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夢醒

‘嘀嘀’聲在耳畔徐徐的響起,腦中昏沉一片,攪動着,擾得太陽穴一陣陣錐心的疼痛,心口悶悶的,彷彿堵着什麼一般。

指尖輕動,想要抓住什麼,卻徒勞的發現,手臂痠麻一片,陣陣的冰涼好似順着血液流入心底的深處。

“胤禎……”

最後閉眼的剎那,他傷心欲絕的眼神,絕望的嘶喊朦朧的在腦中閃現,我無力的喚着他,想要撫上他憂傷悲慟的面容,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漸飄漸遠,直到朦朧消失無影。

“盈盈?盈盈?”

是誰在吵?低沉的聲音卻如此的悅耳,如此的熟悉!

盈盈?

溫熱附上手背,我感覺身體瞬間僵硬,習慣性的反手去抓住那片溫暖。

那真實的感觸,那動人的體溫……

“胤禎!”強壓着暈眩,我費盡了力氣睜開眼眸,卻被刺眼的白光晃痛了眼睛,忙不迭的閉起。而後,極其緩慢,卻又撥不急待的看向溫暖的來源。

潔白的被褥,纖塵不染,纖瘦的手背上脈絡清晰的浮現,白色的膠帶緊緊地貼在輸液管上,蒼白瘦弱的手掌,明明是那般的無力,卻緊緊地拉着另一隻手,仿若瞬間即會消失一般,那般急迫。

那是一雙沒有勞作過的手,指腹間沒有薄薄的繭子,不再細細摩挲我的手背,不再——是他!

逃避的眼眸甚至不敢再向上望去,只是瞥了眼他白色的襯衣,便緊緊地閉起,鼻腔內酸澀難抑。

冰涼的液體自眼角滑落,一行、兩行……苦澀了脣角,潤溼了臉頰,隱匿在脖頸裡,那流淌的好像不是透明的液體,卻是心底淌出的血水,狠狠的劃過心扉。

仍是回來了麼?

回到我曾經夢寐以求的地方?

然而,心卻丟失了,丟失在那茫茫的時空之路上,遺落在那倔強,卻又深情的面容中。

曾經多麼的信誓旦旦,“無論甘苦,我都會一直陪着你!”

我要讓我們的愛情,像紫禁城一樣,經歷風風雨雨,卻百年不倒,歷久彌新!

難道,這就是我們的緣馬,相遇,相戀,卻無法相守至白頭?

我的誓言,終究化爲一江春水,付諸東流了?

低低的嗚咽聲,壓抑着,顫抖着,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的清晰,雙飛的比翼鳥,失去了翅膀,失去了伴侶,該要怎樣的哀鳴?

“盈盈,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但是,這樣的你,我不希望看到,爸媽見到你這樣也會擔心的!”沉穩的聲音,似石子投入了深潭,直通心底,清晰悅耳。

指尖輕動,我深深地吸氣,壓下心底濃濃的悲傷。

“我、睡了多久?”迷濛的望着眼前筆挺的完美男人,卻失去了以往的那種欣賞,唯有陣陣悶悶的心疼。

原來,那些夢境是真實的!

淚水乾枯,眼眶酸澀,我側頭大量着病房。刺目的白光,沒有絲毫的生息,讓波濤洶涌的新潮瞬時如死水般沉寂。

“二十五天!醫生說你有貧血的現象,用腦過度,精神過度緊張所以纔會昏倒。至於爲什麼沉睡這麼久……”末尾的話語,化爲兩道審視的目光,沉沉的落在我的身上。

貧血?用腦過度?

怪不得我回國那幾天總會莫名的體虛、頭暈呢!

因爲當初畢業的論文設計和導師有些許的分歧,而我又是要求完美的人,所以那一個多月裡幾乎是拼了命的在趕工。

原來,這纔是導致我穿越的罪魁禍首!

