。

當正在廚房做晚餐的蘇珊嬸嬸看到他們提前回來後,意識到什麼的她加快了手中的活,“你們回來啦,吉姆你先去洗洗,晚餐馬上就好。”說完就沉默了下來。

然而夏哲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尷尬的坐在餐桌前過,因爲蘇珊嬸嬸每次看到夏哲彷彿都有說不完的話。

漫長的等待時間過去了。當三人開始默默的圍坐在一起,吃着蘇珊嬸嬸比平時更加精心準備的晚餐時,吉姆大叔拿出了他一直寄存在「舊靴子」酒館的諾德烈酒,這瓶酒夏哲是知道的,不過從沒見過大叔喝過,只是在大叔實在饞了纔會溜到「舊靴子」去,只爲打開酒瓶塞子聞一聞味道,那猥瑣的樣子夏哲至今還記憶猶新。

看着大叔大口大口的喝着花費老大功夫才弄來的諾德烈酒,一聲不吭,而坐在大叔左側的大嬸也不復往常的潑辣給大叔添酒。從未見過這樣的和諧場景,讓夏哲根本沒了吃下去的胃口。

可能是看到晚餐快要結束了,吉姆大叔終於放下了酒杯,語氣深重的問道:“夏哲,你在我們家有多久了?”

“四年了吧。”夏哲不確定的回到。

“是三年又十一個月!”

夏哲撓撓臉頰,“我這幾年的伙食費可都繳的足足的。”

“一邊去,就你那點身家,把你賣了都不夠。”被夏哲給嗆了一口的蘇珊嬸嬸笑罵道,“聽你叔說。”

“你這小子,不要打岔。”吉姆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夏哲一眼。隨後找了找感覺,接着說道:“夏哲你打算跟我們一樣窩在這個偏僻落後的小地方混上一輩子麼。在這次災厄來襲之後,我跟你嬸嬸想了很久,也聊了很多,雖然早在收留你的時候,我們就明白,你不會永遠留在我們身邊。但是我們真的很不捨你離開...不過你的舞臺畢竟不屬於這裡,因爲你的年輕,因爲你的力量,繼續賴在這種偏僻的鄉下只會毀了你自己。所以我跟你嬸嬸決定,該是趕你出家門的時間了...我們也沒什麼其他奢求,只要你保護好自己,有機會再回來看看我們兩個老傢伙,那樣我們就很滿足了。”

夏哲終於明白這對中年夫婦的良苦用心,哪怕這些行爲看起來是這麼的幼稚。

但理解歸理解,可夏哲的想法他們卻一點也不明白,他的懶已經深入骨髓,早在另一個世界時就是那種毫無上進心的死宅,本能的抗拒及恐懼未知的世界。所以到了這裡後,還能指望徹底沒人監督的他,會成爲異界版的新四有青年麼?

夏哲覺得有必要,好好與大叔他們溝通溝通:“大叔你說的很有道理,你們的良苦用心我也明白,雖然我以前也曾有過那些不找邊際的遠大理想,可現在我已經是完全過了可以繼續中二的年紀了。如果可能的話,請務必不要讓我離開,拜託了。”

夏哲一副對混吃等死無比嚮往的樣子,讓坐在對面他的吉姆火冒三丈,“你這是什麼意思?混小子,哪怕是一條臭水溝裡的蠕蟲,它也都在努力的生活。可你呢,天天除了吃就是睡。不行,立刻滾蛋!”

此時就連心裡很不捨夏哲出遠門的蘇珊,也覺得夏哲太過分了。因爲某些原因,他們沒辦法擁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小哲的出現是上天賜予她一生最大的禮物,但夏哲什麼都好,就是太過禿廢了,他無論做什麼事情就像隔壁鐵匠家的那臺淬火爐一樣,只要一時停止拉動淬火爐下方的風箱,火就會熄滅。

當然如果小哲真的什麼都不會,無法在這個世界好好的生存下去,那麼自己兩口子就是養他一輩子有有什麼關係呢。然而經過這次災厄過境,在知道是小哲消滅了那隻可怕的災厄後,她頓時明白了:外面的世界纔是屬於他的,只是因爲自己的阻礙,才使小哲成了被埋沒的黃金。

難道她會不想自己的侄子出人頭地麼?答案當然肯定的。當然如果他再能娶上一個好生養的老婆,生幾個白淨白淨的大胖小子讓她抱抱,那就再完美不過了。

“小哲,出去看看世界吧,哪怕你走的再遠,最後還是想找個溫暖的家的話,不還是有這裡麼...”

“啊!別說了,我感覺我得了離家恐懼症,不對,比這更嚴重,是離開被窩就會死症。你們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夏哲打斷了蘇珊嬸嬸的話,瘋一樣跑回自己的小木屋。

“小哲…”

看着油鹽不進,裝模作樣的宅男,吉姆大叔直接被氣的對着夏哲的影子放出了狠話:“不走是吧,斷伙食,加房租,現在開始還要幹活,明天早上六點你就過來揉麪團,生火熱烤箱。一直到你想通了爲止。”

。當夜,回想着這次不歡而散的談話,面對照進窗戶裡的淡淡紅色的月光,這麼多年來,夏哲他第一次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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