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冥夜,你叫什麼?”
十歲那年,不知道自己犯下了什麼樣的錯誤,家裡的那些人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一個都看不到,而我,也被送去了一個名爲孤兒院的地方。
那一年,改變了我一生的軌道。
十歲之前,我是家裡上下疼着的獨生子。
孤兒院,我說不出是喜歡這個地方,還是討厭。一羣羣的孩子,臉上洋溢的笑容,如同失去父母之前的我一般,可,在之後,我卻覺得,那麼的刺眼。
孤兒院裡,我一個人獨來獨往,偶然一次,我看見了一個叫做凌雨薇的她。
被陽光溫暖的梧桐樹,讓我覺得異常的溫暖,所以,每每我都會來這裡。可這一次,當我睜開眼的時候,她稚嫩的容顏,雖然烏漆麻黑,可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竟然我覺得,比這世上的任何東西,來的都要溫暖人心。
紫色的眸子——
我並不覺得奇怪,畢竟,我是從外面來的。我見過祖母綠,琥珀色,海藍色,各種的顏色,她眼底的怯弱還有平靜,如同一根刺一樣,突兀的,讓我心顫。
“你好,我叫凌雨薇。”
我至今都能夠記住,當初的時候,她快速的回答我的話。
凌雨薇,呵,那麼好聽的名字,我默默的記住了。之後再次對上那燦若星辰的瞳孔,我不由得驚歎,紫色,我還是第一次見。
“紫色的眼睛,好像琉璃,很漂亮。”
不由自主的,我這麼說。之後,我看着她眼裡的淚水不知覺的流出,我怔住。
同她相處幾天,我卻覺得,時間竟然那麼的快,我知道她的性格,有時候涼薄,有時候卻又容易心軟。
但她很少出去,出除了她自己院子之外的地方,她告訴我,她院子之外的那些朋友,那些大人,都喜歡嘲笑她,嘲笑她的紫色眼睛,因爲,他們都是黑色的,而她,卻是紫色。
也是同時,我知道爲什麼我驚歎與她眼睛如琉璃一般美麗的時候,她會不由自主的哭。
我心底不由得冷笑,不曾見過,就認爲是怪物。
我在孤兒院不過只是呆了半個月如此,之後有穿着黑色勁裝,帶着墨色眼睛的人把我帶走。我並不害怕,因爲,以前一個人在家裡面的時候,父親也都會留着一些這樣的人守着我。
儘管,我並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我被扔進了一個小島,那裡,沒有一個人,只有野獸,還有森森的白骨,十歲的我,縱然冷靜,縱然處變不驚,卻也忍不住的害怕,從小,我便是養尊處優,還是第一次這樣。
我被仍在島嶼上,沒有吃的,唯一慶幸的,就是還有椰子,可也需要我弄。
十歲,雖然在同齡人的眼裡,我很高,可是面對高大的椰子樹,我依然無可奈何。
站在椰子樹下,我看着高大的椰子樹,不由得想起了望梅止渴這個成語,或許,如同我現在這般。
我並不喜歡氣餒,所以,我也只是望梅止渴了一會。
椰子汁那麼高,既然我沒有辦法,可陸地上,還有禽獸不是?
野雞,兔子那些的都是可以吃的。
我在島嶼上過着原始人的生活,我拿着經過木頭燒出來的碳,在石頭上畫着圈圈,那代表的是我和凌雨薇分開的時間。
二十三天過去,我的生活平靜,沒有一個人的參與,只有我自己,在這裡,我也學會了游泳,也學會了怎麼樣才能夠聰明的讓椰子自動從樹上掉落,也學會了怎樣讓那些野雞,兔子,還有別的生物都開膛破肚。
儘管,一開始我覺得噁心不已。
再次被接到現實生活的時候,我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有個黑衣人遞給了一本名字叫做《魯濱遜歷險記》的書,我看了,不由驚歎。
島嶼上的那些野獸,還有那些生活,我都覺得不可思議。
一晚上的時間,我看完了,黑衣人讓我告訴他,我的感想。
過了一個春節,我就十一歲了,翻了一個篇章,可我的世界卻完全黑了下來。
半年的時間,我學會了殺人,如何讓人死的愉悅,如何讓人死的不痛苦。
可即便如此,我也一直都記得,十歲那年,一個女孩闖進我的思想,完全的站在我的腦海裡面。
我想過把她接出來,畢竟她並不喜歡那裡的生活,可也只是想想僅此。
讓她呆在外面的世界,不如在屬於哪個一方世界。
至少,那裡面可以保護住她的純真。
即便,充滿了嘲笑,可對比這個世界,那一方城池,來的還要好一點。
“你怎麼能夠逃出來的。”
再次見面,我沒想到居然會是我們分別之後的兩年,當年如同五歲孩子,瘦瘦弱弱的她,如今九歲,已經長高了一點,也胖了一點。
我本來只是看着他們打架,並沒有出手的打算,可不知道爲什麼,我居然直接把他們撂倒,然後抓着她走了。
不可否認,心底的激動無法壓抑。
之後便是怒火。
我不想讓她和這個世界見面,因爲,這個世界的黑暗,我們完全不曾想到。
她看了我一會兒,才說道:“孤兒院好像是一個牢籠,我在裡面很害怕,只能一個人偷偷的跑出來。”
我心裡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爲酸澀,因爲愧疚。
我一直都知道,孤兒院裡面的嘲笑和譏諷,對於才幾歲的她,根本無法抗拒,可是,爲了不讓她感受這個世界的黑暗,我一意孤行的,讓她守在那個牢籠。
終究還是壓制不住心裡的愧疚,我告訴她,這裡叫做華夏,在之外,還有另一片世界。
她問我,爲什麼這個世界的人看着她紫色的眼睛,並不覺得她奇怪,也並不覺得她是怪物?
我心底的疼痛再次昇華,想起她在孤兒院裡面說的,孤兒院裡面的人不曾見過外面的世界,自然也是靠着一方城池活着,對於不曾見過的,不是好奇,而是恐懼。
我摸了摸她的頭,我看着她依舊澄澈的眼睛,我告訴她:“你不是怪物,當然不是怪物,因爲在華夏之外,還有好多人的眼睛,都不是黑色的。他們有祖母綠,還有琥珀色,還有海藍色,紫色的當然也有,所以,你當然不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