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己則憂

春節在一片熱鬧的喧囂中,伴隨着輕快的節奏,瞬間度過。

江氏兄弟此次回來,帶來了很多江南的地道特產,而且,他們正在籌劃,將生意的重心轉回到山東,不願再奔波於各省之間。

“盈盈,你認爲我們的想法如何?”

正廳裡,火爐噼啪作響,徐徐的溫熱在室內籠罩着,盤旋着,感受不到冬日的嚴寒,卻透着絲絲的暖意。江文、江武對着我坐在桌旁,慢慢的喝着熱茶。江文忽然擡頭注視着我,認真的詢問我的意見。

“嗯,總體上,我很贊成。將分散的銀兩撤回,可以積攢現在的財力,在山東一帶更好的發揮,如果想要將商號佈滿全國的話,無論在財力上,還是權勢上,我們都沒有勝券。畢竟,我們的財力不夠雄厚,最重要的,我們沒有穩定的關係。與其爭奪不確定的未來,倒不如安心的守住山東。而且,你的未婚妻已經等了你那麼久,你總不好讓嫂子再等下去了吧!”我睨笑着望着江文,調侃的竊笑。

據我所知,胤?的盈月樓在這幾個月已經相繼在濟南、揚州和杭州開業,並且,有繼續攻佔南方市場的趨勢。這段時期,他的動作快得驚人,讓我不禁猜測他的目的所在。而江氏兩兄弟曾考慮過做酒樓生意,所以,在這個決策上,我不支持他們做連鎖生意。

一是沒有把握,二來壓力也會過大。況且,我的營銷思路,胤?早已非常清楚,如果做同樣的生意,採用同樣的手段,聰明如他,難免不會想到幕後的我。

“說什麼呢你,都快做孃的人了,說起話來怎麼還這麼沒正形兒呢!”江文的臉色瞬時發紅,拿起茶水不住的喝着,眼睛瞟着外面,不敢看向我。

“沒人規定,做娘就不能開玩笑吧?”啜着蜜水,我含笑的側頭。

“好了,我說不過你。”江文嘆氣說道,無奈的看着我們,而後自己也不禁笑了起來。

“知道就好,剛纔我們說到哪兒了?”抿脣,我神色一凜,繼續剛纔的話題。

時間就在平淡的生活中漸漸流失,不知不覺間,樹木早已換上了新裝,滿目的綠色佈滿了枝頭,吹拂的清風中,夾雜着淡淡的溫熱。

布莊的生意已經漸漸步上正軌,由於布料的手感極佳,成色上好,而製作好的成衣無論是款式還是舒服度,都很受百姓的喜愛,所以,陸續開業的幾家布莊的生意都出奇的好。

看着帳簿的盈利越來越多,不僅江家兄弟開心,就連我,也難掩歡愉,期待着以後的發展壯大。

楚風和韓澈對我也不再生疏而冷漠,有時會幫我處理一些事務。不過,大多的時候,他們都是獨立的行動,而我,對他們的行蹤從來不過問。江文曾私下裡問過我他們的來歷,卻被我搪塞過去。

看着肚子一天天的變大,而走路也越來越費勁兒,心裡難免有些慌張,卻也帶着幾分心喜。

康熙四十四年四月初三,恐怕會是我一生、哦不,是兩世的生命都難以忘記的日子。我在濃濃的期待與深沉的恐懼中,煎熬着,等待着新生命的降臨。

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有的,只是身旁香草低淺的鼓勵聲,伴着陣陣難以忍受的疼痛,任憑汗液佈滿全身,印溼了牀鋪,而我,卻彷彿已經痛得麻木,失去了知覺一般,惟有心底堅強的信念支撐着自己。

痛,並快樂着!

直到我虛弱的躺在牀上,整個人彷彿都虛脫了一般,擡不起精神。可是,看着襁褓中的他皺巴巴的小臉,聽着他洪亮的大哭聲,鼻頭頓時一陣酸澀,溢滿了心底,我終於難以自抑的哭了出來。

這是我的孩子,一個流着我的血液,承襲我生命的小孩!

冰涼的淚水在臉龐上肆意的流着,我激動的抱着弱小的他,身體不住的顫抖。雖然此時的他很醜,醜得我都覺得愧疚,可是,我仍然覺得他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孩子!

寶寶,歡迎你來到這個世界上,媽媽會永遠的保護你,永遠!