如果不這麼勞累自己,是不是,這一連串似真似幻的事情便不會發生?此刻的我便不會這般撕心裂肺的疼痛?

心口那裂開的縫隙,便不會血流不止?

不,不會的!

我怎麼捨得忘記他!即使明知道結果,我仍會這般選擇!只是下一次,我會用最真的自己,將最純粹的感情,全部的獻給他。再也不會有人橫在我們之間,我第一個遇到的人,也一定會是他!

可是——

“二十五天麼?”

這裡的一天,那裡的一年?

我離開了,胤禎呢?想到黑暗前他最後的樣子,心底便惴惴難安。

那段未知的歷史?

“御風,給我電腦。”猛地擡頭,迫切的對視着剛纔我一直閃躲的視線,沒有輸液的右手指着桌上的筆記本說道。

“你才醒來,要好好休息,我這就去叫醫生。”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安靜自若,只是那顧慮的片刻泄露了他的僞裝。

“御風,給我電腦!”

或許真的是躺了太久了吧,連起身的片刻都有些費勁兒,好不容易靠着牆壁坐好,卻虛弱得連連喘氣。

他僵持着,望了眼身旁的電腦,嘴脣漸漸抿起,“我不知道你這麼迫切的想要查什麼,是那個叫什麼‘真’的人還是其他,但是盈盈,那只是你的夢境。夢醒了,你還執迷不悟的沉迷其中,只會將自己陷入無盡的痛苦中無法自拔。”

“我——”

“給她。倘若不認清了事實,又怎會死心。面對總比逃避好!”病房的門扉應聲而開,身着套裝,幹練利索的淡藍色身影緩緩走進。

熟悉的眉眼,淡漠的神情,薄薄的雙脣習慣性的抿着。默語迅速的抄起桌上的電腦,重重的擺在我的腿上。

“要查什麼儘管查。”看似漠不關心的口氣,我卻瞭然的扯出一絲笑容。“真看不慣這樣的你!”她睨了我一眼,忽地轉頭,踱步至窗旁,眺望着,沉默。

御風無力的嘆息,走到她身旁,仍是沉默。

這樣的相處場景,好熟悉!

以前的我們,常常共處一室,卻是安靜的各忙各的,也許要的,只是一種氣息的臨近罷了。

無暇再想其他,我摒住了呼吸,在搜索欄上迅速的打下幾個字——愛新覺羅·胤禎!極其簡單的六個字,我卻彷彿忘記了輸入法一般,指尖顫抖着,斷斷續續的打了近兩分鐘。

猶豫了良久,中指終於顫顫的按下了回車鍵——

允?,原名胤禎,生於康熙二十七年正月初九,卒於乾隆二十年正月初六日。他是康熙第十四子,雍正的同母弟,孝恭仁皇后烏雅氏所生。

允?聰明過人,才能出衆,“甚有義氣”,爲康熙所厚愛,從少年時代起,就頻繁的?糯悠涓賦鮁病?

……

……

隨着雍正統治地位的日漸穩固,雍正對允?也愈來愈嚴酷。二年八月,雍正獲悉允?在傢俬造木塔,立即令納蘭峪總兵官範時繹進行搜查,強令交出。允?氣憤難忍,當晚“在住處狂哭大叫,厲聲徑聞於外,半夜方止。”三年十二月,在雍正的示意下,宗人府參劾允?在大將軍任內,“違背聖祖仁皇帝訓示,任意妄爲,哭累兵丁,侵擾地方,軍需孥銀,徇情糜費,請將允?革退多羅郡王,降爲鎮國公。”雍正當即革去允?王爵,降授固山貝子。接着,諸王大臣進一步參奏允?在任大將軍期間只圖利己營私。貪受銀兩,固結黨羽,心懷悖亂,請即正典刑,以彰國法。雍正認爲,允?當同胤?、胤?有別,將他繼續禁錮於景陵附近,嚴加看守。

