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伊停留

何園位於府中的後院,基本是一塊空餘出來的宅地,原本是預留府中添丁進口時再擴建的。由於它鄰靠着半個湖面,佔地位置也非常好,所以我修改了部分的圖紙,以求將土地利用最大化。

漫步在初具規模的土地上,巡視着一棟棟未完成的建築,我照着圖紙細細的打量着,察看哪裡需要改動,或是適當的做些調整。

整個何園裡最重要的建築是一棟二層的木質樓閣,背靠着湖面而立,那會是我以後的居所。在炎熱的夏日,面臨湖面,臨風暢享。

詳細的和木匠講述着我想要的風格特點,直到他可以清楚的陳述出我想要的效果,我才淡笑着走開。

中西融合的小花園、倚湖而建的涼亭長廊、從湖水中引出的流動水源,甚至是簡易水車等等,都會在何園中漸漸成形。

“主子,毓慶宮的世子來了,正在廳裡候着您呢!”遠處,冬快步朝我走來,到我跟前兒時小聲地說。

毓慶宮?弘皙!

“微雨,你留在這裡將細節說與他們。”

自從那次出宮後,我還沒有看過他呢!

“是,主子。”

微雨趕忙接過我手中的圖紙和手記,而我則揚着笑臉快步朝大廳走去。

“弘皙?”看着背對着我的瘦高身影,我站在門口輕聲喚着他。

他微怔,而後慢慢轉身,面無表情的看着我,嘴脣抿得死緊。

我瞧着他,不覺蹙緊了眉頭,“弘皙?”

屏退了身邊的人,我朝着他走去,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你怎麼啦?”碰了碰他僵硬的臉頰,卻並沒有使他得到鬆緩。他仍是沉着臉看我,久久不語。

我不禁被他的情緒感染,變得鄭重起來。

沉靜的大廳裡,唯有我們兩人瞪着眼睛互看着。

“你還欠我三個願望,你怎麼可以嫁人!”久久,他指控的看着我,嘴脣微微抖動。

高懸的心猛地放了下來,我頓時鬆了口氣。看他剛纔陰沉的樣子,我還以爲發生什麼事情了,原來是小男孩鬧彆扭而已!

“嫁人與圓你願望又不會衝突,看你剛纔的臉色,簡直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你——”我倏地捂着嘴巴,抱歉的笑了。

“還以爲我怎樣?你還會爲我擔心嗎?”幽黑的眼睛鎖着我,淡淡的口氣中含着隱約的嘲諷。

“我當然會關心你啦!”蹙起眉頭,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那你爲什麼進宮時從不來看我?”他瞧着我,聲音中有一絲鬆動。

“進宮又不是我可以控制的,再說,你認爲我可以隨意進出毓慶宮嗎?”繞過他,我坐在椅上,笑着仰頭看他。

一絲窘色在他臉上迅速閃過,他僵着臉,半天才緩和了神色。

“你身邊的人呢?”環顧了屋內一圈,根本沒有看到半個影子。

“我自己出來的,他們太麻煩!”他撇脣輕啐,恢復了以往的自在,拿起桌上的水一飲而盡。

“你……算了,說了也白說。”我太瞭解他的脾性了,他要是不想讓那些人跟着,誰還敢惹這位小霸王?

“月月,不如我們出去玩兒吧!”他蹭到我身旁,眼眸熠熠生輝。

“弘皙,當着你十四叔可不準這樣叫我,我可不想你們兩個因爲這個吵翻了天。”以前在宮裡時,只要他們兩人同時在場,因爲一點小事,便會吵個不停。我可不想再讓他們有任何吵起來的藉口,因爲那簡直——

“他……月月你放心,十四叔決計不會說我的,我們去天橋!”他嗖的起身,臉上漾着賊賊的笑容,拉着我便往外走。

看着他的笑臉,我微微蹙眉,隱約覺得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熾熱的陽光照在熱鬧的大街上,烘烤過的地面,泛着陣陣熱度。

