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誠
“這樣感覺疼嗎?”?
“不。”?
“那這樣呢?”?
“也沒有。”?
“如果是這樣呢?”?
“恩……有一點點疼。”?
“好的,那麼看起來你的問題不大。只要這幾天稍稍注意一下,適當的減輕一些運動量就可以了。”?
“謝謝你。”?
比賽結束後,在體育場內的醫療室裡,都靈隊的隊醫爲在本場比賽中被人重點盯防的嶽一煌檢查起了身體。結果是令人滿意的。他的腿並沒有什麼問題,至於背上的傷,也只是看起來比較可怕而已。實際並沒有傷到筋骨,只要等淤痕化開就好了。?
這樣,隊醫就爲嶽一煌後背破皮的地方塗了一些雙氧水,打算再去爲身上有着許多舊傷的德里卡洛再做一次詳細的檢查。?
正是在這個時候,醫療室的房門被人敲響。來人正是弗朗西斯科。?
隊醫本來就已經提嶽一煌檢查完畢正要離開,現在看到弗朗西斯科就朝他點了點頭,而後收起了醫療用品離開了這間醫療室,將空間留給了兩人。?
在發生了那樣的事之後,這份獨處讓嶽一煌感到有些不自在。感受到弗朗西斯科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不禁從醫療牀墊上爬起來,更拿起自己在洗完澡後換上的乾淨球衣,想要給裸.露着上身的自己穿上。?
然而他的這一動作確實被走上前的弗朗西斯科按住。這個有着迷人雙眼的意大利人看了眼嶽一煌的有着大片淤青更破了皮有着淺淺血印的後背,用極富磁性的聲音說道:“那裡才塗了雙氧水吧,等它全乾了再穿上衣服。”?
嶽一煌看了眼此刻彷彿不容他拒絕的弗朗西斯科,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我是來告訴你,德羅通過助理打電話向機場打過電話了,他們同意我們更改航班。所以,我們明天可以在羅馬再待一天,晚上九點才坐飛機回都靈。”?
明白着弗朗西斯科的這句話意味着他們明天可以在比賽之後來一個羅馬一日遊,嶽一煌也感到十分高興。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和弗朗西斯科說一句謝謝你來告訴我這個消息,弗朗西斯科臉上的笑意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得一見的嚴肅認真。?
“我覺得……我們可能需要好好的談一談。我想,我能感受到自從上次的事之後,你開始對我有了一點……牴觸。或許,我該需要告訴你一點什麼。”?
“我想那可能是你的錯覺,我……我沒有……”?
嶽一煌似乎是下意識的不想和弗朗西斯科談論起這個問題,以一種近乎臨陣脫逃的架勢和弗朗西斯科說出了這句,然後就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球衣上,企圖在繞過弗朗西斯科的同時拿到那件衣服,並且直接衝出這間醫療室。?
然而,弗朗西斯科之後所說出的話卻是讓他不由得身形一滯。?
“或許我得承認,你對我而言很有吸引力。”弗朗西斯科坦然的看向嶽一煌,笑了笑後又繼續說道:“不過我或許得告訴你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我有一個原則,永遠都不對自己的隊友出手。”?
說到這裡的時候,弗朗西斯科顯得有一些些的抗拒,然而他卻讓自己一定要對着嶽一煌把話說完。?
“事實上……一直到我來都靈之前,我在感情方面,與其說是隨性,其實不如說是混亂。我沒有什麼固定的戀人,一切都按照感覺來。不過我一直就堅守着一條底線,不對自己的隊友出手,也不對隊友的戀人出手。前任的也不行。要知道,一支球隊揹負着上千萬人期待的球隊其實就是由二十多名隊員組成的。這份關係看起來牢固,其實很容易因爲一些賽場之外的事而變得脆弱。”?
“所以……你就給自己定了這樣一條原則。”?
“我想……是的。並且我想告訴你的並不只是這些。事實上,我和都靈隊的合約與不同的合約有些不同。”?
說着,弗朗西斯科的眼睛緊緊盯着嶽一煌。在這一刻……他發瘋的想要從對方的身後抱住這名年輕的影子前鋒,親吻他背上的淤青,親吻他背上的血印,用嘴脣去輕拂那些本不該出現的傷痕。?
然而……他卻不能。?
“雖然這一條被寫在保密條款裡了。但我覺得,我或許應該告訴你。那就是……如果我在合約期內單方面主動的離開都靈隊,我的違約金將會只是一歐元。也就是說,只要我願意,我隨時可以離開。這也是當初我會那麼容易答應德羅加盟都靈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同樣的,當時的我也很好奇,好奇德羅能將才從乙級聯賽升上來的這支球隊打造成怎樣的一支隊伍。”?
弗朗西斯科的話讓嶽一煌抑制不住的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對方,而後……他低下了頭,陷入了沉默。此刻,他似乎能感受到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或許,他很快就會又要失去他的這位搭檔了吧。?
而這個很快,也許就是明天。也許,會是下個月。?
“說實話,我在來之前真的不看好都靈。雖然它有着輝煌而又偉大的曾經。可過去永遠都只是過去。但是我來到這裡之後,卻改變了想法。甚至我每次想起那個一歐元的違約金,我都會覺得,很不捨。在這裡,我的薪水很高,有着我很滿意的家,這裡是我的故鄉。並且……我在這裡遇到了意料之外的……出色的搭檔。”?
說着這句話的弗朗西斯科再一次的將自己的目光放到了嶽一煌的身上。這個看起來身形有些單薄,卻意外的有着驚人的爆發力,飄逸的球風,在球場上讓他心動到連心跳都紊亂起來,目光不斷追逐着的人。?
“現在,我不捨得離開都靈。我也知道,錯過了你,這輩子我都可能遇不到另外一個像你一樣,永遠都能夠在我需要的時候出現在那個地方的搭檔了。我想好好珍惜這裡的一切。所以,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吧。別牴觸,也別抗拒,做一對讓整個歐洲足壇都羨慕的搭檔吧。直到……我們中的一個離開。”?
這些話,竟是讓嶽一煌紅了眼眶。他不知道那種侵襲着他的複雜情感中究竟包含了那些東西。他只是費力的扯動了自己的嘴脣,在沉默許久後終於再一次的開口道:?
“你知道……你現在說的這些話意味着什麼嗎?”?
“我想我知道,並且再不會有人比我更明白這些代表着什麼了。”?
“那麼……如你所願。”?
說着這一句的嶽一煌終是擡起了頭,他的眼睛有些發紅,臉上卻是有着與堅定有關的微笑,幾乎要讓弗朗西斯科心動得無法自持。然而他終究還是抑制住了那份情感,那份像酒一樣……越是放置,便越是醇厚的情感,向嶽一煌伸出了手,兩人緊緊一握。?
【儘管如果你離開,我可以無所顧忌的向你展開追求。可我還是更愛那個和我站在同一片球場上,更與我穿着同樣球衣的你。也許有一天我將無法抑制住那份愛慕。到那時……一旦越界,就是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