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高峰下來,唸白屁顛屁顛跑了過去,高峰臉色一黑,喜當爹的感覺真是糟透了。
又不能對小少爺發火,他只能強顏歡笑,“我們上去吧。”
電梯門闔上後,高峰用懇求的語氣低聲下氣道,“小少爺,您能不能不要再毀我清譽了?”
“高叔叔,我沒有詆譭你啊。”
唸白很無辜地眨巴着炯炯有神的雙眸。
“你叫我爸爸。”
高峰眼角抽搐着道。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叫你爸爸啊?”
“當然。”
“好吧,”唸白很好說話話地道,高峰高興不到兩秒鐘,就見他聳了聳肩,“既然你不喜歡,那不如你叫我爸爸吧?”
高峰的臉色這下徹底黑了,唸白佯裝露出一副爲難的神色,“其實我也不太喜歡你叫我爸爸的,我還這麼年輕,有你這麼大的一個兒子,嗯,關鍵如果你叫我爸爸的話,那我的爸爸,不就成了你的爺爺嗎?嗯,我爸爸這麼年輕,就當爺爺似乎有點早。回頭我問下我爸爸介不介意有你這麼大的一個孫子……”
唸白還沒說完,高峰迫不及待地道,“小少爺您還是叫我爸爸吧。”
“你不是不喜歡嗎?”
唸白“困惑”地望着他,“我不喜歡爲難別人。”
高峰憋屈地解釋,“喜歡,喜歡,沒有一點勉強。”
“那好吧,在外人面前,我們就是一對父子。”
高峰微微仰頭,將辛酸淚給咽回了肚子裡,他的命可真夠苦的。
可又有什麼辦法呢?讓靳總叫他孫子或者他叫靳總爺爺,這畫面實在太美,難以想象!
高峰把唸白送到總裁辦公室門口就回去了,唸白推開門,麻溜地鑽進去了。
“爸爸,你忙完了沒?”
對於唸白的到來,靳韶琛倒是沒有多大的意外,兒子跟沈安諾母子情深,昨天才去一次,他是不會作罷的,恨不得天天以身作陪。
其實,他亦然,閒暇之餘總是會情難自禁想到她,儘管跟看護今天通了兩通電話,沒有親眼目睹總是不安心。
“忙完了。”
靳韶琛將文件闔上,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其實他的工作堆積如山,哪裡能夠一天兩天所能完成的,但他急着去看安諾,就不顧這些了。
反正工作沒完成,地球照樣轉,可安諾不一樣,沒有唸白當擋箭牌,他就是過去看她都不能光明正大,只能偷偷摸摸。
靳韶琛剛坐進駕駛座,放在中控臺上的手機便鈴聲大作。
他沒有遲疑伸手去拿了過來,看到是看護的來電,迅速按下了接聽鍵,“什麼事?”
“先生,我剛纔出去了會,沒想到病房裡多了個人。”
僱主交代如果有意外來客,都要逐一告知他,而且還要在第一時間稟告。
她剛纔離開十分鐘了,折身回來就從沒有閉緊的門中,看到了裡面有人,火速給僱主通風報信去了。
“誰?”
靳韶琛沉聲問。
“我不認識。”
看護壓低聲音道。
“男的還是女的?”靳韶琛沉吟着問。
“女的。”
看護沒有隱瞞,又補充道,“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
靳韶琛眉頭蹙了起來,“我這就過來,你看着點,若是對方有任何要對夫人不利的對方,就第一時間通知傅文或者醫院的人。”
“知道了。”
掛了電話,靳韶琛還是對那個看護口中所謂“上了年紀的女人”毫無頭緒。
“爸爸,怎麼了,是不是媽媽那邊出事了?”
唸白見爸爸的表情有些凝重,連帶的,也把他給傳染了,傳染得有些惶恐不安。
“還不知道,聽說有人來看你媽媽了。”
“誰啊?”
“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
“會不會是外婆啊?”nainai出國去了,沒有回來,上了年紀的女人,在念白的印象裡,只有nainai跟外婆。
可外婆麼,他從來沒有印象。
他同桌總是提及他外婆,說他外婆對他怎麼怎麼好,每次去外婆家,他就是霸王中的霸王,連他媽都不能拿他怎樣,他媽一說他,外婆就出來訓他媽了,這種感覺真的是太棒了。
“不會。”
“爲什麼啊?”
“你外婆已經死了。”
“啊——”唸白心裡十分不是滋味,還沒有見過外婆呢,沒想到就沒外婆了,說沒有遺憾是假的。
“算了,沒有外婆就沒外婆,我有媽媽就行了。”
唸白很快想通了。
比起之前,他已經好多了,以前連媽媽也沒有的,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媽媽,他又變得貪心了居然被同桌那個弱智影響,期盼也有外婆外公之類的。
靳韶琛聽了,轉過身來,目光凌厲地瞪着他,唸白腦袋一縮,尷尬地補救道,“當然,我還有爸爸。”
……
帝都二院沈安諾的病房裡。
對於這位不速之客,沈安諾很快就明白了對方的身份,對方自己主動介紹的,聲稱是藺赫的母親。
眼前的婦人,上了年紀,穿着大方,並不是什麼新款時髦的大品牌,但品味不俗,質地上好的款式穿在她身上,襯得她有一種歲月沉澱過後、洗淨鉛華的美麗。
足見她年輕的時候,肯定是一個美人。
藺母見到病牀上的沈安諾,尤其是她右眉上的那道觸目驚心的疤痕,生生毀掉了她姣好清麗的容貌,身上蓋着被子,瞧不到傷口,但脖子上還纏着繃帶,瞧不到的地方,肯定也沒好到哪裡去,不然,她怎麼身上還插着導尿管,連下牀都成了困難。
難怪韶琛大發雷霆,若是病牀上的換成是自己的女兒,藺母覺得自己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一場驚心動魄的車禍,險些葬送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藺母來之前醞釀的那一肚子話,都變得有些難以啓齒了。
沈安諾若有似無的視線落在牀頭一角的花籃上,鮮花嬌豔欲滴,這是藺母帶來的慰問品,房間裡也多了淡淡的芬芳馨香。
對方遲遲沒有說明來意,沈安諾也識相地閉口不提。
她琢磨着如何稱呼對方比較好,對方像是瞧出她的爲難,主動解圍,“韶琛也是我看着長大的,你可以跟他一樣叫我藺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