帶着弘皙,我們先去了盈月樓用午餐。

因爲擔心外面的食物他吃不慣,所以我也不敢冒險帶他吃很多街邊小吃,只能撿放心的食物讓他吃。

離開盈月樓後,我們慢慢地走在天橋的大街上。午後的氣溫略略降低,但仍是很熱。街道兩旁,擺滿了各種小攤:民間玩意兒、玉器掛件、胭脂水粉等等,還有很多小販叫賣着各色的小吃。

陪着他看完街邊的雜耍,又到茶樓聽戲,繼而再跑到街上溜達着。自詡是我這樣的逛街高手,也有些吃不消了,而他,卻仍是一副精神熠熠的樣子,眸子裡掛滿了盎然!

“那是什麼?”弘皙指着遠處圍着一羣孩子的小攤,饒有興趣的看着。

“去瞧瞧就知道了。”拉着站定不動的他,快步的朝着人羣走去。

許多小孩子早已將小攤圍了個滿,前前後後,竟然沒有我們站腳兒的地方。弘皙點着腳尖看了看,嘴巴漸漸的抿緊,神色也有些不悅。

“麻煩大家讓一讓好不好,我可以給你們每人買一個!”我點起腳尖看了看,原來是賣糖畫的。

隱約看着老人忙碌的畫着,而圍觀的小孩只是看着,買的人卻不是很多。

此話一出,一羣小孩立馬閃出一塊兒空地,眨着希冀的眼睛看着我。

“姐姐,是真的嗎?”一個小女孩歪頭看着我。

“當然!”我笑着點頭,拉着弘皙走到小攤前。

他驚奇的看着老人以銅勺爲筆,以糖液作墨,凝神運腕,在光潔的大理石板上抖、提、頓、放、收,時快時慢,時高時低,隨着縷縷糖絲飄下,諸如飛禽走獸、花鳥蟲魚、神話人物等形象便栩栩如生地呈現在我們的眼前。尤其是那翻雲滾霧的金龍和展翅欲飛的綵鳳,更令人拍案叫絕。

“老伯,所有的小孩一人一個,不過,可不可以先給我們?”我頓覺驚奇,忙將一兩銀子塞到他手中。

“姑娘,用不了這麼多錢的,老朽這裡也沒有碎銀找給你。”老人抱歉的看着我,將銀子送還。

由於要出來玩,所以我將頭髮換成了簡單的辮子,既不會引起麻煩,也輕鬆自在。

“老伯,這裡有這麼多小孩呢!要不,您讓我們也畫一個可好,銀子就算是學費?”

老人看着我良久,感激的收下,繼而耐心的對弘皙講着需要注意的地方。

弘皙拿着銅勺,眉頭輕蹙,猶豫了片刻,而後小心的將糖液倒在早已塗滿油的大理石板上。頓時,石板上便浮現出一幅看不出模樣的畫!

老人趕忙拿出一根細細的小木棍,按在糖畫上,然後滴上幾滴糖汁,再慢慢的用薄鏟敲開。

“月月,你看!”弘皙興奮的舉着,剛做好的糖畫還有些發軟。

我笑而不語,拉着他便要走。

“姑娘,你也畫一幅吧。”老人舉着重新注滿糖液的銅勺,和藹的看着我。

“我?”我回身,微微發楞。

“對、對,你也畫一個,很好玩兒的!”弘皙在身後不住的推我。

我不好意思的接過,凝思想了很久。由於畫要連貫,所以我胡亂的寫下一個‘盈’字,雖然字跡有些歪曲,筆劃之間有些亂,但是,基本上,算得上是一幅‘抽象派’的畫!

