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只覺得嘲諷。
“你到底是替我着想?還是替你想要的錢着想?”
二十多年了,這是她第一次直面頂撞溫母。
曾經,在她以爲她是自己親生母親的時候,掏心掏肺的對她,把自己賺來的所有錢都給了她。
因爲只有在溫母拿到錢的時候,纔會對她展顏一笑。
這麼多年,她甚至已經養成了一種習慣:給父母錢就是孝順,不給就是不孝。
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過來:孝順和錢真的是兩回事。
有時候,盲目順從比掉進錢眼兒裡更可怕。
溫母一直是大嗓門兒,在電話另一端暴吼:“溫馨,你這個死丫頭,我這明明是爲你好!他們真的是你的親生父母!你要是不見,會後悔一輩子的!”
接着,她就像潑婦罵街似的,對着溫馨一頓狂轟濫炸。
“這一次,我真的是爲你好!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話,就去跟他們做dna!”
她說的其他的話於溫馨來講,都沒有任何意義,唯獨最後這一句:做dna檢測!
一石激起千層浪。
誰不想知道生身父母是誰?
溫馨除了想知道他們是誰之外,還想問一問他們:爲什麼拋棄我?讓我一個人面對那麼多?!
恰恰是溫母的最後這一句話,讓溫馨的心着實震撼了一下。
捏着手機的指關節已然泛起了白。
很快,她就又平靜下來,“好,什麼時間?什麼地點?怎麼個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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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宋玉芝恨吳月的關係,便不停在電視臺散播吳月的謠言。
很快,整個電視臺都知道她被沈木包、養了,電視臺所有人都用一種鄙夷的眼光看她,恨不得分分鐘用眼神兒殺死她。
不過,吳月對這些並不放在心上,她仍舊我行我素,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認真努力的準備着對沈木的專訪。
至於沈木提的那個條件,讓她徹底和魏焱斷絕關係,那是不可能的!
哪怕他用溫馨的事來要脅她,她都不準備妥協。
慕家又不是泛泛之輩,先前那麼大的輿、論風波都能壓下去,又何況是這一次?
之所以給沈木打電話,不過是希望他能施出援手,讓溫馨的心理不要那麼大而已。
給溫馨打完那個電話之後,她反而覺得是自己想多了,身處風暴圈中心的溫馨絲毫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仍舊在平靜無波的帶着兩個孩子,這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
至於慕述辰那裡,她是打聽不到什麼消息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等慕述辰從icu病房裡走出來,等他來告訴世人:葉美沒有死!她還活着!
此刻,她拿着僅有的一些沈木的資料,慢慢的翻看着。
不看不知道,現在才知道:那個男人無論是在hei道還是白道,只要他跺跺腳,都能抖三抖。
資料上說:早期他也就是一個窮苦人家的孩子,在他14歲那年,心愛的母親去世,就在母親去世當晚,他殺了三個人。
再後來,他隻身一人去了外地闖蕩,七年前才又重新回了a市。
這中間的過程有多艱辛,無人知曉,不過,許多人形容他的行事做風都是用“心狠手辣”這個詞。
看了一部分資料之後,她就想看更多,下意識的又去翻找,想對這個男人多瞭解一些。
據說,他不近女色,對背叛他的人更是毫不留情的殺掉。
這樣一個男人,怎麼會在她出賣自己的那一晚買下自己呢?
吳月想這個問題的時間沒有多長,就被敲門聲打斷了,助理走過來,“吳姐,有個姓魏的女孩要見你。”
姓魏的女孩?
除了魏焱的妹妹魏晴還能有誰?
不過,令她疑惑的是:魏晴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放下沈木的資料,對着助理揮了揮手,“請她進來吧,另外,麻煩你再給我泡一杯藍山咖啡進來,謝謝了。”
助理說了一聲“不客氣”之後,便出去了。
很快,魏晴就走了進來。
十八、九歲的少女,頭一進到吳月的化妝間,所以,看什麼都是稀奇的。
“呀,嫂子,你這辦公室可真氣派,光是你這粉底就要一千多塊吧?”
“還有這睫毛膏,刷一下就是我一星期的伙食費啊!”
