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
“對啊,那位小姐妹的家人來幫她收拾東西了。”
雲菊說完這句話後,我們兩人都闇然下來。
……
回到宿舍就看到兩個女人和一個高大的男人正在幫那位舍友收拾東西。
兩個女人的年紀差不多大,一邊收拾,一邊小聲抽泣着。
男人卻站在一邊沉默抽菸。
雲菊把手裡的水遞給他們,他們輕聲說謝謝。
看穿着打扮,應該只是普通家庭。
可無論出身何種,自己的女兒就這樣不明不白沒了,誰人不傷心呢。
我最怕看這樣的場景,又不得不硬着頭皮和他們一塊兒收拾,看樣子是和學校裡達成了賠償條件,否則也不會這麼快來收東西的。
從兩個女人對着牀鋪念念的話語裡面,我確定她就是舍友的媽媽。
誰想眼看着東西都收拾好,他們都跟我們說再見出門去了。
可是不一會兒,那位媽媽又回來了。
她手裡拿着一把摺疊的黑傘,這會兒居然跑到那張空蕩蕩的牀鋪前,嘭地一下將傘打開後,哭泣着說:“女兒,東西已經幫你收好了,你進傘裡來,媽媽帶你回老家。”“女兒,進來,來,跟着媽媽走。”
“走了,我們回家了!”她拉着長長的語調,轉身,一直走兩步叫一聲。
這位媽媽蒼白臉上雖然流着淚水,可是那突然嚴肅陰沉下去的臉色卻讓我看着心悸。
就這樣,她一邊叫着一邊走出了宿舍。
我和雲菊站在宿舍門口,看着這位媽媽在幽暗的走道上打着黑傘,嘴裡念念着越走越遠。
其他宿舍的早就嚇得把門給摔上了。
而我身邊的雲菊也打了個冷戰道:“小念,你說我們要不要去跟學校領導說一下,這宿舍還能住嗎,要不我們到其他宿舍裡擠擠。”
“學校裡要是還有牀位恐怕早就把我們給安排出去了,再說了,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別怕。“
我的話讓雲菊長長吸了口氣點點頭。
可除了這麼自我安慰之外,我們還能做點什麼呢。
從學校領導對待朱燦的態度來看,別說給我們重新安排宿舍,恐怕他們都恨不得把我們全部開除纔好呢,最起碼,這樣還一了百了,保下了學校的名聲。
我們兩再次返回宿舍時,看到那張空蕩蕩的牀,心裡莫有些瘮得慌。
雲菊神色緊繃的:“小念,你等我一下,我去上個廁所,然後去教室吧,這宿舍裡呆着很憋悶。”
我點點頭,看着她跑遠。
就在這時候接到了葉帥發來的信息。 “你們宿舍裡死在水桶裡那個女生屍檢報告出來的,全身多處骨折,正因爲這樣,所以她才能被塞在那隻小小的水桶裡面,從水桶和她身上都沒有找到張紅的指紋,就目前來說,張紅會在明天一早被釋
放。”
看完信息,我暗自鬆了口氣,可同時目光下意識地瞄向那張空牀的時候,只覺得後背一陣發涼。
那邪物太可恨,居然用這麼殘忍的方式要了她的命。
走到宿舍門口看了看雲菊還沒有回來,我開始收拾要帶到教室裡去的書本。
就在我彎腰去拿書的時候,餘光裡有什麼東西一閃……
我驚了一下。
急忙直起身來,冷不丁就看斜放着的穿衣鏡裡我的身影,反到把自己嚇得一大跳。
真是!
我拍着胸口,雲菊回來了,關心地問一句怎麼了。
“沒什麼,被鏡子裡自己給嚇到了。”我說,一面說一面擡手指向鏡子。
卻發現剛纔還斜放着能照到我身影的鏡子,這會兒居然是正面朝着窗子的,可是雲菊剛纔進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碰到它,就算這穿衣鏡下有小滑輪,但它也不會自己移動吧?
我全身毛孔都不由得收縮了一下。
雲菊還莫明其妙的扭頭看向鏡子。
“走吧,我們去教室。“
我不動聲色,拉着她的手臂走出了教室。
也許,我們是該換換宿舍了,暗討着,轉身把門給帶上。
……
我們的班主任姓李,叫李躍,五十來歲的小老頭兒。
宿舍裡出事的這兩天他正好請假不在,好像說是老母親去世了,而現在他已經返校,而且下午就有他的班會課。
也了這麼大的事情,他一定會開個這樣的會來悼念一下那位離我們而去的小姐妹,然後再講一下安全之類的。
去教室的路上,我把想法跟雲菊說了。
不知爲什麼,就覺得那怕是不讓我們換宿舍,可是至少把那張空蕩蕩的牀給撤了吧,但這種高低牀的不好之處就是兩個人共用一張,那個小姐妹住上鋪,下鋪那麼巧就是張紅。
雲菊當然同意我的想法,她巴不得能快點搬出去。
我們進去教室後,就看到了最後一排會着的李菲兒。
她大概也知道今天有班主任的課,所以沒在圖書館多逗留。
雲菊和我對視一眼,我們兩朝着李菲兒走過去,一邊一個坐在她身邊。
我有些難堪,她還是對我一副冷臉,但爲了打破僵局,我只好先開口:“菲兒,我和王正師兄真沒有什麼,正好出去辦點事情,所以就一路回來的。“
“算了。”李菲兒抑了抑眼睛:“其實這事兒也輪不到我來怪你,你也有你的自由。” 雲菊道:“這樣就對了,我們要互相理解,你看看現在,整個學校裡的同學都拿我們宿舍裡的人當怪物看,所以我們更應該團結纔是,都不知道兇手是誰,可他們現在看到我們都繞路走,要是我們再不
團結點的話,在這學校裡還怎麼生存。”
說完這話後,雲菊這才問李菲兒:“菲兒,剛纔我和小念我們商量了一下,等會去找班主任說說,讓他幫我們調宿舍,你說好不好?”
李菲兒沒吱聲,但眼神已經柔和了許多。
也就是說,她也同意了。
……
果真李躍老師的課上,氣氛異常凝重,在老師的講說下,似乎大家才理解了青春,死亡,這些語彙。
有的女生小聲抽泣着。 李老師爲我們說了一句很公平的話,現在警方都還沒有定案,誰都不知道是他殺還是自殺,所以讓同學們不能用異樣的目光看我們宿舍的人,反而他們要和我們站在一起,要團結起來,給予我們信任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