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註定是不平靜的。
再把簡小單送到醫院時已經將近十一點了,霍景擎抱着流血的簡小單衝進醫院大廳。
孫美嫺已經提前給院長打了電話,霍景擎一衝進來,幾個醫生和護士便圍了過來。
“快,救我的女人!”霍景擎雙眸猩紅,此時的他像極了一隻受了傷又極力反抗的野獸。兇猛,帶着暴戾。
醫生緊忙帶着來到手術室,有幾個年紀輕一些的小護士,已經被霍景擎嚇到了。
放下簡小單的那一刻,他的白色襯衫已經被血染紅。
“一定要救我的女人!”他極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雙手抓着主治醫生的衣服,低吼。
“霍先生,請您冷靜一下,我們馬上就給夫人檢查。”主治醫生努力維持着冷靜。
這時孫美嫺也急忙跟了進來,一把拉住霍景擎,“小單會沒事的,跟我在外面等她。”
孫美嫺抓在霍景擎的胳膊上,不由得一愣。他胳膊上的肌肉緊繃着,硬如鋼鐵。孫美嫺哽咽着說道,“景擎,冷靜一下,我們出來在外面等小單,她不會有事的。”
看着躺在病牀上的簡小單,她小臉沒了原先的活力,慘白一片,頭髮溼溼的粘在臉上。眼中一陣溫熱,喉結微動,霍景擎跟着孫美嫺走了出去。
他們剛一出去,這邊醫生便緊忙給簡小單檢查,流了這麼多血,如果有孩子的話,想必也保不住了。
出來後,霍景擎面無情的坐在椅子上,無力的垂着頭。
那麼多血,她的臉色那麼蒼白。原本活蹦亂跳的一個小人兒,此時卻毫無生氣的躺在這裡。
霍景擎已經忘記了思考,他的腦子裡滿是簡小單,簡小單,簡小單。
等她醒了,她能原諒自己嗎?他要怎麼安慰她,寶寶沒了,他們還能再要?
這一刻,霍景擎無比的後悔,爲什麼要有那狗屁的契約,爲什麼要有那麼多雜七雜八的事情,爲什麼讓自己的女人受到了這麼多的傷害?
他略顯煩躁的抓着頭髮。
孫美嫺站在一旁,一臉擔憂的看着霍景擎。
他從來都是一個感情不易外露的人,即便當初父親意外去世,霍景擎依舊堅持抗下了下來,沒有露出一絲挫敗。
而現在的他,像個無助的孩子,後悔,心痛,無力。這樣的霍景擎,孫美嫺沒有見過。
在她的心裡,自己的兒子一直都是一個性格特別強硬的人,但是沒想到他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可是命運弄人,孫美嫺又想到手術室裡的簡小單。爲什麼偏偏讓他們遇上,還讓他們相愛?
孫美嫺在心裡也是愛極了簡小單這個兒媳,所以她更不能接受她的身份,可是現在看來,如果她不在身邊,自己還會有兒子嗎?
霍景擎從沒覺得時間如此難熬過,像等了一個世紀一樣,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了。
霍景擎蹭的一下子站了起來,他兩步便走到主治醫院面前,“我的女人怎麼樣?”
主治醫生面上露出微笑,”那位小姐沒有事情,只不過是着了涼,回去養兩家就好了。“
“那……她身上的血……”孫美嫺剛問出口,霍景擎手上的力便緊了一分。
“這個啊,霍夫人您甭擔心,那位小姐並沒有懷孕,只是她身子偏寒,這次月經期推後了,再加上她身子弱,一下子流血過多。”
呃,經血?
霍景擎聽到他這樣說,不由得一愣。
“你……你是什麼意思?”
“霍先生,您放心。那位小姐只是受了點兒刺激暈了過去,休養兩天就好了。另外這兩天讓她保持心情愉悅,等着稍晚我再出個方子,調調身子。”主治醫生臉上的笑容,是無比的輕鬆。
霍先生這脾氣誰也不知,又這樣擔心暈過去的小姐,若是真是流產了,那他還不把醫院給掀了,還好只是虛驚一場。
此時,簡小單已經被推了出來,霍景擎緊忙走過去,握住了她的小手。
她臉上稍稍回覆了些血色,模樣沒有來之前那樣難看了。
“霍先生,病人掛完吊瓶,天亮就可以出院。”主治醫生又說了一句,目的就是讓霍景擎放心。
“謝了。”說完,霍景擎便跟一衆護士送着簡小單去了高級病房。
孫美嫺一聽簡小單沒事,一顆懸着的心也終於落下了,身體不由得一軟,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霍夫人,您沒事兒吧。”那醫生緊忙問了一句。
孫美嫺擡了擡手,表示自己沒事。
這個晚上,過得如此糾心。霍老夫人那邊被氣倒了,簡小單也暈到了。
霍婉妍一如當年那樣,只要一回到霍家,就要搞得雞犬不寧。霍景擎和簡小單的事情,她也不想多過問了,既然他有分寸,就按着他的想法走吧。
如果簡小單做了其他人家的兒媳,她也有些不捨。
還好還好,沒有事情。
將簡小單的病房安排好之後,護士又叮囑了些注意事項,便離開了。
病房裡此時只剩下了霍景擎和簡小單。
纖細白嫩的手揹着還扎着輸液管,霍景擎坐在病牀前,雙手輕輕握着她的小手,湊上前輕輕的吻了吻。
看着她安靜的睡顏,大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一顆鐵石般的心,在此刻融化,寶貝,還好你沒事。
因爲來了月事,霍景擎按着護士的囑咐,給她換了兩次那啥。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但是他卻做得熟練。看着那流着血的小花朵,霍景擎內心止不住的心疼。
這一夜,簡小單的睡得並不安穩,一夜驚醒了幾次,醒了之後,就開始小聲的哽咽,霍景擎在她的身邊守了一夜。她哭時,就將她抱在懷裡,睡過去便又將她放好,自己依舊坐在凳子上。
簡小單的病牀,大到足夠可以睡兩個人,但是霍景擎卻沒有那樣做。
等她醒了之後,就她那小性格,勢必要跟自己鬧一頓,他到時要跟她好好談談。
霍景擎想得確實很對,如果現在他跟簡小單躺在了一起,第二天簡小單醒後絕對會發飆的。
凌晨六點,天空泛起了魚肚白,透過窗戶外病房裡緩緩亮堂了起來。小腹又隱隱傳來疼痛,簡小單蹙着秀氣的眉,緩緩的睜開眼睛。