“月月,你畫的是什麼,雞還是鴨?”才取下糖畫,弘皙便欠揍的說。

“總比某人畫的四不像強!”斜睨了他一眼,我賭氣的嘲笑他。

日頭漸漸西斜,街上的行人也少了很多,我們拿着糖畫慢悠悠的往回走,邊走邊鬧。

快到府門時,便看到管家站在門口不斷的張望,待看到我們的身影時,趕忙三步並兩步的跑來。

“福晉,您可回來了,再不回來爺就快把府裡給拆了!”管家大喘着氣,神色慌張,可也透着一絲放鬆。

我剛要開口,便被弘皙硬聲截去了話。

“咋呼什麼你!難不成十四叔以爲我會拐走他的福晉?”弘皙頓步,蹙眉看着管家,滿面的厲色。

呆怔的管家連連搖頭,緊張的看着弘皙,面色乍紫還青,“奴才不敢。”

“哼!”

“弘皙,別爲難管家。”我連忙扯着弘皙,將他拉進府裡。

“月兒,你回來啦?”才進門口,一個藍色身影便迅速竄到了面前,想要將我往懷裡帶。

“啊,我的糖畫!”我大叫着後退,舉高了左手。

隔開一步,看着一臉緊張的胤禎,我抱歉一笑。可是,待我看清他身後站着的一羣人時,眉頭不禁緊緊的蹙起。

“十四叔,您今兒唱的是哪兒出啊?”弘皙靠着門柱,涼涼的說。

胤禎頓時一怔,斂起了神色,“誰準你出宮的?”他邊說邊繞到我另一側,拉起我垂下的右手瞪着弘皙。

“想出來就出來了唄!今兒時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宮了。月月,我以後得空再來找你,你要記得給我做好吃的啊!”弘皙得意的在胤禎面前晃,順帶咬着手中未吃完的糖畫,隨着糖塊的嚼碎聲,胤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要是再敢出宮,小心我——”

“十四叔,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弘皙大聲的打斷他。

頓時,胤禎彷彿泄了氣一般,只是狠狠的瞪着他,不再開口。可是,握着我的手卻漸漸收緊。

我側頭,疑惑的目光在他倆之間掃視,最後停留在胤禎緊閉的脣口上。

“月月,我走了。”弘皙擺手,瞥了眼胤禎,噙着笑容離開。

我纔要揮手道別,卻被胤禎強硬的拉走。

“胤禎,弘皙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我拉住他,蹙眉望着他。

本來他就是私自出宮,更何況弘皙的脾氣不好,要是路上出了什麼事情?

“他那麼大一人,能出來自然能回去!”胤禎彆扭的說,撇開眼不看我。

“胤禎。”我不自覺的放輕了音調,指尖輕觸他的。

“小李子,你去送世子回宮。”

“?? ?

才疏散完人羣的小李子連忙應聲,快步跑了出去。

我側頭,看着仍然冷着面孔的胤禎,不禁輕嘆!唉,我就知道,遇到弘皙,他們一定會‘打’起來。

“胤禎,我手痠了。”舉着有些發酸的左手,將糖畫遞到他脣邊。

他看着我,眉頭越來越緊,眼色漸漸深沉。很快,幽黑的眼眸裡亮起一抹光亮,他脣邊的笑容越來越大。然而他卻不伸手來接,而是就着我的手,快速的咬下一塊糖。

晚膳後,我伏在案上,仔細的修改着何園的建築圖,順便連內部的裝修也標註在旁邊,以免以後遺忘。

案上的燭火忽明忽暗,搖曳的光影投在畫紙上,不斷的晃着。

眼睛頓時一陣酸澀,我趕忙扔下炭筆,擡手便要揉眼。

“別動!”