她就像初進大觀園的劉姥姥似的,拿起吳月的東西就在自己臉上塗塗描描。
吳月心中雖有不悅,卻並沒有說什麼。
孩子嘛,再加上家裡窮,沒見過這些東西,好奇再所難免,她沒必要跟她一般見識。
吳月的不說話,在魏晴看來就是默許,“嫂子,你這盒保溼霜竟然是蘭蔻的呀!得不少錢吧?”
她很喜歡那瓶保溼霜,拿在手裡把玩着,愛不釋手。
“你們上班族就是好啊,特別是在電視臺工作的人,工資都高的嚇死個人!”十八、九歲的姑娘,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羨慕和憧憬。
相較於她的嘰嘰喳喳,吳月則顯得冷淡許多,她坐在那裡默默的給自己化妝,好似魏晴跟她說的那些話都沒聽見似的。
描眼影的動作分毫不差。
魏晴見她不說話,心裡頭的羨慕嫉妒恨一併發了酵,只恨不得把吳月從這裡趕出去,把這裡變成她自己的。
當然,目前她也只是敢想一想而已,並不敢真的那麼做。
要知道,哥那個尿毒症可是個無底洞,要不是有吳月這個傻子買單,還真不知道一家人怎麼過下去呢!
見吳月一直不太理會她,她便主動靠近了吳月,拿着她手裡的那瓶蘭蔻保溫霜晃啊晃,“嫂子,我特別特別喜歡這瓶保溼霜,你那麼有錢,乾脆就送給我吧…”
不等吳月同意,她便往自己的包裡放。
一瓶保溼霜而已,吳月也不是那麼小家子氣的人,未來小姑子想要點兒東西,能給的她自然不會吝嗇。
反正這些化妝品都是沈木讓人送來的,她喜歡,拿去就是!
魏晴一看吳月這麼大方,頓時就把手伸向了下一瓶她喜歡的化妝品,“嫂子,那個…”
“這款粉底液也挺好用的,你也一併送我吧…”
吳月還沒有打粉底,現在自然不能送給她,一揚手便從魏晴手裡拿了回來,“這個我還要用,現在不能給你!”
魏晴頓時就不高興了,撇着嘴站在那裡,一臉的委曲,“不就是瓶粉底麼?你每個月賺那麼多錢,還差這一瓶粉底?!”
眼巴巴看着自己喜歡的東西又重新回到吳月手裡,魏晴自然不高興,臉色也不太好看。
就差沒到吳月手裡去搶了。
倘若魏晴沒有這句話,吳月還真的會在上完妝之後給她。
可是…
她說了這麼一句讓吳月特別生氣的話,“魏晴,這可是我的東西,我願意給你是情分,不給你是本份!你別太得寸進尺了!”
“看在你哥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計較,但我希望你以後不要用這種態度對其他人!我沒拿你當外人,你在我跟前怎麼樣,我不會說你不好,但你在別人跟前這樣,考慮過別人會怎麼想你嗎?”
她真不知道魏家人是怎麼教孩子的?
魏晴明明是個很好的女孩,現在怎麼也變得這麼勢力了?
見到好東西就想據爲己有,世界上的好東西那麼多,是你想要就都能擁有的嗎?
而且,她的這種態度讓吳月很是不喜歡,就算再親近的人,拿別人東西的時候也得看看別人同不同意吧?
她倒好,弄得東西就跟她的似的!
魏晴立刻就不高興了,她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怎麼?你還沒嫁給我哥呢!就想替我哥管教我?!”
“我勸你還是省省,等你哪天真正成了我嫂子再說吧!”
一句話氣得吳月渾身發抖。
助理恰好在這個時候端咖啡進來,當着外人的面兒,即便她對魏晴再不滿意,也只好忍下,等助理出去了再說。
魏晴毫不客氣的接過咖啡抿了一口,“這大明星就是跟我們平凡人不一樣啊!喝個咖啡都跟外頭的不一樣!”
助理有些不解了看了看吳月,順勢在魏晴身上也看了幾眼,然後又去看吳月的眼睛,意思是在問她:吳姐,要不要把這二半吊子似的女孩弄出去?