凝視他倏然睜開的細小眼眸,我笑着,輕輕的吻上他稚嫩的臉頰。淚水不知何時流到了口中,鹹澀中卻帶着絲絲的甘甜。

自從小孩出生後,我凡事都親歷親爲,不但拒絕了他們請來的奶孃,堅持自己母乳餵養,而且,每晚都是我哄着他,陪他睡覺。

雖然,帶着小孩比我想象中不知艱辛了多少倍,可是,他卻彷彿感受到我的辛勞,異常的體貼人,每次都是吃得飽飽的,然後便安靜的休息,極少在半夜的時候醒來哭叫。

“小姐,您快看,小少爺是不是要說什麼?”

我才吃好飯踏進裡屋,便聽到香草在牀邊驚訝的叫着我,聽着她的話,我不禁嗤笑。

“亂說,他才三個月大,怎麼可能說話。你別總是一驚一乍的好不好啊?”我輕點她的額頭,接過孩子,笑得異常的燦爛。

現在他可是衆人手心裡的寶,隔三差五的,江父、江母就會過來逗逗他,要不就是送些小衣服,小玩意兒。他的用品早已堆滿了屋子,並且還有逐漸擴充的趨勢。

“小姐,小少爺長得越來越好看了,您看他的眼睛,又黑又亮,真是——”

“小姐,有人找您!”敲門聲頓時響起,楚風的聲音倏然傳來,打斷了香草未完的話。

我抱着孩子靠在牀頭,凝視他睜大的眼睛,微微的蹙眉。

什麼人,會讓楚風出面,特意通稟?

他們兩個人,在這裡除了我的話,不聽任何人的差遣,對其他人也從來沒有過嚴肅以外的表情。

“香草,你先下去吧。”

整了整衣衫,我摸着他柔滑的小臉,笑着擡頭,望着門口的方向。

陣陣腳步聲陸續的傳來,楚風在門外小聲的說着什麼,忽然,明亮的陽光頓時射入屋內,映照出光影下的浮塵。

“你——李諳達,怎麼是您?”原本怡然的笑容,在看到來人擡起的面容後,瞬時怔住。我猛地起身,不覺抱緊了孩子。

一身便服的李德全,黑色的寬邊帽沿,遮住了大半個臉,要不是他突然側身擡頭,我還真認不出他來。

想來是快馬趕來的,他的臉上難掩疲憊,衣服上甚至浮着淡淡的塵土。

“奴才給十四福晉請安。”他笑着看了看我,忙彎身行禮。

“李諳達,您快起來!”我快步上前,攙扶起他。

對李德全,我是感激的,無論是他的諄諄教誨還是私下的幫助,都不曾或忘。

“福晉,咱們也快一年沒見面了吧。”他嘆息的開口,目光向我懷中瞟去,眼眸瞬時一亮,“喲,瞧瞧這孩子,和當年的十四阿哥,可真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呢!要是皇上和德妃娘娘看到了,指不定會多高興呢!”

原本欣然的笑意頓時僵住,我退後一步,沉思的蹙眉。

“李諳達,您什麼意思?”良久,我驚惶未定的說,身體繃得死緊。

“福晉,老奴這次來,是傳皇上口諭,特賜名予十四阿哥嫡長子,愛新覺羅-弘明!”他彎身,淡淡的笑容掛滿了脣角。

“恐怕賜名只是名義吧?皇上真正的意思……”輕輕的咬着脣畔,我謹慎的盯着他,遲疑的說。

“福晉,您要老奴說什麼好呢!當日,老奴就曾勸過您,順着皇上的意思。可是您呢,偏偏逆着走,不但惹怒了皇上,還惹來了這樣的麻煩。”他嘆息的說着,連連搖頭,“福晉啊,您當初也在乾清宮當過差,對於皇上的性子,相信您也是清楚的。況且,這皇上對您一直是寬待的,您就不能退一步?偏要和皇上爭這口氣,又是何苦呢?”

“李諳達,我知道您是爲我好,可是,如果我當初真的妥協了,我便不再是我了!明明在乎得要死,爲什麼要裝作毫不在意呢?”幽幽的嘆息聲自脣中滑出,我自嘲的輕笑,可是眼神卻是堅定的。

“你……唉!去年塞外之行,你離開後,皇上便將其木格郡主指給了蒙古的布爾託世子,匆忙的結束了行程。”

我疑惑的看着他,猜測他說此話的目的,難道只是告訴我這個消息嗎?

“如此的恩典,已是皇上的極限了,您難道還要一直僵持下去嗎?皇上有他自己的原因,我們爲人臣子,自當爲皇上分憂,而不是增加煩惱。福晉啊,聽老奴一句勸,回京認錯吧,趁着現在,時機還不遲啊!就算不爲了您自己,您也要想想十四阿哥,想想小世子啊!皇上是斷不會讓皇家的子孫流落在外的!”