驀然出現的聲音,使我頓時一楞。我舉着手臂,疑惑的擡頭看去。

“以後別再晚上畫圖了,仔細壞了眼睛。”他拿着帕子,小心的拭着我的眼角,幽黑的瞳眸,專注的凝視着我。

“你什麼時候來的?”我直着身子,仰頭怔怔的看着他。

“早就來了,看你一個人在屋裡畫圖,怕擾了你!”修長的手指沿着我的面頰慢慢的划着,略顯笨拙的輕按着眼眶周圍。

淡淡的溫熱透過他的指尖浸入皮膚內,緩緩滲進血液之中。

“胤禎?”我輕喃着,不確定地看着他。

“嗯?”他笑,淺淺的笑紋印在脣邊,嘴角微揚。

“爲什麼對我這麼好?”我不知道此時自己的眼睛裡裝着什麼,可是透過他的眼眸,只看到了朦朧的迷離。

“爲什麼不對你好!”笑紋漸深,他微用力,面孔瞬時埋在他的懷中,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怎麼能不對你好?”輕淺的呢喃,在夏日的空氣裡,漸漸的消散。

“月兒,你睡了嗎?”

炎熱的夏日裡,幽暗的牀帳內,腰間的手臂漸漸收緊,他埋在我背後的長髮裡,呼出的氣息透過髮絲吹在脖頸上。

聽着他細喃的聲音,我睜開眼睛,凝視着暗紅的牀幔,沒有出聲,然而被下的手卻慢慢附上他的。

“月兒,我知道我不應該說,可是……可是……我……”他囁嚅着,聲音越來越小。

“你怎麼了?”觸着他的手,指尖微微搓着他手背的皮膚。

“月兒,我……我不喜歡弘皙來找你,不喜歡他們對你笑;不喜歡你看他們的眼光,不喜歡你對他們笑,不喜歡你送他們禮物!你是我的,只是我的!”他快速的說,而後緊緊埋在我背上,手臂用力。

身體猛地一震,我想要翻身,卻被他勒得死緊,根本動彈不得。

“胤禎,你放手。”

他的身體驀然一怔,手上卻更加用力,後背上傳來陣陣燥熱。

“不放!”

“放手,你快勒死我了!”手下使勁兒的掐他,而他卻明顯陷入了猶豫,最後才微微放鬆。

我輕吐口氣,轉過身認真的看着他。

“你做得到嗎?”脣角微動,就着淡淡的月色,我直直的看着他。

他蹙眉,不解的看着我。

“你對我說的,你可以做到嗎?”看着他頓時木然的臉色,脣角不禁揚起一絲自嘲,翻過身不再理他。

屋外偶而傳來幾陣鳥鳴,低低的,在夜幕中異常清晰。

“月兒,這就是你一直堅持的嗎?”良久,他突然高聲問我,一反剛纔的悶聲。

聽着他的聲音,我瞬間閉緊了眼睛,深深的埋在頭髮中,不顧他猛然收緊的手臂,只是死死的抵抗着他,不願面對他。

“月兒,你看着我!”

“啊——”

仰身看着頓時壓在我身上的他,我倔強的咬緊了脣,眼神變得漸漸漠然。

“這就是你要的,這就是你寧願終身不嫁的原因?”他的眼睛裡閃着熱切的光芒,死死的扣着我。

我深深的吸氣,終於,閉上眼,輕輕的點頭。

“月兒,你爲什麼不說呢?只要你說了,就不會有她們。我說過,什麼都可以給你的,只要是你要的,我都可以給你!我不在乎別人怎樣說我,我只在乎,你怎樣看我!”

心痛的呢喃傳入耳中,細碎的淺吻印在眼眸上,我的指尖顫抖着,漸漸抓緊了牀褥。

“胤禎,你——”睜開眼,看着他堅定而溫柔的目光,卻漸漸的迷醉。

“月兒,我可以放棄所有,卻不能沒有你!”

揚起的脣角緩慢的靠近,慢慢的,輕輕的,略帶猶豫的,印在我的脣上。四目相對,望着他幽黑瞳眸中的自己,我卻漸漸迷失了自己,雙手不自覺的環上他的腰際。

如果人生是一場旅途,我願在這一刻永久的停留,以往的自己追了太多,等了太久,最終卻仍是徒勞,所以,我不想再掙扎,不願再追逐……

明月中,月影朦朧;枝丫上,棲鳥交頸而眠;牀帳內,繾綣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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