雍正二年八月?那不是我——

我捂着嘴,指尖不住的顫着,冰涼的液體浸透了指縫間。我無法想象,他在住處狂哭大叫的景象,無法想象,哭聲穿透山林……

壓抑着哽咽,指尖輕輕划動,隨着屏幕上的字幕,新潮跌宕起伏。

於是雍正加緊了對允?等人的鎮壓,革去允?固山貝子,諭令把他押回北京,囚禁於景山壽皇殿內。四年六月,諸王大臣羅列允?的十四條罪狀。再次奏請即正典刑。雍正仍沒有同意。

四年九月,胤?、胤?被雍正相繼殺害之後,諸王大臣再次合詞奏議,要求將允?立即正法。雍正遣人威脅允?說:“阿其那在皇考之時,爾原欲與之同死,今伊身故,爾若欲往看。若欲同死,悉聽爾意。”允?回奏:“我向來爲阿其那所愚,今伊既伏冥誅,我不願往看。”於是,雍正下令“暫緩其誅,以徐觀其後,若竟不俊改,仍蹈罪衍,再行正法。”從此,允?銷聲匿跡,過了八、九年的囚徒生活。

乾隆即皇位不久,便下令釋放允?和胤?,以圖緩和政治上的緊張氣氛。乾隆二年,允?被封爲奉恩輔國公,十二年封多羅貝勒,十三年晉爲多羅恂郡王,並先後任正黃旗漢軍都統、總管正黃旗覺羅學。不過,這時他年事已高,政治上不可能再有大的作爲。他死後,乾隆賞治喪銀一萬兩,賜諡“勤”。

……

謫福晉完顏氏,侍郎羅察之女;側福晉舒舒覺羅氏,員外郎明德之女;側福晉伊爾根覺羅氏,二等護衛石保之女;庶福晉伊爾根覺羅氏,典衛西泰之女;妾吳氏,常有之女。

……

……

第六女,乾隆二年丁已正月二十三酉時生,母爲滕妾吳氏常有之女;女乾隆六年辛酉八月十二日亥時卒,年五歲。

第七女縣主,乾隆十八年?酉十月五日子時生,母爲庶福晉伊爾根覺羅氏西泰之女;選婿鈕鈷祿氏額爾登額,未婚;婿乾隆三十二年丁亥十一月卒,縣主守節,乾隆四十一年丙申二月二十二日寅時卒,年二十四歲。

目光緊緊盯着網頁的最下方,第六女,第七女縣主?吳氏?庶福晉伊爾根覺羅氏?

“咳咳咳……”

胸口悶悶的疼着,知道他安好,心底不禁溢着淺淺的心安,可是,看着這些陌生的名字,卻似錐子扎入了心尖一般,無法不妒,無法不忌!

我的胤禎!

敲鍵聲越來越快,‘劈劈啪啪’的聲音,是沉寂中唯一的聲響。淚水滴落,打在鍵盤之上,好似跳躍的浪花,留下淺淺的痕跡。

雍正四年四月,命都統楚仲(宗)、侍衛胡什裡押解允?從西安至京師。五月十一日,侍衛納蘇圖來到保定,口傳上諭,命直隸總督李鈸,將允?留住保定,李鈸即於總督衙門前預備小房三間,四面加砌牆垣,另設轉桶,傳進飲食,並派官員和兵役輪番密守。後來李鈸奏摺中有這樣的話:“至於‘便宜得事’,臣並無此語。原謂飲食日用,待以罪人之例,俱出臣等執法,非敢謂別有揣摩。臣覆奏摺內,並無此意也。”

……

後來允?病危,李鈸又向世宗奏報,並已預備好衣冢棺木,世宗批雲:“朕不料其即如此,蓋罪惡多端,難逃冥誅之所致。……如有至塞思黑靈前門首哭泣嘆息者,即便拿問,審究其來歷,密以奏聞。”