吳月朝她輕輕搖了一下頭,助理便很識趣的退了出去。
化妝間裡又只剩下兩個年輕的女人。
吳月實在對這個小姑子沒什麼太多好感,便準備下逐客令,“魏晴,你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我這邊還有工作要忙,實在沒時間陪你。”
以前,總覺得魏晴還小,即便有些小毛病,等大了就能改過來了,現在才知道,有些人,本性就是惡的!
哪怕你再掏心掏肺的對她,稍有一點點不讓她滿意,在她眼裡你就成了壞人。
她吳月沒必要討好誰,也沒怕過誰,對於這樣一個小姑子,關係不好…也罷!
魏晴見她臉色不好,哼哼唧唧兩聲,這纔不情願的走到她身後,道:“那個…我沒錢了,來找你要點錢花花…”
大概是被吳月的眼神震懾,她一直低頭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不敢擡頭看她。
吳月二話不說,從自己的包裡找出錢包,取出兩千現金遞到她跟前,“給。”
魏晴描了一眼那些錢,有些鄙夷的接過去,一臉的藐視:“才這麼點兒啊?你可真小氣!”
在魏晴看來,吳月想嫁給自己的哥哥,就得討好魏家所有人,特別是她這個小姑子,要不然,她就不讓她進門!
而且,媽媽和爸爸也是這個意思。
反正吳月做電視節目的,比他們這些普通人家有錢多了,魏焱看病那二十萬的手術費,她可是眼睛眨都沒眨就掏出來給交上了,要知道,那可是二十萬啊,普通人得奮鬥多少年才能掙到這二十萬啊?
再說了,這只是第一次透析的費用,後面七七八八的手術費用加起來,不下三十萬,這前前後後可就是五十萬啊!她吳月要是沒錢,怎麼能掏得出來?
父母給魏晴灌輸了吳月很有錢的這種思想,所以,魏晴一旦缺錢用的時候就來找吳月拿。
平時都是要個千兒八百的,這些都在吳月的承受範圍之內,都是隻要她開口就給。
這一次給兩千她竟然嫌少!!
吳月只好解釋:“你嫌少也沒辦法,這個月的工資還沒發,我只有這麼多。”
她既然不要,她也沒必要一味的討好她,一伸手把魏晴已經拿在手裡的錢就又拿了回來,“不好意思,你雖然說是我的小姑子,可現在還不是…”
“就算你是了,我也沒有養活你的義務!”
毫不客氣的把錢奪回來,放進自己錢包裡,一臉陰沉的望着魏晴。
魏晴只覺得受了天大的委曲,立時就哭了起來,“吳月,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乾的那些好事!你現在被人包、養了,有的是錢!就這麼點錢給我,你準備打發叫化子呢?”
“你說什麼?!”吳月只覺得兩個耳朵“嗡嗡”作響,眼前一片眩暈。
“你…你再說一遍!”
指着魏晴的手指都在顫抖。
那一刻,一直抱着一種僥倖心理的她,始終沒有保得住那片搖搖晃晃的廢墟,轟然之間倒塌,揚起漫漫黃土,震得她心都碎了。
既然已經撕破臉了,自然沒有再裝下去的必要。
魏晴冷哼一聲,挺直了腰桿子走到吳月跟前,眼底盡是嘲諷:“你們臺裡都傳瘋了,你被有錢的老男人包了,現在家裡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如果你…賄賂賄賂我的話,或許我還會替你保密,要是你不願意這麼做的話…”
她突然湊近了吳月的耳朵邊上,“我一定會告訴我哥哥!讓他不要你!”
數九寒冬的天氣,終抵不過魏晴這一句話讓人心碎。
吳月渾身顫抖,在原地站了很久之後,才似發瘋一般的朝着魏晴狂吼:“滾!你給我滾!”
魏晴什麼也沒拿到,氣得臉都綠了,不管不顧,直接把桌上的化妝品全部都推到了地上,“吳月,咱們走着瞧!”
說完之後,便離開了化妝間,離開的時候,她狠狠踢了一下門,發出巨大的聲響。
當一切都變得平靜之後,一直僵着站在那裡的吳月終於緩緩蹲下身來,用力抱住了自己。
她就像是失去了殼的蝸牛,垂死掙扎在一線之間,看不到明天。
災難終於要來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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嚶嚶嚶,明天要考試了,今天去模擬科二,從我家到考場40公里,倒三次車,但願寶寶能活着回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