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兒子的疑問，趙晶心頭一酸。
她放下手中的故事書，摸摸兒子的腦袋，耐心的問他：“皓皓知道結婚是什麼嗎？”
“結婚就是……”崔銘皓歪着腦袋，認真想了想，他有參加過婚禮，對結婚有點印象，想了一會，他得出結論，“結婚，就是爸爸和媽媽穿漂亮的衣服，請很多很多人吃飯，然後，他們就住在一起。”
“對。皓皓真聰明。”趙晶誇獎兒子一句，往深入給他解釋，“結婚就是爸爸和媽媽在親朋好友的見證下，結爲夫妻，變成老公和老婆，住在一起，然後就有小孩子，一家人開心的住在一起。”
崔銘皓似乎明白了，點了點頭：“一家人，有爸爸和媽媽，還有爺爺和奶奶，還有我！”
這樣是結婚，那麼他的問題還沒解決，離婚是什麼？
他依然困惑，再問：“媽媽，結婚是一家人開心的住在一起，離婚，就是不要住在一起嗎？”
他覺得應該是這樣的，因爲爸爸和媽媽吵架，他們說離婚，媽媽帶他回外婆家，不住在一起了。
看着兒子小臉上的表情，有點困惑，有點難過，趙晶心裡有點難受。
她點了點頭，跟兒子說：“對，離婚，就是爸爸和媽媽因爲不開心了，大家住在一起也不開心，就要分開，以後不在一起住。”
崔銘皓依然困惑：“媽媽，那我跟誰一起住？”
趙晶當然想兒子跟她一起，還是先問他：“媽媽要和爸爸分開了，媽媽一個人住，爸爸和爺爺奶奶一起住，那皓皓想跟媽媽一起住，還是想跟爸爸和爺爺奶奶一起住？”
崔銘皓一臉糾結，好一會才下定決心說：“我想跟媽媽一起住。”
聽到這個回答，趙晶心裡終於有了點安慰，又繼續問他：“爲什麼想跟媽媽一起住？”
崔銘皓認真回答：“因爲爸爸和爺爺奶奶有三個人一起住，媽媽一個人住，一個人，很孤單，會難過。我想跟媽媽一起住，不讓媽媽孤單，不讓媽媽難過。”
“乖。皓皓真是媽媽的好兒子。”趙晶動容的一把將兒子摟進懷裡，親親他的小臉蛋。
她沒想到，兒子這麼小布丁點兒，已經有自己的想法，開始懂事了。
可是，下一秒，小帥哥就要哭起來，難過的說：“媽媽，你跟爸爸可以不要離婚嗎，我想你們還要開心的住在一起。”
聽兒子這麼說，趙晶又是心頭一酸。
有那麼一瞬間，她腦海裡有這個想法：爲了兒子……
這個念頭恍惚的一閃而過，她很快回到現實，認爲離婚，是不可避免的。
她懷裡摟着兒子，耐心給他解釋：“皓皓，你現在知道了，結婚是爸爸和媽媽開心的住在一起，爸爸和媽媽住在一起不開心了，就要離婚。現在媽媽和爸爸就不開心了，爸爸喜歡上了另外一個阿姨，他跟那個阿姨在一起很開心，所以，媽媽不開心了，就不能繼續跟爸爸在一起。你現在還小，不懂大人之間的事，等你長大以後，慢慢就會明白。”
“嗯。”崔銘皓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嗚咽着說，“媽媽和爸爸不在一起，一家人都不開心了，我也好難過……”
兒子難過得要哭，趙晶自己也難受得想哭。
她又安慰兒子，也是自我安慰的說：“皓皓，以後跟媽媽，我們兩個人在一起，就不難過了。”
她想，她有兒子就夠了，她跟崔濟深的十年感情，算個屁！
十年感情，終敗給他一顆不安分的心……
十年的感情，何其珍貴，可在某些人眼裡，卻是用過的垃圾，隨手就扔了……
當地時間晚上九點多，陶筠風和霍津樑乘坐的航班，在德國法拉克福機場緩緩着陸。
他們大年初一吃過午飯之後就出發，裴奕鳴開車送他們去機場，從f市起飛，到上海浦東機場轉機，然後直飛法蘭克福，二十幾個小時之後，順利到達。
下飛機之後，陶筠風就活躍起來，捧着手在嘴邊，哈了一口氣，看一團霧氣生氣，抖了抖腳，說：“好冷啊！這邊比我想象中還要冷呢。”
“嗯，這邊夏天比較短，冬天較長，從十一月份開始，到第二年三月都比較寒冷，還會下雪，一、二月份雪量會比較大。運氣好的話，我們這幾天可以看到下雪。”
霍津樑說着，把自己的大衣脫下，披到她肩膀上：“老婆，你比較怕冷，多穿點。”
“那你不冷嗎？”陶筠風看他脫了外套，就一身清爽了。
他抖了抖肩，表示：“我還好。”