凝望着李德全苦口婆心的樣子,我的心卻漸漸沉入谷底,被瞬間冷卻。盈滿神采的眼眸,漸漸蒙上一片薄薄的霧氣。

躲不掉,逃不開!

人常說,種什麼樣的因,結什麼樣的果。而我,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麼,要承受如此的折磨,爲什麼要讓我帶着前世的記憶與堅持,來到這個陌生得無法溝通的朝代!

自從李德全走後,我的心便終日的懸着,對弘明更是寸步不離,生怕他有個什麼閃失。可是,等了幾個月,卻沒有見京裡傳來任何的消息。

曾經想過離開,可是,帶着弘明,我卻不願去過那種奔波的日子,他還那麼小,受不了波折的。私下裡,我一直注意着楚風和韓澈,可他們仍是那般,絲毫看不出有什麼不同。

我甚至每天都在猜測,康熙下一步要如何,是不是哪一天醒來後,我再次回到了京城,去面對那羣我不願意面對的人?

正如李德全所說,爲何康熙對我,總是隱忍的寬待呢?我可以理解他作爲帝王,那種高處不勝寒的心境,也確實明白,他爲胤禎所做的一切,全都是深思熟慮後的結果。但是,唯獨在這一點上,我卻不想妥協!

這些日子,每一天都彷彿是一場激烈的心理戰,打得我異常的艱辛,頭腦疲憊。我可以用自己的生命賭明天,卻不敢拿弘明開玩笑,我不可以沒有他!

思緒翻滾,不禁回憶起康熙三十八年的春天,我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沒有無奈,沒有悲傷,有的,只是對現代的懷念,以及濃濃的新鮮與適應。

何爲愛,何爲怨?

爲誰歡喜,爲誰憂?

短短几年走下來,我卻彷彿經歷了一世的生命一般,悅然中夾雜着淡淡的心動,懵懂卻裹着愛戀,憂傷縈繞着心緒,心疼伴隨着新的開始。

我一直在尋找,從最初的夢想到失去了心底的淡然,從快樂的源頭嚐到了現實的酸澀,直到有一天,我發現自己累了,走不動了,便想要一個寧靜的居所,去容納我所有的酸甜苦辣。可惜,現實就是這般捉弄人!

隨緣,何爲隨緣,如何隨緣?

無論我遇到哪個人,都終將是在錯誤的時間下相識,有着陌生的觀念與認知,即使我想要阻止這份心傷,卻不知牽手的另一方,可否明白我的心意?!

時間流過,我仍是我,卻不再是昔年的我,歲月唯一留下的,便只有弘明!

“小姐,您不覺得您把自己繃得太緊了嗎?”

沉寂的大廳裡,楚風冷漠的聲音倏然傳出,細細聽去,夾着一絲淡淡的關心。

我擡首,輕輕的吹着勺子中的蛋羹,小心的喂着弘明。

“小姐——”

“我有選擇嗎?”擦拭着他嫩薄的脣角,我低聲的呢喃,倏然擡起的眼眸中,映滿了濃濃的無奈。

他們沉沉的看着我,眼中閃過什麼,久久不曾言語,終於,仍是選擇了沉默的離去,還我安靜的空間。

“弘明,你會離開媽媽嗎?爲什麼我清晰得記得別人的歷史,卻不知道我至親的人的未來呢?”望着他黑亮如墨玉般的眼眸,我幽幽的說着。

看着看着,卻彷彿看到了另一雙眼眸,曾經給我絕對的寵溺,給我安心,可以讓我放心的依靠。

可是現在,他在哪兒呢?

幽幽的嘆息,我凝視着弘明紅潤的面孔,微微失笑。

“媽——”弘明猛地撲打着雙手,奮力的抓着我的衣袖,臉上漾滿了嬌憨的笑容,晶亮的眼眸中,映出了驚訝而不敢置信的自己。

“弘明,你叫我什麼?”狂喜瞬間席捲了紛亂的心情,餘下的,只是無盡的開懷與暢心。

……

“來,叫媽媽。”趕忙將他抱到膝蓋上,摒除了雜念,只是認真的教着他。

……

“弘明,乖,叫媽媽。”

……

……

“媽——媽!”模糊的聲音,燦爛的童顏,彷彿瞬間點燃了自己。

有時候,人總因爲心底的懼怕,深深的掩藏了真實的自己,恐慌着面對,徘徊着,掙扎着。殊不知,當局之謎,旁觀者清。

真的放開了一切,還有什麼無法面對呢?

眼底漸漸興起一抹釋然,彎彎的脣畔印在他肉嘟嘟的面頰上。

不是不夠理智,只是太過在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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