至八月二十七日牟時,允?悽慘地結束了一生,時年四十三歲。

據李鈸說:“今已逾七日,不但無有哭泣嘆息之人,亦絕無一人至塞思黑門前。”一爲罪人,而身後之悽慘如此。

那飄逸的白衣少年,總似春風般淡笑卓絕,那眉眼中總是醞釀着無盡戲虐與溫情,那江南水鄉一路相隨的人,那驕傲得……

面對黑暗不見陽光的密室,憋悶,惡臭,昔日家財萬貫,大清的傳奇皇商,最後面臨的,卻是這樣的下場麼?

八月二十七日?

生日便是你的忌日!

今已逾七日,不但無有哭泣嘆息之人,亦絕無一人至塞思黑門前。

呵呵,塞思黑嗎?

淚水順着苦笑的紋路,流進了脖頸,至死,也沒有一人至門前悼念嗎?胤?,你爲什麼要這般?!你爲什麼要拒絕我的安排!

這便是你的堅持馬?即便是死,也決不會丟棄你的驕傲!

四哥,你何其忍心?

兄弟相殘至此,究竟誰對誰錯?

鬧中依稀記得自己拍落的那瓶沁涼錐心的毒藥,那般的環境,他定是忍無可忍了吧!如此的屈辱……

僵硬的側頭,目光追隨窗邊的俊逸身影,熟悉的輪廓,完美的面容,英挺的身型,那卓然的氣質。

夕陽的餘光灑下,映照在他俊美的側臉下,這一刻,我才清晰的發現,原來,他們是如此的不相同!

胤?,只是胤?!那個我願意信任一生,又曾助我無數的人!

……

心口鈍鈍的,明明離開了那裡,卻仍然好似親自經歷着一切那般,看着他們一個個的忍受病痛,離開!

一頁頁的翻看着網頁,心底漸漸麻木,沉重的歷史只是史書上淡淡的一筆,誰也無從考究那段歷史的真實。

歷史,只爲勝利者而書寫!

我不怨雍正,他曾是我一度信任的四哥。坐在那個位子的人,要忍受非人的孤獨,那樣的環境下,誰也無法判其對錯。也許,只是固執的人能遇到了強硬的人,而雙方互掙得結果,只能是兩敗俱傷!

夾在兩朝興盛之間的他,誰又能知道,忍受了多少的寂寞與痛苦呢?!

榮華將逝蒼震門外留守甘州顏筋柳骨再次重逢乾清家宴大戰告捷終於明白生辰(十三)舟車勞頓沉寂雨花燈火闌珊如願以償除夕之夜夢迴江南瀾熹篇戲冰赴宴見駕旖旎花海花落有情心中疑慮時光如梭轉瞬匆匆驀然驚醒惴惴不安萬園之園再次重逢以求安心翌日清晨與君悠然今朝夢醒撞入圍城夏日午後滿月生辰精心試探浪漫的事轉瞬匆匆翌日清晨一波未平怡親王府陽春三月琴彩出衆遊玩(一)榮華將逝春節過後嬉戲玩鬧萬園之園驚痛相逢小月子 VS ??相守湯山探病(二)探病(一)怡親王府旖旎花海關己則憂木已成舟沐浴之波一波未平以求安心與君悠然淚送君歸轉瞬匆匆今朝夢醒乾清宮內幾日後盈月樓海闊天空翌日凌晨巧遇F4歡喜歆韻晚晴微雨千里追夫返璞歸真化暗爲明燈火闌珊得失之間乾清宮內如願以償以吻封緘沉默中的思考探病(一)探病(一)情定落橙湖 www.16k.cn化暗爲明深巷結緣小月子 VS ??意大利 米蘭 XXX宴會廳小小霸王冰釋前嫌翌日凌晨與君悠然春節過後萬園之園滿月生辰凝思細想弘曆出生兩難境地以吻封緘得失之間翌日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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