取行李，準備入關，霍津樑再一次叮囑陶筠風：“老婆，你什麼都不用管，唯一要做的，就是跟緊我，自己不要亂走。”
“好的，導遊先生！”陶筠風點頭，“到這邊你是導遊，一切由你安排，一切聽你指示。”
不過，她不是第一次出國，不怕會走丟，她手上有行程安排表，以及各種應急聯繫電話，她會說英語，迷路的話還可以向人求助。
入關之後，霍津樑很快跟這邊的同學、陶筠風時常提起的silvia聯繫上。
西爾維婭來機場接他們，早早就來了，已經等了兩個多小時。
見面之後，霍津樑和西爾維婭來了個熱情的擁抱，噼裡啪啦說了一串一串的德語，陶筠風一句也聽不懂，但從兩人臉上的笑容來看，可以猜測，說的應該是“好久不見，你最近怎樣？”、“我挺好，你呢？”之類的寒暄語句。
兩人寒暄一番之後，霍津樑拉過陶筠風，向她介紹：“這位，就是我老婆，陶筠風。”
“你好，dao-yu-fong，yu-fong，過年好，新年快樂，很高興見到你。”西爾維婭也跟陶筠風擁抱了一下，說起了蹩腳的中文，陶筠風的名字，一個字發音沒對。
既然她說中文，陶筠風也用中文說“很高興見到你”之類的話，然後說：“silvia，你看起來比照片上漂亮多了。”
即使是大冬天，穿着厚厚的衣服，還是能看出她高挑的身材。她立體的五官，看起來比照片上更有型，長長的睫毛，深深的雙眼皮，藍色的眼眸，這張一張臉，配上一頭棕色捲髮，看起來很有味道，很迷人。
西爾維婭還跟陶筠風客氣起來：“噢，是嗎，謝謝。你也很漂亮，像個陶瓷娃娃，很可愛。”
“謝謝。”陶筠風第一次聽人用“可愛的陶瓷娃娃”來誇獎她。
接着，西爾維婭給他們介紹身邊的一個高大的帥哥：“他叫hans，是我的男朋友。如果你們三個月之後過來，正好可以參加我們的婚禮。”
霍津樑和陶筠風分別跟漢斯握手打招呼，恭喜他們即將結婚。
隨後，陶筠風從箱子裡拿出一份特意爲西爾維婭準備的小禮物，送給她：“silvia，我們這次過來，給你添麻煩了。這是我們給你帶過來的小禮物，希望你喜歡。”
西爾維婭說了謝謝，接過禮物，立即打開，看是一套彩色q版的京劇小陶人，驚叫起來：“這些小人兒，太可愛了，好驚喜，我好喜歡！”
幾個人上了車，西爾維婭先帶他們去吃簡單吃點東西，然後開車去科隆。
西爾維婭現在法蘭克福工作，得知霍津樑要帶老婆過來，故地重遊，恰逢明後天是週末，特意陪他們兩天。
幾個小時之後，到了科隆，入住酒店，已經是凌晨一點多，幾個人直接洗洗睡了。
一路過來，加上時差，陶筠風窩在霍津樑暖烘烘懷裡，很快就睡着。
第二天早上，陶筠風迷迷糊糊的被霍津樑被窩裡挖起來，一臉“我是誰，我在哪裡”的懵暈表情，眼睛還沒睜開，手攀上他的脖子，含糊的說：“老公，早安。”
霍津樑幫她套上拖鞋，把她抱到洗手間，放她站穩，臉上帶着笑意，親了她一下：“老婆，不早了。silvia和漢斯早就起來，現在大家就等你一個。快點洗臉刷牙，吃了早餐我們就去亞琛玩。”
“好！”陶筠風擰開水龍頭，鞠了一把冷水抹到臉上，甩了甩頭，終於清醒了。
大家都已經起牀了，就等她一個，她哪好意思拖大家後腿。
早餐之後，出酒店之前，陶筠風把帽子、手套、圍巾都戴上，全部武裝，把自己過得嚴嚴實實，全身上下密不透風。陶筠風穿戴好之後，整個人胖乎乎的，走起路來，像一隻笨重的企鵝。
霍津樑看她一步一挪的走路姿勢，忍不住笑：“我老婆終於長胖了，像可愛的胖企鵝。”
陶筠風瞪了他一眼：“你才胖，你全家都胖！”
“嗯。可不是嘛！”霍津樑繼續笑，“我全家都胖，我老婆最胖。”
他們這兩天的計劃，是去亞琛玩一天，晚上回科隆，第二天在科隆玩一早上，中午退房，下午西爾維婭和漢斯開車回法蘭克福，順便幫他們把行李拉過去。他們順路坐遊輪過去，欣賞萊茵河兩岸的風景。
去亞琛的一路上，漢斯開車，陶筠風拿着相機，隔着車窗玻璃，一路拍外面的景物，霍津樑和斯爾維亞用德語閒聊起來。
霍津樑說起國內建築行業冷淡，西爾維婭也說現在不好做，有機會的話，她還想到別的地方看看，比如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